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漫谈汤松波的《我满含哀伤的泪水里流着
感动》
认识汤松波先生时间不久。汶川大地震发生之后，获悉我在网上发表启事为研究汶川地震诗歌而征集相关资料，汤松波先生古道热肠，主动将他与海啸、南方狼联袂主编、由新世界出版社正式出版的汶川地震诗歌合集《大爱无疆——我们和汶川在一起》寄赠于我，作为回报，我也将两种拙著寄赠于他。于是，我们相识了，于是，我知道他具有双重身份：一是官员，级别相当于中国古代的“七品芝麻官”；一是诗人，并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其官位，不算高，但在本地却不可小视，然而，其诗名并非因官名显赫，而在于其诗自身的高质量。我们从其汶川地震诗歌《我满含哀伤的泪水里流着感动》中便可清楚地看出这一点。
《我满含哀伤的泪水里流着感动》，我读第一遍时的感觉，正如诗题所言“我满含哀伤的泪水里流着感动”，读第二遍、第三遍时的感觉仍是如此。我为诗中所描绘的情景而悲伤，而流泪，而感动，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此诗给我的深刻印象是：意象组合独特，诗意浓郁感人。
意象，是“意”与“象”的结晶，是客观物象与主观情思的统一，也是构成一首诗的意境之要素。意象组合独特，系《我满含哀伤的泪水里流着感动》的艺术特色之一，也是其诗意浓郁感人的因素之一。其意象组合独特，主要体现在以下两方面：
一是化抽象的东西为具体可感之物，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写汶川大地震的破坏性、毁灭性，倘若仅是说地震给人类、自然造成的破坏性大啊，毁灭性可怕啊，等等，如此表述是抽象的，让人根本无法具体感受到其破坏性、毁灭性，而此诗以独特的意象组合便变抽象为具体。诗中选取了“花朵”、“江河”、“飞鸟的翅膀”、“川中”、“号子”、“阳台”、“泪珠”、“心”、“天空”、“世界”等意象，并借助“失魂落魄”、“失神停流”等拟人化的手法，“震碎了”等排比句，将这些意象有机结合起来，便形象而具体地写出了汶川大地震极大的破坏性、极强的毁灭性。虽说其中也运用了“时间”、“思维”等抽象概念，但因为以这些抽象概念与其他意象组合，并融于夸张之中——“这骇世惊俗的一震让天空凝固/让时间凝固让灵活的思维凝固/让沸腾的世界瞬间陷于寂寥”，所以仍让人具体可感，而不觉得抽象。
二是以感情为红线组合意象，使之最终形成诗的意境，给人留下更为深刻的印象。此诗的感情红线颇为清晰：一是哀伤的泪水，一是感动的泪水。以哀伤的泪水这一感情为红线，将上文提及的“花朵”、“江河”、“飞鸟的翅膀”等意象，以及上文未提及的“报纸”、“电视”、倒塌的“房屋”、“文字”、“画面”、“废墟”、“人们”、“嗓门”等意象加以组合，便在形象而具体地写出汶川大地震破坏性、毁灭性的同时抒发了诗人真挚强烈的悲情“面对这突发的灾难/在比远方更远的远方/我哀伤的泪水啊不知该往哪流”，感染力极强。以感动的泪水这一感情为红线所组合的意象与以哀伤的泪水为红线组合的意象明显有别。