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军凑上前来,说杨科长,这个女人的身份也查清了,她叫汪丽,是市郊农村人,‘爱之声’歌城的一名歌女。歌厅里头多半是像汪丽这种从各地农村来的女人,她们出卖色相,出卖青春,拿着自已的身体到这里淘金,只要有人出钱,什么事都肯干。我们估计,汪丽肯定是被人收买的一个诱饵。”杨波问查过幕后人了吗?”李力军说查过了,这名歌女同个叫杨文进的人关系很好,在出事的前天晚上,杨文进同汪丽唱了一下午歌,还在外面吃了饭,直到晚上点,杨文进才离开;而汪丽也没有再去歌厅上班,直接回了自己的家,就是杨科长去的那里。据调查房子是汪丽租的,已有一年多了。而家里的摆设则是这几天才购置的。据邻居反映,来同汪丽同居的是个年轻人,我们让邻居辨认,这个男人正是杨文进。”杨波问杨文进?怎么这个名字这么熟呀李力军说这个杨文进是秦爱华的丈夫,在秦爱华被强奸失踪后离家出走,原先在4爱之声’当保安,同汪丽相好,后来投奔丫吴杰,做了马仔,这次估计是他牵的线。据观察,这位化名吴杰的人,经常进出方城,显然同马进的关系非同一般。在别墅区他有自己的家,而在他那个家里,竟然住着失踪的芳芳,据推测,这个吴杰可能就是已经‘死’掉的马进的拜把子,心狠手黑的‘烂三丁’王强。由此看来,马进已知道我们对他采取了措施,于是对我们进行报复。而他的杀手正是他这位诈死的拜把子。”杨波一听,马上做出反应,他对李力军说好了,这下可以节省大量警力了。你马上到组里安排一下,集中全力,严密控制王强及其一伙人的动向,决不能让他摆脱我们的控制,要知道这是一伙杀人越货的不法之徒,对社会的危害极大。如果失控或发生意外情况,要坚决予以制止,直至消灭他们。决不能再让他们逍遥法外,危害社会,危害人民,妨碍我们的正常工作。”这天,龙城市广播电视台播放了一则新闻:在市区繁华路段,一辆私家车失火被焚,车主重伤,正在医院抢救之中。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据专家推断,可能是油箱漏油引起的明火爆炸。听到这则新闻,王强搂着芳芳哈哈大笑,说这就是共产党的新闻宣传,明明是警车却被报成私家车,而轻伤的杨波却被说成重伤,看来这杨波又在玩什么游戏吧。”芳芳躺在王强怀里,一脸不屑地说:“哼,他杨波也是个人,难道能不怕死?我想,他现在一定躺在医院尿裤子呢。”王强说:“你太小看杨波了,真是妇人之见。没准儿,这小子正做好圈套往咱们头上套呢。”说着,王强推开躺在怀里的芳芳,给马进拨通了电话,他说大哥,据金先生那边内线的消息,杨波正躺在医院里小病大养,你看咱这金觚交易的事是不是往后推推呢?”马进说好兄弟,咱办事就是要出奇制胜,现在谁都会以为咱要避风头,决不会顶着风上,真好,咱就是要这效果,乱中取胜。你立即组织人手去对付杨波,让他知道一下咱们的厉害;我去安排金觚交易的事。”说到这里,马进又沉吟一会儿,说:“你让金先生掌握的公安内线盯住杨波,瞅准时间干掉他,这次可无论如何不能再失手了。”王强答应一声后,马上又拨通了黄阿水的电话。
香岩寺报来了消息,原来的知客僧惠远又回到香岩寺。得到消息后,李力军没顾得上请示杨波便带着刘萍驱车来到香岩寺。此时的香岩寺已修葺一新,寺前原来的青石板台阶已换成了汉白玉,两旁雕刻精细、蹲在栏杆上的石狮子从山下一直排到山上,显得既整齐又威风;石阶两旁是精心培育出来的月季花,硕大的花朵迎着山风轻颤;山寺两旁新开了几家工艺品店,里面全是港台的精细小玩。寺里到处都是游客,其中港澳台和新马泰一带的游客就占了近--半;还有日本的佛教徒,成群结队,从入庙开始,见门就进,见佛就拜,显得格外好奇而又虔诚。
惠远在他自己的禅房里接待了李力军和刘萍。
惠远合掌盘腿坐在床上,那个慈眉善目、笑口常开、把这漫漫红尘世界、人间万物全部一袋装的弥勒佛就在他身后冲着人们憨笑。
在这里李力军出示了芳芳的照片,经惠远确认,那天同陈红军来的确实就是芳芳。同时惠远还讲述了一件事,就在案发的当天晚上,寺里来过一个可疑的年轻人。根据他的描绘,这个人很像是王洪学。他蛮不讲理地说寺里的僧人偷了他的东西,要在寺里找找,问他丢了什么,他又不肯讲,一直折腾到晚上十点左右才离开。
惠远等他走后才关了寺里的大门。
从香岩寺出来,李力军和刘萍赶到医院给杨波汇报了到香岩寺调查的情况,杨波当即决定,立即拘传歌女芳芳,力争从这里打开缺口,突破“四一五”大案。
李力军、刘萍带着武警去执行拘传芳芳的任务,当他们到达芳芳同吴杰同居的别墅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地面上的杂物一片散乱;问及监控的公安,他们竟然也没有发现吴杰与芳芳何时出走。
