吃过晚饭,安慧和顾少琪上辅导,顾颖就关在自己屋里看他的信.
顾颖:
七个月了,在这七个月里,从素不相识到相知相爱,我们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呀.你知道吗?对于一个有感情的人来说,让他的心在漫无边际的虚空中无依无靠,四处游荡,该是多残酷的事啊!现在好了,它终于找到可栖息的地方.
顾颖,这两个简单的音节在我来说是多么动听,叨念着就会得到心灵的安慰.当独自跋涉的人突然发现身边有了同伴,该有多么欣喜.必须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你.必须乞求上苍别让我失去你.经过反复慎重地考虑,我决定把我的打算告诉你,为了能和你永远在一起,我要离婚,我这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不是一时的冲动.我想你肯定也考虑了这件事,不知道你打算怎样.告诉我.
到这里,我什么也说不出了,能做的就是想你,希望的就是守在你身边,一刻也不离开.
不管怎样,有了你,真好.
祝好
如此严重的问题摆在面前,让顾颖有些不措.
"离婚",多沉重的字眼啊,他竟说出来了.是迎上去接受,还是避开?有些东西她憧憬,渴求过,然而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犹豫了.在某种年深日久的习惯束缚下,对于平稳生活的些微改变都需要巨大的努力.
她一夜没睡,考虑该怎么答复.李长坡的鼾声好象特别的响,震得她头昏脑胀,小床上的女儿的呼吸声更是扰得她意乱神迷.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李行坡早晨问,对于她一夜未眠的事一点儿都不知道,也丝毫没感觉到妻子情绪上的任何变化.他只是客观地看到表面现象,顾颖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
"没睡好,梦见妈了.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远远地望着我."
"别胡思乱想,有时间我们回去给她上坟,好吗?安慧,多照顾心语,让你姨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就出门去公司了.
顾颖整个上午都闷在房间里,把想要说的都记下来,一条条列了满满好几面稿纸,又用一个下午加工整理出来.
星雨:
喜欢我这样称呼你吗?其实这样的称呼仍不能表达出我的真实感受,那是无法准确表达出来的.
一边读你的信,一边掉眼泪(不会笑我吧,其实在读你每天送来的稿子里,我也经常掉眼泪,或许真正的文学作品都具有这种力量,这种让人的心灵产生强烈共鸣的力量吧).我能感觉到你信上写的都是心里话,虚情假意决不会有如此大的力量,我真不知该怎么办,让我放下对你的感情太难了,准确地说是不可能的.
我心里清楚,我们不是一见钟情,是两颗心经过几个月磨擦,碰撞才接受对方的,我们之间的感情基础是厚重的.谁都不能否认我们的心仍正在一步步贴近.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这趋势,就象没有任何力量能堵住已经喷发的火山一样.
读你的信让我想起,未遇到你之前,每天就活动在这富丽堂皇的大房子里,什么事都没有,除了逗逗孩子之外,只能用看电视打发时光,我也知道有太多的人羡慕着这种生活,可有几个人知道心被迫寄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时,会生出怎样的孤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