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孙维民打电话来,叫刘星雨到他家里去。
刘星雨通知妻子后,便去了孙家。孙维民的妻子不在家,带着孩子到郊县看老爹老妈去了。
孙维民脑袋浑圆,面色黝黑,浓密的络腮胡子,根根直立,开玩笑时有人叫他张飞,有人叫他刺猬。性格暴燥,沾火就着,一语不和就寻人打架。大学时,与刘星雨一班,二人虽属两个类型却不可思议地成了最好的朋友。
“你嫂子家去了,没事,找你来喝一杯。”他穿着衬衣裤,转了几个圈,便弄出几样菜来,“厨师不在,对付吃一口吧,来白的还是来啤的?”
“都行。”
他们各倒一杯白酒,刘星雨也不等他让,三口五口就下去了,孙维民起了啤酒,倒上。
“怎么了?”
“没事啊。”
“真的?”
“啊。”
“喝。”孙维民一口半杯白酒下去,自己也倒上啤酒。一连三四杯下去,刘星雨依然不声不响,不理不睬,杯到酒干。孙维民气得酒瓶子一礅,不再倒了。“有话说!”
“你不是找我喝酒吗?陪你啦,还想怎么样?”
“有啥事不能跟我说说?”
“没事。”
“你再说当事我骂人啦。”
“骂呗,也不是别人。”
“求求你,兄弟,别哭丧个脸,唉声叹气的让我不痛快。”
“你不痛快我走。”说着就站起来。
“站住,不说清楚别想走。”
“没说的。”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让我想想,不能是跟若兰生气呀,刚才打电话还好好的,是她告诉我你辅导;给孩子辅导有问题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你也不是在乎钱的人,能有啥事呢?”孙维民从各个方面分析,终于想到了。“啊,瞒着我肯定是跟女人有关。交待吧。”
刘星雨自知理屈,便任他说,也不言语。
“好家伙,勾搭上别的女人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刘星雨不允许别人用这样的动词给她,谁也不得,谁都不能侮辱她。
“你承认了。”
“承认又怎么样?”刘星雨也不怕他知道,现在反倒觉得有个人知道这件事是必要的。
“谁?”孙维民打定主意管管此事,他可不愿刘星雨偏离方向。
刘星雨索性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说出来的心情好多了。
“行啊,你该赶上于连了,有本事勾搭上流社会的贵妇人了。”
“不要用那个动词!”刘星雨有些恼火,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还急了,你想让我用哪个动词?一个三十多岁本该事业有成的有妇之夫,一个无所事事,养尊处优的有夫之妇谈情说爱,还想叫人用什么美妙的动词?”
“我不和你说。”刘星雨脸上变了颜色。站起来往外就走,孙维民还没见他气成这样过。
“怎么,来真的了。”
“你不配谈这件事。”头也不回地扔一句,摔门而去。
孙维民知道他真是生气了,“什么样个人,说两句值得他这么上火。”蹬上裤子趿拉着鞋追出来,边下楼边打电话,第三次刘星雨才接。
“你呀,就地等我。”
“我上车了。”
“下来。”
“你回去吧,我走了。”
“下来,好了,算我求你,我错了还不行吗?下车。”
孙维民好说歹说,刘星雨才又上了楼。
“还喝吗?”
“不喝,没劲。”
孙维民给他倒杯白开水,自己沏了壶茶,刘星雨不爱喝茶水。
孙维民扔了去烟,他知道刘星雨平常不动烟,酒后能抽一支。刘星雨看了看牌子。
“不用看,给你还不得上点档次的。”
刘星雨默地抽自己的烟,没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