李力军与刘萍刚刚离开,专案组的刘子仪便匆匆来到医院,他对杨波说,他有一个线人发现芳芳同吴杰,也就是“烂三丁”王强去了靠山村后的黑松林里,据说要在那里同一个港商交易。挡他们正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李力军来了电话,告诉杨波他们扑空的事。杨波当即命令李力军率人赶赴西山,在靠山村后的黑松林汇齐,准备围捕王强。然后,杨波同刘子仪便开着车上了去靠山村的路。
杨波开着车在郊外的公路上飞驰,当车子一路颠簸地驰近靠山村时,坐在一旁的刘子仪忽然掏出枪来顶住了杨波左边的软肋,说:“杨科长,对不起了,请你把车开到香岩寺。”杨波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子仪说没有什么,有个人想见你,请你配合,否则,这枪可不长眼。”杨波没有再说话,顺从地打转车头,驰向香岩寺。
香岩寺离靠山村也有二十来公里的路程,不一会儿时间,车子已驰到香岩寺山下的上岩村,这时,刘子仪又对杨波说杨科长,请把车开进上岩村。”在刘子仪的指挥下,车子开进上岩村,在刘刚家的院门前停了下来。大概是听到汽车的声音,车子刚停稳,就见从刘刚院子里走出几个人来,前面是一个高挑个子瘦瘦的有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伸手拉开了车门,拔出了杨波腰里的枪,冷不防一枪柄击在杨波头上。杨波眼一黑,倒在地上。这个瘦高个子,就是马进的把兄弟,以心狠手黑著称的“烂三丁”王强。
“四一五”专案组副组长李力军率队驰到靠山村后的黑松林时,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这时,他拨通杨波的手机,准备把这里的情况向他汇报。手机通了,竟然没有人接。这时,负责监视王强的“9号”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同杨科长失去了联系,并告诉李力军,王强带着一伙人到了靠山村刘刚家,他正在附近监视,请示怎么办。
李力军立刻拨通了应局长的手机,向应局长汇报了情况,同时也报告他同杨波失去联系。
应局长从杨波病房里出来就赶到了固县“四一五”专案组办公室,在这里听取了王铁林和黄颖等人的汇报,他从各方面报告来的情况中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当他拨杨波的手机,准备交换—下看法,安排下一步的工作时,结果,电话拨通了却没有人接,这时,他开始担心起杨波的安危来。事实上,应局长去医院看望杨波时,已在附近布置了便衣警力,专门负责保护杨波的安全。就在应天碧反反复复地给杨波拨电话未拨通时,他安排在医院附近的便衣打来了电话,告诉他杨波同刘子仪两人出了医院上了车。一路跟踪的便衣告诉应天碧,杨波开着车到了上岩村,下车被打昏后拖进了刘刚家的院子里,目前情况不明。
接到这个报告,应局长马上命令固县公安局组织警力,立刻赶往上岩村。他还命令跟踪保护杨波的便衣秘密接近刘刚家,保护杨波的平安。
杨波在一阵剧烈头痛的袭扰下醒过来。他想动动身体,可感觉到手脚都被结结实实地捆起来,只能在草堆里滚动。头上的鲜血已干涸,糊在头上、脸上,硬巴巴的很不好受。他向四周看了看,但见一缕阳光从后面墙上的窗户里投进来,把屋子里照得亮亮的。这是一间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屋顶四周满是蜘蛛网,地上是杂乱的麦秸和谷草,还有几件老式农具,犁、耙、耧等,墙角则放了几个瓷罐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但见上面堆了厚厚的尘土,显然好长时间未动过。
大概是失血太多,也可能是屋子里太闷热,这时的杨波口里干得直冒火,可在这种情况下,又到哪里去找水喝呀。在焦渴难耐中,杨波又动了动被紧紧绑住的双手,他感到绳索有点儿松动,于是,求牛的本能战胜了肉体的需求和疲累,他集中神智,一点一点地松动着紧绑的绳索。
时间在缓慢地移动。窗外照进来的太阳光已失去了灼热,变得十分温和,杨波判断此刻已快接近黄昏。这时,忽听窗户上咯噔响了一声,从撬开的窗口跳进一个人来,杨波定睛一看,正是王铁林,紧接着窗户上又出现几个武警战士,他们进屋后把杨波身上的绳索解开,又很快占据了门口及窗口的几个有利位置,开始向院子里张望。
