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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美丽的校园,我的充满着梦幻的家啊,比起我的那个家来,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走进了校园,我才找回了我的一点快乐和自由,我才感觉到同学间的那份情谊胜过了我所谓的亲情。

2.集体的温暖

建蓉,建蓉——我突然听到一声声的呼唤我的声音,一阵嘈杂声伴随着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的声音由远而近,我听出来了,那不是我曾经的同学们吗?听听,我知道是我的那些同学们来了,他们,他们怎么会到我家里来呢?此时不正是要上课了吗?我思忖着,我的同学们一下子就从外面涌了进来,围了一屋子,他们全都湿透了衣裳,还有的简直就成了落汤鸡了,每个人的双脚都成了泥脚了,分不清泥和鞋。他们一进来就围着我,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我的眼里一下子就涌出了泪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里早已流干了眼泪,何以在此时还能涌出泪水来。他们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对我问寒问暖,我的心又慢慢地温暖了,多好的同学们呀,就因为我没有上学去,他们居然冒雨来到了我的家,给我送来了温暖,送来了关怀。紧接着,我的老师也打着雨伞来到了我家,老师问起了我没有去上学的原因,我却说不出话来,我只顾着流眼泪。老师就走过去和我的父亲谈话了。老师,我真对不起你了,真是劳烦你兴师动众地来找我上学了,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有的只是关切,我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我辜负了老师对我的一番好意,可我又只能辜负老师的这番好意,看看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我的眼泪就像那小雨一样,涮涮涮地流个不停,想止也止不住。那边老师在和父亲说着话,父亲只顾抽着烟,半天没有一句话。我心里头就想,先头的神气哪儿去了呢,骂我打我的那份劲哪儿去了呢?我听不见老师在和父亲说些什么,但我知道老师是在劝说父亲要我去上学。我心里头一阵热乎,为了老师,我怀疑起我的鲁莽来了,为了老师,我是不该赌气不读书的,害得这么多同学的双腿全成了泥腿,那一双双的脚完全成了泥做的了。止不住的眼泪仍然在流。看着老师,我都在为老师着急了,可我的父亲居然没有一点反应,难道老师来了,他也不给老师一点面子,还有这么多的同学。我感到父亲的那张脸已扭曲得不成样儿了,他略微弓着的背,越发的丑陋,丑陋得像一条狗,一条不会摇尾巴的狗。也不知过了多时,我终于听到了一句话,让她去读书吧。这是父亲说的。这是父亲在老师说了许多的话之后吐出的唯一一句话,仿佛我等这句话等了千年万年。我身边的同学就有的帮我收拾起书包来,我才站起来和老师,同学们一起,背起书包去上学了。

外面仍然下着蒙蒙细雨,这雨就像我心里的愁一样密集,我的前后簇拥着全班的同学,他们仍然是有说有笑,我是多么地羡慕他们啊,那种像天上的鸟儿一般不知道这愁是啥滋味。和我常要好的刘娟、杨凤英同学,一走上大路,就拉着我的手,她们就和我说起话来,可我却唯唯诺诺地应承着,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我的脑子里简直乱七八糟,乱得像一团麻,总也理不出个什么头绪来。就这么我走进了校园。啊,美丽的校园,我的充满着梦幻的家啊,比起我的那个家来,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老师给予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对于我所遭遇的那个梦魇般的家,老师让我不要过分地放在心里头,老师的那和风细雨般的话语,让我那久旱的心田一下子变得滋润了。走进了校园,我才找回了我的一点快乐和自由,我才感觉到同学间的那份情谊胜过了我的所谓的亲情,虽然我也有个弟弟,可弟弟除了让我一次又一次地背黑锅挨黑打,他几乎没有让感到一点值得我回忆的印象来,他也很少把我叫姐,我仿佛感觉到他自从娘胎里出来就是来折磨我的。我从小就肩负起带弟弟的重任,还有做不完的家务,我小小的身躯常常背负沉重的负担,我所做的一切几乎从来没有让父亲满意过,父亲除了厉声厉色地给我吩咐事情,那就是疾言厉色的骂我了,再就是他用鞭子抽打我的身子,我的整个身子都让父亲给留下了足以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伤疤。一想起我这十几年的日子,我的心就在落泪,就在淌血。我常常想我的父亲为什么不像我的老师那样和蔼可亲呢,我的弟弟为什么不像我的同学那样给我带来丝丝快乐呢?难道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吗?我心里头有一百个一千个说不出的委屈,我只有把这苦水咽在自己的肚子里。现在老师给了我诉说委屈的机会,我却又说不出来,我只有用眼泪告诉我的老师。

