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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大红的嫁衣,金黄的龙袍。轩辕殿上,他,与他合成了一人。

洞房花烛夜,一夜春宵,万般缠绵。

我才知,西楼黯,我的黯哥哥,便是这当今的圣上。有喜,有惊,有怨,有恐,更多的却是相守的喜悦。我以为,自此后,琴瑟合谐,相依相守,便是我们以后的一生。只是——我忘记了帝王家的无奈,我也忘记了皇家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贵为后宫之主又怎样?还不是依旧的要日日的盼着那个人的宠幸?

贵妃,夫人,美人,皇帝的后宫陆续的添加着。而我,我的耐心也便被这日复一日的等待给消磨掉。只是,庆幸的是,无论我怎样的使性子,他终是能够护我周全。为了我,他撤了一个正当宠的高美人,贬了刘夫人。他说,他会视我为唯一的妻。

——爱他,选择了信他。只是,这样的日子也没有维持多久。

婉妃,柳承相之女。国色天香,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与我同日入宫,她为妃,我为后。她的身后,有着权倾朝野的承相爹爹。注定的天之骄女。我知道她时时都在猜忌着我的后位,只是碍于黯哥哥明里暗里的保护,才不得不暗兵不动。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个后位在我的眼中从来都不算什么,如果她要,我宁愿给了她。如果可以,我宁愿倾尽所有,也只愿换得那个一袖清风,满身花香味道的少年。

——只是呵,那个少年,再也找不回。

时间弹指而过。我在宫中转眼已过了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这一年,我怀了月儿。

月儿,他还未出世,便已被圈上了太子的光环。我抗议过,只是黯哥哥依旧的我行我素。后宫,愈发成了婉妃的天下。黯哥哥并没有因了月儿的来临而多陪我,他去的最多的仍旧是婉妃那里。他不知道我孕月儿的苦,他并没有与我共同分享月儿带给我的欢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月儿的降世为我带来了重生。

看着他呀呀学语,看着他蹒跚学步,在这个小家伙面前,我完全忘记了黯哥哥对我的疏忽。其实,我看的出来,面对这个小生命,黯哥哥他也是欢喜的。没事时,他会逗那个被奶娘哄着玩的小家伙,当月儿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唤出“父王”两字时我看到他脸上的惊喜。有时,他也会大手一伸,把我们母子都揽在怀中就那样静静的不言不语,直到月儿的咯咯笑声把我们惊醒。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便够了。我想,不要去在意那些嫔妃了。身在帝王家,他也有他的无奈。只是,当那个婉淑妃娇笑着来我的宫中耀威时,她说,她怀孕了。她说,她有了黯哥哥的孩子。那一刻,天地黯然,日月无光。我惊了,怔了,傻了。

——我的黯哥哥。

他怎么可以在说着爱我的同时,让另一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在说视我为妻的同时,册封另一个有了他的孩子的女人为贵妃?心,碎了一地。于是,执意的忽略了他,执意的封闭了自己的心门。看着我的月儿一岁,二岁,三岁的成长,我的心中是幸福的。我的一生,就这样下去吧。只要我的月儿平平安安的,我不在意他是太子与否,只要他一生安康,我想,做父母的便应该是最大的安慰了。

有些事,终究是脱不了的。

月儿三岁。那一年的中秋。天是那样的蓝,月是那样的圆。

黯哥哥,竟然带人来搜宫。随行的,是一脸张扬的柳氏婉淑妃。一身大红的宫装让她更加的风情万种,立在黯哥哥的身边,男的温文儒雅,女的风流妩媚,让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和谐到刺的我双眼生疼。

搜宫。这两个字是那样沉甸甸的压在了我的心上。

侍卫在我的坤宁宫搜出了巫蛊之术。一个小巧玲珑的娃娃,上刻柳氏淑妃的名姓与生辰。看着恭恭敬敬递到黯哥哥面前的那个致命的娃娃,我冷笑,我箫紫晴再不懂,也不会笨到不明白这是一个借刀杀人计。

后宫出现巫蛊之术,不理缘由,当事者——

斩。

只是,黯哥哥,

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我冷冷的立着,不言也不语,任凭月儿在我的怀中哭闹不停。黯哥哥,如果,你信她。那么,我们的缘份也就至此了。我忽然的有些悲哀起来,黯哥哥,我们的缘份就要这样的结束了吗?

一挥手,所有的侍卫全退了下去。婉淑妃想留,被他吼了下去。若大的坤宁宫,仅留了我们两个,不,三个。还有我怀中的月儿。他说,晴儿,请你,求你,一定要理解黯哥哥的无奈。身为这个国家君主的无奈。

他,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明明,我才该是最悲哀的那个呵。他的眼神,怎么可以那样的悲伤,明明,我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人呵。只是,我知道,事已至此,所有的结果已然注定。

我听着他一字一字的命令着侍卫们,他说,“皇后玉体有恙,自今日起,闭宫休养。任何人不得前来探看,坤宁宫另设侍卫保皇后安全。太子西楼月迁出坤宁宫,另请太缚教授。”

随着宫门吱哑一声,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还有我的月儿的哭闹,都远远的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而我,便这样的被软禁了。

这,就是我用一生去爱,去等的那个男人呵。

一关,就是二年。

我的月儿,那个小人儿,听说,他长高了。听说,他和太子太缚在学四书五经了。听说,他今个被人给欺负了。坤宁宫的我是又心疼又无奈。其实,黯哥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坤宁宫看我。只是,我执拧不去见他,不与他说一句话。而他,面对着我如此的固执,每每都是一声长叹而收场。

看着黯哥哥被夕阳拉的长长的孤寂而廖落的背影,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只是,黯哥哥,有情也罢,无情也好,今生的我们,只得如此了吧?除非,你放得开你的江山百姓,放得开你的皇家帝位。

——只是,可能么?怎么可能呢。

直到那一年。那一晚。终于,可以彻底解脱了吧。

那一晚,婉淑妃徒自一人来到了萧条落败的坤宁宫。她说,只要我服毒,便会放太子一条生路。我知道,即使我死,她也不会放过我的月儿。但我仍旧要死,我在赌。赌我的黯哥哥对我仅余的那点情份,用我的生命,换他保我月儿一生的平安。我知道他在朝堂的无奈,我也知道面对柳氏一家权倾朝野的悲凉心情,只是,我只能如此一赌了。赌我的死,能够让他全尽十二分的力保月儿的一生安乐。

只是,黯哥哥,你能够如我所愿么?而我,可以放心的把月儿交给你么?

一瓶鹤顶红。就这样,我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黯哥哥,你,会舍不得晴儿么?你,可还会想着睛儿?所有的一切,终于全部结束了吧。永远的,结束了。万幸的是,闭上眼之前,我看到了你亲自为月儿挑选的太子妃,那样聪慧的一个小女孩,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善良,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慧敏,于是,我知道,我的月儿,有了这样的一个女孩陪伴,他的一生,最起码应该是无忧了吧。

——那么,也就结束了吧。

只是,如果,有来生,黯哥哥,你可还会识得晴儿?如果,有来生,你再也不要生在这帝王家,只有你,只有我,可好?可好?

——黄泉路上,黯哥哥,我等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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