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们已经证明了禽兽不能是单纯的机器、以下就是我的证明:神给禽兽创造了同我们完全一样的感觉器官;因此,如果禽兽没有感觉,神就是造了一件无用的作品;可是按照你们自己的说法,神是决不白白地创造任何东西的;所以他并没有为了毫无感觉而制造出那么多的感觉器官;所以禽兽并不是纯粹的机器。禽兽,按照你们的说法,是不能有一个精神性的灵魂的;那么,不管你们是否愿意,都没有别的话可说,只能说神把你们称为禽兽的本能的那种感觉和知觉的能力给予了禽兽的器官,而这些器官乃是物质。谁又能阻止神把我们称为人类理性的这种感觉、知觉、思想的能力授予我们那些更加精致的器官呢?你们不管倒向哪一边,都不能不承认你们的无知和创世主的无边能力。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反对洛克这种明智而且谦逊的哲学吧;他根本不违反宗教,如果宗教需要证明的话,它还可以给它作证明;因为这种哲学只肯定它清楚地理解的东西,知道承认自己的弱点,向你们说:只要我们一考察最根本的原理,我们就必须求助于神;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哲学比它更富于宗教性吗?
况且,我们也根本不用害怕任何哲学思想会危害一国的宗教。我们的各种秘法虽然曾经与我们的证明相违背,却仍然照样受到我们的基督教哲学家们的尊敬,他们是懂得理性对象与信仰对象有不同的本性的。哲学家们永远不会形成一个宗教派别。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他们并不为人民而著述,他们是没有野心的。你可以把人类分成20成,其中有19成是由体力劳动者组成的,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上是否有一位洛克先生;在剩下的二十分之一的人中间,又有几个人是读书的?在读书的人中间,有20个看小说的,才有一个研究哲学的。从事思想的人的数目就格外少,这些人是并不打算扰乱社会的。
《哲学通信》
我认为,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有体系的哲学家他生命结束时不认为他浪费了他的时光。必须承认机械技术的发明者比起三段论的发明者对人类更有用:发明梭的人出乎意料地胜过提出天赋观念的人。
《古代哲学概述》
〔米克洛梅加〕答应为他们编一本能说明事物真正本质的哲学选集。因此,在他死前,他把这本选集赠送给他们,这本选集就放在巴黎的科学院。但是当老大臣打开它时,他看到的除了空白的纸之外什么也没有。
(米加洛梅加》
偏执想把真理掌握在自己手里,但一握却弄死了它。
《哲学辞典》
不爱自由和真理的人,可能成为强有力的人,但决不会成为伟大的人。
《哲学辞典》
哲学家是智慧爱好者,也是真理爱好者。所有的哲学家都有这种双重性格:远古时期的哲学家们在传播道德真理时无一不在德行方面给世人树立了榜样。虽然哲学家们对自然哲学难免会有不正确的认识,但这些不正确的认识对生活的行为规范影响很小,因此他们完全不必过分认真,忧心忡忡。过去要了解自然规律的一部分需要几百年的时间,而对于一个睿智之人来说,了解人类所肩负的义务,一天也就足够了。
《论哲学家》
哲学家并非一个热心人,他既不给自己树立一个先知的形象,也不声称诸神赋予了他灵感,因此,我不愿意将远古时期的索罗亚斯德、赫耳里斯、古代的俄耳甫斯,或者将迎勒底、波斯、叙利亚、埃及以及希腊的大言不惭的立法者中的任何一个划人哲学家之中。那些自称为诸神之子的人是蒙骗的鼻祖。如果他们将谎言当做真理来传播,那他们就是卑鄙可耻的,他们不是哲学家,他们至多不过是些非常精明的骗子罢了。
《论哲学家》
六个世纪以前,世界的最东方生活着一位不喜欢抛头露面而喜欢说实话的圣贤,他教会世人幸福地生活了60年,而在当时,整个北方却对字母一无所知,希腊人几乎还没有以智慧而著称于世。到底是由于什么厄运—这话说起来也许会使西方国家感到惭愧—有必要到世界的最东方去寻找这样一位圣贤?这位圣贤便是孔夫子。在所有古代的立法者中,惟有他从不愿欺骗人类。地球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种更好的行为规范吗?