其选择的意象是“一队队”的“亲人”，“一张张”的“捐款单”，“一件件”的“物资”，“残砖断瓦盖不住的”的“总书记铿锵的声音”，“泥石塌方挡不住”的“总理坚定的步伐”，“解放军武警官兵”的“背影”，“专业救援队”，“白衣天使”，“无偿献血排起的条条长龙”，“支援车队”，“都江堰老乡”尽义务而“做好的饭菜”，其中以复合意象居多，如此有机组合，便将诗人“满含哀伤的泪水里流着感动”的感动之泪状写得淋漓尽致，也令读者感动不已。诗人“感动的泪水”来源于何处？诗的最后一节在独特的意象组合中对此作了很好的回答“五月的风你使劲地吹吧/把这热浪般的爱吹遍汶川的每一个角落/把这阳光般的爱吻干汶川的每一滴泪花/大爱无言温馨无疆/让爱在汶川美丽的土地上滋生/让爱在汶川坚强的人群里接力/让爱在天地间尽情地挥洒/让爱不断重复我们心底永远珍藏的那份感动”，这令诗人在满含哀伤的泪水里流着感动的是“爱”！
正是因为意象组合独特，此诗形成了悲伤而悲壮，悲壮而感人的意境，具有强烈的震撼力！也正因为意象组合独特，此诗是以形象说话，而非大白话，诗意浓郁感人，堪称汶川地震诗歌中的佳作。
附原诗：
我满含哀伤的泪水里流着感动
汤松波
一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说来就来了
2008年5月12日的汶川地震
让花朵丢魂落魄
让江河失神停流
让飞鸟的翅膀遁世绝俗
让川中激昂的号子失去了韵脚
这如当头闷棍的一震
震碎了所有搁浅在阳台上午休的梦
震碎了远方无数牵挂的泪珠
震碎了我们一颗颗跳动不安的心
这惊天动地的一震让天空凝固
让时间凝固让灵活的思维凝固
让沸腾的世界瞬间陷于寂寥
成都告急
都江堰、马尔康告急
北川、青川、绵竹、什邡告急
德阳、广元、阿坝、雅安告急
发生地震的核心区——汶川
在人们茫然、困惑的等待中一言不发
二
翻开报纸或者打开电视
到处都有房屋倒塌、通讯中断
交通堵塞的文字和画面
被压在废墟里的人们等待着救援
流离失所的人们忍受着饥饿寒冷
寻找亲人的人们提着嘶哑的嗓门
一次又一次的余震
牵动着民众和媒体敏感的神经
面对这突发的灾难
在比远方更远的远方
我哀伤的泪水啊不知该往哪里流
到四川去到汶川去
到抗震救灾的五月深处去
到屋漏偏遭连夜雨的一线去
牵着手去
连着心去
一队队不知姓名的亲人
一张张凝结亲情的捐款单
一件件裹着滚烫叮咛的物资
汇成了一股股暖流
涌向正在彻夜疼痛的富庶天府
浸润梦里辗转难眠的巴山蜀水
三
人民的生命高于一切
残墙断瓦盖不住总书记铿锵的声音
泥石塌方挡不住好总理坚定的步伐
忘不了解放军武警官兵徒步前行的背影
忘不了专业救援队舍身忘我的施救场面
忘不了白衣天使昼夜不息地救死扶伤
忘不了大后方无偿献血排起的条条长龙
忘不了啊忘不了
我满含哀伤的眼泪里流着感动
流淌真情的血液高于一切
忘不了成都的哥的姐
自发组织的志愿者车队不辞劳苦地往返奔波
忘不了都江堰老乡
义务做好饭菜日复一日地送到前线
忘不了每一次施救成功
高高扬起对生命礼赞的掌声
忘不了每一次空投食品空降伞兵
情系灾区四邻八方的英勇壮举
忘不了啊忘不了
我满含哀伤的眼泪里流淌着感动
四
当呜咽的琴声漫过我疲惫的双肩
当悼词冲下山崖失去诵读的力量
五月的风你使劲地吹吧
把这热浪般的爱吹遍汶川的每一个角落
把这阳光般的爱吻干汶川的每一滴泪花
大爱无言温馨无疆
让爱在汶川美丽的土地上滋生
让爱在汶川坚强的人群里接力
让爱在天地间尽情地挥洒
让爱不断重复我们心底永远珍藏的那份感动
right——选自解放军文艺出版社《感天动地——汶川大地震诗歌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