我不再是父亲的眼中钉了,父亲有时还对我说些关心的话,让我的心里暖暖的,那种久违了的父爱,让我一时接受不了,以至于我还以为这是在梦里。

3.命运的转折

转眼我就读六年级了,我的弟弟也读一年级了,弟弟在学校里成天捣蛋,经常被老师批评,他的成绩也是一塌糊涂,经常不做作业,考起试来,每次就考个一二十分,我多想帮助弟弟,可弟弟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但不领情,还常常连我也骂,骂得不堪入耳,有时比父亲骂得还难听,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可我也只得让着他,任由他怎么骂我,我只当他还小,不懂事。在这期间里,我约略知道了一点关于我弟弟的事,弟弟本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也本该没有这个弟弟的,只因为我是个女孩,父亲就想要个男孩,于是在我六岁那年,才又添了弟弟,我的恶梦般的日子也就在那时开始了。本来父亲在弟弟出生以前还把我当作宝贝一般地关心呵护着,弟弟的出生,我所拥有的父爱就全部给了弟弟,而且是变本加厉地给了弟弟,而我就从此开始了我的痛苦的生涯。我真是不明白,同样是父亲的孩子,我就享受不到父亲给予弟弟的疼爱,我反而成了父亲眼里的多余的一分子,我简直就是父亲的奴隶,是父亲手中的一粒棋子,被父亲主宰着操纵着,从此,我的自由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遥遥无期。在这遥遥无期的等待里,我也知道了我的老师不止一次地对我家访,每每家访时,老师就会和我的父亲长谈,谈了些什么,我却不得而知,可我知道了父亲不再对我那么苛刻了,居然准许我晚上在家里点灯做家庭作业了,我真是难以置信,父亲前后简直是判若两人,我在父亲眼中的印象随着老师的家访而有所改变,我不再是父亲的眼中钉了,父亲有时还对我说些关心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那种久违了的父爱,让我一时接受不了,我仿佛觉得自己是生活在童话里,抑或是生活中幻觉里,以至于我还以为这是在梦里。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父亲对我的态度改变了,父亲变得友善了,以前我对父亲的那种畏惧一下子灰飞烟灭了。这要让我对老师说些什么呢,我只有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着我的老师,我只有在学习上加倍地努力来报答老师对我的那份恩情。可是,我的弟弟在学校里的表现却一天不如一天,他的老师常常让我给父母带信回去,不是在课堂上违反纪律,就是不做作业,还经常和同学打架。我都有些怕把这些消息带给我的父亲,要知道弟弟从小就在父亲那温暖的父爱中长大,他所以能有现在如此嚣张的气焰,这不能不说是父亲对他的骄纵所带来的恶果,我真怕这样下去,会给父亲和弟弟带来什么,我时常想帮帮弟弟,让他能把学习好好地抓一抓,可弟弟哪里想听我的,对我的帮助孰视无睹,甚至我想帮助他时,他还恶语中伤我,真让我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到了期末,弟弟两门功课都高高地挂了红灯,回到家里,弟弟挨了一顿饱打,眼看着弟弟挨打,眼看着父亲那种暴怒的样子,我居然不敢上前去拉一拉弟弟,或是劝劝父亲。虽然弟弟那般对我,可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啊,父亲打在他的身上,也痛在了我的心里。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痛打弟弟,比以前暴打我时还要厉害。父亲一边打一边骂,还一个劲儿地说,你怎么不像你姐姐那样,你怎么不像你姐姐那样,这样一句话在父亲口里念了好几遍。父亲实在是变得太快了,变得让我都有些不认识他了。我一直都不明白,父亲那么爱弟弟,为什么会那样痛打弟弟,也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敢直言去问父亲,因为我是女孩,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痛打弟弟,我的眼泪,也只能往心里咽。

上中学后,我在镇上中学住校,每到星期天才能回到家,每次回家,父亲都要问我学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钱够不够用。我知道,要是以往的父亲,也许连我读中学都不会让我去读,可现在父亲居然对我这样的问寒问暖。而我呢,每次回家都要问问弟弟的学习,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弟弟的学习了。父亲总是叹口气,说,他怎么这个样子,他怎么这个样子。父亲说话时,也总是要重复着一些发自他内心的感叹,我知道弟弟没有少给父亲惹些事来。每到这时,我都不免有些可怜起父亲来,由于弟弟的不争气,让父亲在半年的时间里,一下子衰老了许多,背也驼了些,鬓角边已经有了丝丝银发。又是一个星期天,我一回到家,杨建兰就给我说了一件让我震惊的事,我去读书的那天,弟弟冲撞了父亲,父亲随手拉了一根棍子就是一阵猛抽,又是把弟弟抱起来往地下甩去,父亲还把弟弟拉到水沟边,把弟弟往水里扔,当时婆婆哭得死去活来,对父亲大骂了一顿,可父亲哪里还听得进婆婆的话,杨建兰就哭着去喊老师,是老师阻止了父亲的暴行,才让弟弟幸免脱险。我真不敢相信父亲变得如此暴躁,他怎么会对弟弟采用这种毒刑呢?我看见弟弟远不像原来那样活泼了,弟弟一坐在哪里,就会一直闷坐在那里,我和他说说话,他也爱理不理的样子。我想,父亲对他的这顿毒打,一定是打碎了他的心,也打伤了我的心,尽管父亲现在对我蛮好,可我对父亲一点好感也没有了。弟弟毕竟只有八九岁,他懂什么呢,一点小错犯得着让父亲这样毒打吗?回想我从出生这十余年来,父亲的变化实在太大了,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孩吗?因为弟弟的不争气,难道父亲就只有用武力来实施对弟弟的惩罚吗?面对日益苍老的父亲,我居然找不到一点词汇来安慰一下父亲,我能说些什么呢?有人说,家是人生的港湾,可我的家呢,我的家给我带来了什么呢?我想回到家里,可是一回到家里,我又想马上逃离这个家,究其原因,因为我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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