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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林墩之战

牛田战役后,倭寇们逃到林墩,盘踞起来。戚家军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随后追去。林墩在兴化府(今莆田县)城东20里,这里本来就是倭寇的一大巢穴,大约有4000人在这里盘踞。

1562年10月9日,戚家军从福清出发,急行军70里,晚上住在烽头、江口,距林墩只有30里。第二天,军队抄小路进入兴化府。进城之后,分开安歇在百姓家。百姓听说是戚家军,十分高兴,照顾得很周到,做最好的饭让他们吃,安排最好的房子让他们睡。戚继光找来兴化知府,让他尽快备齐军中所需的粮草。

这天,戚继光非常忙碌,他穿戴整齐,拜会名流,出席宴会,不像恶战在前的样子。别人问起抗倭的事,他就说几句皮面上的话,很少提日后打算,要不就是几句“不忙,不忙。”人们都以为戚家军要在此长驻,等待时机。这正是戚继光的高明之处,这种做法使倭寇放松了警惕。

这天半夜,正在百姓家睡觉的士兵忽然被一阵铃声惊醒。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知道,这是集合的铃声,他们很快起身,吃过饭,到武场集合。一会儿,第二遍铃响,士兵们已集合完毕,开始出发。

战马摘了铃铛,蹄子用草或布包上;士兵穿着轻便衣裳,把武器捆结实,以免发出声音。这么大的队伍悄悄出了城。人们都在熟睡,谁也没料到部队已经开始行动。倭寇更是一无所知。

这时明月当空,可以看出好远。戚继光怕被敌人哨兵发现,计划失败,令士兵原地休息。月亮落下去,天黑了起来,部队继续行军。

林墩倭巢,四周水沟纵横交错,地形极为复杂,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为正路,名叫黄石大道,另一条为西洪小路,中间有一座小桥,叫宁海桥。戚继光计划从黄石大道进攻。快接近倭巢时,意外的事发生了,向导不见了。戚继光意识到坏了,向导投敌了。这时才发现队伍已走进西洪小路,四周都是有淤泥的水渠,路很窄,很难走。戚继光大为气愤,催促士兵赶快行军。路途更加艰难,东方发白时,才逼近倭巢,而这时倭寇早已发觉,战机早已错过。

戚继光下令进攻,战斗开始,倭寇利用有利地形,打得十分顽强。戚家军连夜行军,体力消耗大,再加上地形不利,攻打好久也没攻下。在战斗中,屡立战功的哨官周能壮烈牺牲。

正进攻间,后队突然乱起来。原来倭寇熟悉地形,绕到戚家军背后进攻。敌军气势汹汹,戚家军有些抵挡不住,纷纷后退。戚继光飞身上去,挡住士兵们的退路,大喊一声“再后退者,斩!”哨长刘武依旧后退,戚继光手起剑落,把他杀了,“再后退者如他下场!”形势还是不妙,士兵们还是后退,戚继光十分气愤,连杀14名士卒,“大丈夫为国捐躯,宁死阵前,不死阵后,怎能这么没骨气!”队伍这才稍稍稳定,士兵们振作精神,拚死反击。双方短兵相接,展开肉搏战,倭寇有些招架不住,开始溃败。戚家军士气更加高涨,奋力追杀。倭寇们四散而逃,落水淹死的不计其数。倭巢很快攻下,戚继光指挥军队追杀,追到黄石一带,收兵而回。这一仗取得很大胜利,救出被掠百姓2100多人。

戚家军出城时,城里居民没有察觉,直到捷报传来,大家才知道戚家军已经出兵,并且打了胜仗。戚家军凯旋归来,老百姓扶老携幼,出城十里迎接。

牛田和林墩两次胜仗,共歼敌3000名左右,救出百姓3000多人。同时,戚家军伤亡不少。凯旋进城时,百姓出城远迎,送上的彩旗和慰问品塞满了街道。戚继光拒绝对他个人的祝贺,说:“士兵们伤亡,我怎么忍心接受庆贺!”他亲自看望伤兵,安慰他们好好养伤。士兵们望着这个平易近人的主帅,眼里充满了泪水。他安排专门人员,做好阵亡将士的抚恤工作。

安葬士兵的大墓前,戚继光身着素衣,神情庄重。他眼中含泪,声音呜咽地说:“众位兄弟,你们远来自浙江,为了抗倭大计,和我一起南征北战。你们之中有多少英雄好汉,为杀倭寇耗尽了力,流尽了血。我们戚家军为有你们这样的汉子而骄傲,戚家军的将士忘不了你们,这里百姓也忘不了你们。我以万分崇敬的心情,以手中这杯薄酒,告慰弟兄们的亡灵。”他跪了下去,拜了三拜。后面的军兵跪了下去,百姓也跪了下去,许多人已经泣不成声了。戚继光端起一杯酒,洒在墓前的土地上。烧过的纸灰被风一吹,飘向天空。戚继光满心沉痛,落下几滴热泪。

戚家军到福建后,转战南北,荡平横屿、牛田、林墩三大倭寇巢穴,圆满完成了援闽任务。可是,戚家军伤亡不少,再加上水土不服,许多人病倒了。戴冲霄所率的1600人,又在牛田战役后调回浙江。现在戚继光手下能投入战斗的只有3000人左右。所以他决定回师浙江,补充一些新兵,专等来年春再和倭寇决战。这样,11月中旬,戚家军班师浙江。

回浙江不久,朝廷根据他的战功,提拔他任统辖台州、温州、福宁、福州、兴化五地的副总兵,兼管水寨,参将、游击以下武官都归他调遣。一人担任横跨浙江、福建五府州的副总兵,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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