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宛若黄鹂脆鸣的轻音,柔稣刺骨:“小女子是来献歌的,希望官人们能答应。”
卖唱女?突然这三个字在我脑海里形成,迫于生计的来抛头露面出来卖唱女子,星德正想拒绝的时候,我突然阻止了他。
我对着外面说:“你进来吧,随便唱点什么,只要唱得好我自然有赏!”
那女子一听是个女声明显松了一口气,卖唱女经常会遭到客人的骚扰,她这样也是很平常的。
门渐渐被推开,突然我的心一阵紧缩,不断涌出各种心情,甚至是不祥,突然有一个念头告诉我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但是我还是定了定神,毕竟现在的我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这么复杂的心情会影响到调养的。
门突然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我立刻惊呆,清灵的一双眼睛宛若天上稀稀疏疏的星辰,粉腮细致的脸旁又像水仙花一样散发出阵阵的清香,头上只是希希一髻,整个脸颊立刻被衬托得玉色晶莹,虽然只有一帘白衣,但是却了然如画中天仙。
原来这就是美,她怀中抱着一只琵琶,微微一福身说:“小女子梅延,请问官人要听什么歌。”
我突然转头望向星德,只见他神态自若,甚至一点也没有被震撼,这怎么可能,天仙美女当前他当真能做怀不乱,还是他故意装给我看的。
“随便吧,这时我发话了。”心里甚至产生一丝妒意,简直是太美了。
她怀抱琵琶走了进来,坐在了对面的一张小椅子上,调节了一下琴音,纤纤细指缓缓拨弄琴弦,幽幽唱起:
“桑水伊堪尽,生无可恋死,半世荣华过,半世沧桑来……”
鹂音般的嗓子,清新美丽的歌词将一个人一生的都描述地淋漓尽致,半世荣华,半世沧桑,一辈子就这么几年,可是这个人上半生的荣华下半生的凄凉。
“这是你自己写的曲子吗?”我突然问起。
这个叫梅延的女子显然惊慌了一下,她半低着微微点点头,眼睛始终不敢直视我,我知道她可能被我吓着了,毕竟没有人能够这么直接问一个卖唱女,此时我心中不禁开始钦佩她,只是一个卖唱女却有这么好的才学,也真是不容易。
“果然是首好曲子,也难得你有这么好的才华,是女儿身怪可惜的。”这时我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虽然她只是个卖唱女,但是我感觉她很不简单。
“谢谢夫人赞赏。”她依然低着螓首,垂下的青丝遮住了她大半个脸,样子几乎像一朵羞涩的小花,另人好不怜惜。
这时我注意到星德的表情依然神态自若,不仅起了疑问,为什么连我看了都为之一阵的容貌,他还好象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过了许久,我又发话了:“你今年多少岁了,为什么又要出来卖唱呢?”
“回夫人,小女子今年十七,因为老家灾荒,家里人都去世了,我也只能路卖唱到京城寻找叔叔。”
又是一个陈腔老词的故事,虽然听惯了,还是不禁心生同情。我掏出二两银子说:“只要你再唱一曲更好的曲子,这二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她突然眼前发亮,这些银子可以供一户普通人家过上一个月了,她当然会努力唱好,于是又开始调节琴音轻唱:“意志珊阑秋心平,沉沉郁结几十回……”
我仔细着听着她的每一个歌词,虽然没有陶醉,但是也足够能险入其中了。
突然门“砰”地一声被踹开,我一惊吓得站了起来,突然几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一脸怒视那边——梅延所站的位置。
“来人就是她,欠了我们家大人的钱,快把她抓回去!”其中一个大汉突然大声一吼,好几个大汉立刻围上去紧紧拽住梅延就要往外面拖。
“救命啊!救命啊!”梅延不断挣扎,突然她把希望的目光投到了我身上,似乎希望我能解救她。
忽然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狠很往大汉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大汉吐了一口口水,嘴里脏兮兮骂到:“妈的,你这个臭娘们!”然后突然闪了梅延一巴掌,梅延立刻口里吐血,晕倒在一边。
一个弱女子受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真不敢相信他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天子脚下动粗抢人,无论他们有什么过节,这个闲事我是管定了。
“住手!”我提高嗓音目光凶势节节逼着他们。
这时似乎是藏在后面的一个人突然发话了:“这位夫人,我劝您还是少管闲事,否则惹上了什么祸害,我们家爷可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我看到底谁了饶不了谁,天子脚下的京城竟然也会有这种事发生,真是难得一遇啊,真想知道你们主子是哪根葱,竟然不分青红皂白闯进我包的房间,在我面前绑人打人,真是够放肆无礼的!”
