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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安那一站时,将近八点了,外面漆黑一片。刚给曾惠发了短信,告诉她我到了车站,问她下一步我该去哪儿。随着人流出了站口,茫然的看着离去的人群,无论是单独离开还是有人来接,都是急匆匆的,多少还带点欢欣。等不来曾惠的短信,我就出站口在旁边站住了,无法再安然下去。如果是亲密的人和我约好不准时来接我我肯定会发脾气。发过脾气会轻松许多,可这时却无处发泄,连发脾气的准备都不能做。做点发脾气的准备会憋一肚气,等到相见也就抛到九霄云外,等的过程早就把火发完了。
我给曾惠打电话,开始怕她接住,不知道这漫游得多少钱,响了两声就挂了。可依然等不来她的信心,就让它一直的响,不去挂电话。终于那边想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她发过来短信说:你到了吗?真不好意思啊,我们九点下班,你别急,我下班了立即去,一定给你补偿,嘻嘻。我看了短信,不知是叹了一口气还是舒了一口气,反正是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有等头了。我回短信说;没事,工作要紧,我不急。
无心对她说的补偿浮想联翩,也无心欣赏西安的夜景。可实在没事可做,只好四周看看,灯火辉煌啊。城市夜晚景色总是美的,白天会让人疲劳,不知道这里会怎样。放下包,坐在上面。一整天没吃饭了,饿得不想直腰,车站卖东西的柜台前依然有人晃着,想不起来吃什么,想了几种,一点胃口也没有。
拿着包上厕所,好在东西不多。进去收费五毛,这儿消费水平就是比我们那儿高哈,我们那才要两毛钱。想起来有个叫什么海的,爱打官司,上厕所人家给他要两毛钱他还给人家打了一场,以为他会改变中国厕所的收费问题,正如所料还是老样子。那人真有意思。对了,这看门的还在值班,看来挣什么钱都不容易,为了小小的五毛钱还要熬夜,也许这是原则问题。
回到原地,又想去厕所,因为实在没事干,厕所是我熟悉的能消费起的地方。要知道受这种煎熬,我也许就不会来了。困了,想睡觉。就痛苦地拢拢头发。头发很粘,上面肯定很脏。数数吧,按一秒钟一下,跟表对对看能相差多少。还是没有去厕所。
终于曾惠发来短信说:等急了吧,我们还没下班,我请了几分钟假,马上去,你在出站口等我吧。我说:好啊,我等着。我就站到了光亮显眼的地方。我想象着曾惠出了门,打了车,司机问她上哪儿,她说去火车站,于是出租车掉转了头。她又补充说,师傅能不能快点?有急事。司机边加速边说,放心吧。车转了玩,又转了玩。可惜这里的路我不熟悉,不知道曾惠从什么地方上车,在脑海中出现的只能是转动的车轮。
就在我还没想完的时候,曾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等急了吧,急死我了。”
她声音一点也没变。我笑起来说:“没事啊,我还不急呢你急啥呀。”她头上好像微微出了汗,不住的朝上吹着气,吹动了额上的头发。
想去拉她的手,又有些失望,没有出现电视上见面时慢镜头奔跑拥抱的场景,看她也没有要亲热的意思,就住了手。
“唉呀,不是怕你急吗?走吧,来我给你掂着包。咦,就拿这点东西呀,我等你来等你来,还想着你给我拿啥好东西呢,看来是没有。我来接你来晚了也不补充你了,咱俩抵消吧。”她走在前面边走边说。
我也不去挣抢,慢慢地跟在后面。从后面看见她好像胖了点,也白了点。
她拦了车,说了一个地址,大概是她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