《论哲学家》
“要像管理你的家庭一样管理一个国家,一个人只有以身作则方能管理好他的家庭。”
“人人都要有德,上至君主,下至庶民百姓。”
“要把事先制止犯罪当做一项任务,防微杜渐,以便减少对犯罪进行惩罚的必要。”
“中国人在尧和舜两位贤明的君主统治下是好人,而在昏庸的君主统治下则是邪恶之人。”
“要像对待自己那样对待他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广施博爱,爱戴好人;忘记别人的过错,但决不可忘记别人的恩惠。”
“我只见过不能致学之人,从未见过不能行德之人。”
我们必须承认:没有哪位立法者说出过比孔子所说的对人类更有用的真理了。
《论哲学家》
后来,一群希腊哲学家也传播了同样纯净的道德,假如他们当时把自己局限在不真实的自然系统中,那么他们的名字现在就会成为人们谈话的笑柄。倘若他们现在仍然受到人们的尊敬,那是因为他们当时是正直的,同时也教会了人们做正直之人。
《论哲学家》
人们在阅读柏拉图的著作的某些章节时,尤其是在拜读扎里尤科斯定律那令人赞赏不已的开头部分时,心中都不会不体验到他们对正直、诚实和慷慨行为的热爱。古罗马人有西塞罗,他也许是所有希腊哲学家中惟一值得人们称道的。在他之后,又涌现出了一些更值得人们崇敬的人,比如处在统治地位的奴隶爱比克泰德、马可·奥勒利乌斯和尤里安,但要仿效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论哲学家》
我们当中的哪位公民愿意像尤里安·安东尼以及马可·奥勒利乌斯那样丧失我们柔情蜜意的生活呢?谁愿意像他们那样坐卧不宁呢?谁愿意把他们的俭朴强加于自己呢?谁愿意像他们那样在酷暑或严寒中赤足光头行进在军队前列?谁又愿意像他们那样抑制自己的感情?我们当中不乏虔诚之徒,但我们当中的贤人都到哪里去了?那些坚定无畏、正直清廉、宽容为怀的伟人都到哪里去了?
《论哲学家》
法国有许多空谈的哲学家,他们当中除蒙田外,所有的人都遭到了迫害。在我看来,企图压制这些要制止迫害的哲学家是我们本性中最可恶之处。
《论哲学家》
我很容易理解一个宗教派别的狂热教徒杀掉另一派宗教的狂热者的行为,也很容易理解圣芳济会的教徒们是如何憎恨圣多明吾教会的教徒们的,或是一个良心泯灭的艺术家有意地低毁另一个超过他的艺术家的行为。但是这样一来,贤明的卡隆的生活便无从保障,博学而慷慨大度的拉穆斯便被谋杀,笛卡尔就得被迫逃往荷兰以逃避无知者的愤怒,而伽桑狄早就不得不被迫回到迪涅,远远离开在巴黎所受到的诽谤和中伤—这是一个国家永久的耻辱。
《论哲学家》
受迫害的哲学家中遭难最深的是不朽的培尔,他的存在是人类的荣誉。人们将会告诉我朱里厄这个名字,也就是诽谤中伤和迫害培尔的人的名字。它已经变得令人憎恶,我承认这一点:耶稣会会士勒泰利耶也已成了人们所憎恶的名字。但那些受他迫害较少的哲学家们是不是已经结束了他们流放和贫穷的生活?
《论哲学家》
打倒培尔,并使他贫穷的借口之一便是他那本有价值的辞典中《论大卫》一文。他之所以受到非难是因为他没有赞美那些不正义的、血腥的、残暴的、不光彩的或者那些使谦逊之人脸红的行为。
《论哲学家》
根据希伯莱人的书中记载,培尔没有赞美大卫,是因为大卫纠集了60名负债累累或犯罪的流浪汉,并带领这些土匪抢劫他同胞们的财物;他策划残杀了拿八以及他整个的家庭成员,因为拿八拒绝向他缴纳各种苛捐杂税;大卫还出卖了阿希斯国王,屠杀村民,甚至连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不放过,因为他担心将来有一天会有人将他烧杀抢掠之事公诸于众,好像这些尚在极释之中的婴几也会揭露他的罪行似的;他还指使人用锯子,用铁耙、铁斧在砖窑里杀害了其它村庄的村民;他用背信弃义的手段篡夺了扫罗的儿子伊施波瑟的王位;他还抓来并处死了扫罗的孙子梅弗波塞斯以及萨乌尔的好友兼保护人约拿单的儿子;他甚至还将萨乌儿的另外两个儿子和五个孙子一起交给了基遍人,结果他们全都死在断头台上。
我还只字未提大卫的放纵,他的情妇们,他与拨士巴的通奸,以及他对乌利亚下的毒手,难道培尔的对手们希望他去颂扬所有这些暴行和罪恶吗?难道他应该说:“世界上所有的王子们,效仿这位正合上帝旨意的人吧,你们要毫不留情地屠杀你们恩人的盟友们,杀戮你们国王的家庭成员或指使人去杀死他们;你们要所有的女人与你们同床共寝而让男人们去流血死亡;你们是德行的楷模,而人们必须写赞美诗来歌颂你们。”
《论哲学家》
培尔终究还是受到了迫害,那么是谁迫害他的呢?是那些其他地方的被迫害者,是那些当时如果在本国生活就会被人的加拉斯、肖梅克斯和阿伊尔是否指控过卢克莱修、波西多尼斯、瓦罗和普林尼?
《论哲学家》
做个伪君子,多么可耻!既虚伪又邪恶,多么可怕!认为我们是它国中一小部分的古罗马从未有过伪君子。他们中有恶棍,我承认,但没有最胆小、最残忍的宗教伪君子。英国为什么没有伪君子,而在法国却仍然有一些这样的人?自由思想家,你们将很容易地解决这个间题。
《论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