“大胆!你这个臭娘们给你脸不要脸,好让本大爷把你一起抓走,反正看你的样子都比梅延这个臭丫头美上几分,抓回去主子一定会很高兴的。”接着他欲冲上来一把把我抓住,我正准备接招的时候,突然头一片眩晕,似乎要站不住了,脚一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对了,我傻笑了一下,我从头到尾都忘记了还有这个人在我的旁边,他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像个隐行人,我是该找个事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快了。
星德突然冷眼对着大汉说:“你知不知道在她丈夫面前说要把她送给别的男人,这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无法接受和容忍的!”
星德的武功虽然不如我,但是对付几个混混还是绰绰有余,只见他轻松的摆脱了十几个大汉,朝躺在太师椅上的我笑了笑。
这时突然又从外面闯进一票的人,这时我的头晕好多了,领头的似乎是那个人,朝廷里兵部尚书秦大人最出名的惹是生非儿子秦因。
秦因摇着扇子从人群里走出来,以前曾经在一些寿宴上见过他,生得十分俊俏,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过目不忘的玉面公子,可是外表再怎么掩饰,也擦不去他眼中的那一股子邪意。
“本公子到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和我抢人!”他冷着眼搜寻周围,忽然眼睛定住,瞳孔慢慢涨大,甚至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顿时两腿发抖,轰得一声跪倒在地上。
我冷笑了一下,讽刺地道:“秦公子可认得本格格,每次的寿宴上秦公子可是非常卖力地表演啊,本格格至今还记忆忧心。”
“格格饶命!奴才知错,格格饶命!”方才还得意洋洋的“玉面公子”现在成了趴在地上的一条丧家犬。
“饶你,刚才还说‘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现在怎么跪在地上了。”
秦因立刻汗流浃背,紧张得直发抖,突然间又是跪又是磕,将头不断擦碰着地,直到头破血流。
我默不作声,就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这种恶名昭彰的人是改给他一点教训,让他收敛一点了,否则将来可是会有更多的受苦受
难。
“你听着,这个女人本格格要定了,现在你马上带着你的这帮人滚出去,不要再让本格格见到你,否则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我伸手指向门外,放大嗓子吼道。
“是!是!是!”秦因带着他的一大帮手下连滚带爬地逃了门外,待众人都离开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眼见倒坐在地上震惊的梅延,我走过去想要扶起她,可是她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恐之色,不听向后挪移着身子。
忽然间跪下惊慌错乱地说:“贱女不知是格格,冒犯格格,请格格恕罪!请格格恕罪!”
我笑了笑,还是上前扶起了她:“你有什么冒犯我的,快起来吧,秦因那家伙我早就想给他一点教训了,现在正好他会收敛一些了,你不用担心了。
忽然她又扑通一声跪下:“格格大恩大德,梅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不用忘记也不用记得,只是现在你这张脸太惹人注目了,不要再抛头露面了。”接着我从兜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到她手里,“这些钱够你过一阵了,你趁这段时间找找叔叔应该够了吧。”
“格格,多谢格……”还未说完,她突然如同一阵烟雾一样倒下了,我一惊立刻接住了她,帮她把了把脉,可能是刚才的那一巴掌,真够狠的,这个秦因下次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犯事,我一定把你送到牢房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