这时的院子里静静的,没有丝毫动静。杨波指挥武警战士悄悄打开门,慢慢向院子里摸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三合小院。当杨波领着武警摸进院子里时,就见刘刚正在厨房里汗流满面地忙着炒菜,他发现杨波等人后,也没有吭声,只是会意地向正屋里指了指,便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炒他的菜。
杨波指挥武警隐蔽着来到正屋的窗户下面,就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传出一阵搓麻将的声音。杨波挥挥手,带着武警战士踹开房门闯进了屋子。但见屋子里两男两女正搓着麻将,女的正是刘刚的那位骚女人同芳芳,另外两人则是刘子仪同王强。
见他们冲进来,王强立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把手枪,刚要扣动扳机,就被杨波身旁的一位武警战士一枪击中,子弹从王强的头上穿过去,又贯人身后的墙壁,鲜血和脑浆喷了一地。王强像一条失去扶持的麻袋,缓缓地摔倒在地上。那个刘子仪则扑通跪倒在地,手脚并用,爬到杨波面前,连连对杨波磕着头,带着哭声说:“杨科长,我可是被逼无奈呀。要不是他们逼我,我怎会对你下手呢。”杨波没有理他,只是哼了一声,身旁过来两个武警,从地上把他抓起来,给他戴上手铐。直到上车,他还在高声喊杨科长,你救救我吧,我有重要情况要交待揭发呀。”听到这句话,杨波招手让武警战士把刘子仪押到面前。杨波说你是公安,咱用不着再对你讲政策了,你说吧。”刘子仪磕头如捣蒜,哭泣着说:“我要揭发黄炳生,是他拉我下水的,我恨死他了。”坐在王强身旁的刘刚的女人,在王强被击毙的时候,吓得一声娇呼,也昏倒在地上。能沉得住气的是歌女芳芳,她冲着杨波伸出白嫩的双手,说来吧,我知道迟早有这一天,躲也躲不过去。”经事后审讯,原来刘刚的妻子与王强早已有染,那位在王强装死时,曾要马进在王强的棺材上绘“吕布戏貂婵”画的女人就是刘刚的老婆马桂花。
马桂花生性风流,还在家里做闺女的时候,她就经常招蜂惹蝶地同村里那些轻狂不正经的男人们鬼混,同刘刚结婚后好了一阵子;可在与刘刚一起倒腾古玩的王强认识后,两人就悄悄地勾搭上了。为此,刘刚曾经威吓过马桂花,可马桂花根本不理他这个碴。她告诉刘刚,她喜欢王强这种男人,看不惯像他刘刚这种窝囊的男人,她生是王强的人,死是王强的鬼。你刘刚识相点,还可以同俺睡睡觉,如果不识相,别怪老娘不客气,一脚把你踹出门去。
第二天,王强提了一瓶酒来到刘刚家里。他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又从腰里拔出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来,一甩手插在桌子上,然后对刘刚说告诉你,你的老婆我搞定了,你要不服气,你拿刀子来捅我,我保证不皱眉头;要不你就当王八,咱俩干了这杯酒,女人还算你的,如果我想睡她,你就乖乖地让出来。”对着这个凶神恶煞,刘刚低着头沉默了老半天,他忽然拿起了桌子上的酒瓶,咕嘟咕嘟地把半瓶酒灌了下去。从此,每当王强到他家里同马桂花幽会时,刘刚便借故躲了出去。而王强时不时地到这里同马桂花幽会,得便还带点白粉、古玩什么的过来,于是他的家不仅成了王强纵欢淫乐的场所,也成了王强等人的一个黑窝点,而马桂花竟然也成了王强走私犯罪和贩卖毒品的重要协助者。
在对芳芳的审讯中,杨波了解到,王强他们的目的只是对付杨波,而马进已于昨日飞到深圳,他将在那里同黄阿水作最后的交易。
杨波意识到,马进使的正是一出“金蝉脱壳计”,他一方面指使王强对杨波下手,意在转移警方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他却安排同黄阿水的交易,并把地点选在了紧挨香港的深圳。这便同时产生了另一种可能,马进在交易后很可能携款外逃。想到这里,他马上拨通了应局长的电话,谈了自己的看法。应天碧在电话里指示,要杨波立刻赶回市局,马上带人直飞深圳,赶在罪犯分子之前,追回国宝,缉拿元凶。
电话里,应局长还告诉了杨波另一个情况,他给市委李书记汇报后,李书记经请示省委主要领导,同意对徐跃进进行监控调查。但是在布控前,徐跃进已于三日前不辞而别,离开了龙城市,乘飞机到了深圳,目前下落不明。应局长要求杨波到深圳后,请深圳警方协助调查一下徐跃进的情况,并注意他的去向,及时向他汇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采取措施。杨波关闭了手机后,驱车匆匆赶回了龙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