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军与冯敬掏出了枪,立刻追了上去,跑在前面的冯敬髙声喊站住,不站住开枪了。”距离在渐渐靠近,显见前面跑的两人缺乏锻炼,特别在那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两个人跑动得更加吃力。跑在前面的冯敬已靠近了目标,二十米,十米,冯敬发现前面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正是那位乞丐。冯敬猛吸一口气,速度加快了一倍。就在他快要接近他们的时候,猛然间,火光一闪,随着“砰”然一声枪响,飞跑中的冯敬趔趄一下,立刻斜斜地摔倒在地上。跟在后面的李力军赶上前去,他朝跑动的黑影开了两枪,然后,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冯敬。但见他两眼紧闭,胸前满是鲜血。他连声呼喊“冯敬,冯敬”。融融的月光下,冯敬睁开了眼,微弱地说了声“快、快……”头一偏便不吭声了。
李力军这个钢铁般的汉子一边紧紧搂着冯敬,一边泪流满面地呼喊着躺在怀里一动不动的冯敬。
枪声引动了蛰伏在村边的武瞥,顿时,警灯齐亮,警笛呼啸,杨波指挥赶来的武瞥向山上包抄过去。他来到了李力军身边,立刻命令救护车把冯敬送回医院。
半山上,一场枪战正在激烈地进行着。两名案犯中有一人拿着一支微型冲锋枪,躲在山上一块巨石后面,对着冲上山来的武警点射。由于地势关系,武瞥被压在下面冲不上去。
刚刚送走冯敬的杨波和李力军来到了山上。杨波看看地势,他发现不远处是一片松林,如果让他们跑进松林可麻烦了。他立刻命令李力军带了几名武警从后面包抄上去,截断两名匪徒的后路。
枪战中,又一名武警战士臂部中弹被抬了下去。但是匪徒的子弹也用得差不多了,隔好长时间才放出一枪。这时,时机已成熟,在一阵激烈的射击之后,杨波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武警战士很快冲到了匪徒躲藏的巨石下面,只见两个人倒在地上,他们的头部血迹模糊,显然已畏罪自戕。在强烈的手电光下,剥开伪装,人们惊异地发现,这两个人正是被通缉在案的古云和杨铭。他们两人携带的除了两支手枪外,还有一支便携式微型冲锋枪,旁边一个未打开的大背兜里,赫然是许多成捆的人民币。
杨波对着这两具尸体,不禁黯然神伤。是什么原因使他们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从令人敬畏的公仆,堕落为人人唾骂的罪犯,私欲?贪婪?而更主要的原因恐怕是那种特殊的毫无制约的权力。而这种特权恐怕也是造成当今社会犯罪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
这天夜里,黄炳生正同一名歌厅小姐在家里鬼混,门突然被打开,就见金老板领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进来。金老板让两人把那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拖下床来,装进一个袋子里,然后扎紧了袋口,就见袋子里的女人蹬脚踢腿地乱动了半天,渐渐地没了动静。
黄阿水口里叼着一支木制烟斗,瘦削的脸上布满阴云;他一只手背在后面,盯着蜷缩在床上的黄炳生,一言不发地踱着步。
黄阿水冷眼看了半天,然后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他阴沉着脸,低声说:“黄先生,你是想死还是想活?”黄炳生手脚并用,从床上爬到地上,又从地上爬到黄阿水前面,抱住黄阿水的腿,带着哭音说金先生请高抬贵手,我如有不敬之处,请看在我老婆的份上多多包涵。”黄阿水说我问你,金觚是不是在公安手里?”黄炳生说金觚的事我只是听说过,我不在专案组,那里的事我不清楚,不能给你乱讲呀。”黄阿水说我知道你不清楚,可是,你要在三天内把这个情况打听清楚,否则,这个女人就是你的榜样。”说完挥挥手,他后面的两人在那个死去的小姐身上又套了条麻袋,抬着下了楼。
等他们走后,黄炳生惊魂未定地站起来,他怎么也想不透黄阿水怎么会知道他的踪迹。他胆战心惊地回了家,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他还是想到了刘子仪,惟有他才能帮他解危救难。
为了打听金觚的去向,晚上,黄炳生打电话约会刘子仪,地点还是选在尔雅大酒店。因为黄炳生知道刘子仪爱虚荣,好摆阔。在这里吃碗面也比其他地方吃顿满汉全席都高兴。
晚上六点钟,黄炳牛从孟雅丽歌厅叫了两名四川小姐,便早早地赶到了尔雅大酒店。不一会儿,带着一身疲惫的刘子仪来到了预约的包间。一进门,他见到两位娇艳的小姐陪黄炳生坐在那里,眼睛不由地亮起来,疲累顿消,马上变得精神十足。
刘子仪同黄炳生打过招呼后,便很识趣地在另一个小姐身旁坐下来。这位小姐立刻凑过身,用一条香味逼人的花手帕给他揩去脸上的汗水;又鼓起櫻桃小口吹吹刚沏好的香茶,用纤细白嫩的手指端起茶杯,送到刘子仪口边让他喝。
刘子仪轻轻抓住小姐的手,顺势喝干/杯中的茶。因为饮得太快,有几滴顺嘴角落到衣服上,那位小姐娇嗔地说看你,真不小心,把衣服都弄湿了。”说着,把手从刘了仪手里抽出来,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块花手帕,死劲地在刘子仪胸前擦抹起来,弄得刘了仪心里痒痒的,怪不好受。他真想把这个小姐抱在怀里,死劲地哨上—大口,可在黄炳生面前,他又不好意思这么做。
一旁的黄炳生看着他俩,乐呵呵地说小刘,别不好意思,真真小姐看上你了,你看她多会疼人呀。”刘子仪说黄大哥,你如有事打个电话就行,何必这么破费呢?再说,我能帮你些什么忙呀?”黄炳生说兄弟,你我什么关系,还讲这个。我叫你来,没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咱兄弟们好长时间没聚了,今天叫你来玩个痛快。”说着,叫服务生把点好的菜送上来,一道一道地摆好。
今天的菜又变了花样,一色的清真风味,果味烤鸭,内蒙烤羊腿,新疆肥牛块,还有几盘素菜;酒还是上次的“家家”,这个酒不冲,口感也好,喝多了也不太伤身体。两位女士则要了两盒伊犁酸牛奶。据她们讲,这酸牛奶美容,可口,又能补钙,是上佳的饮品。酒菜上齐后,这四个人两男两女便海饮起来。
因为有小姐作陪,也就省了敬酒的事,但见那位真真小姐陪着刘子仪豪饮,不到十分钟,一瓶“家家”已全灌进刘子仪的胃里。这时的刘子仪也扯下了一开始进门的假面具,只见他两眼发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真真,然后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双手伸进了真真的内衣。但见真真娇呼一声,双手抱住刘子仪的头,就在他长满疙瘩的脸上乱吻起来。
—旁的黄炳生一手托着一只小酒杯,在手里轻轻旋转着,他看看那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又看看身畔窃笑的陪着自己的小甜甜,会心地笑了一下。他一抬头,把一小杯酒倒进嘴里,然后叩着桌面喊结账。”尔雅大酒店豪华的客房里,昏暗的灯光下,刘子仪正在向脱得光光的真真小姐全力冲刺,当他气喘吁吁地享受着极乐时,忽然发现身后有人冷冷地看着他。他转过头来,就见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里端了个摄像机,机头上的红灯正对着他闪烁;旁边还有一位青年,手里拿了个话筒,话筒上“龙城电视”四个字宛然在目。看到这一切,刘子仪立刻蔫蔫地瘫在了床上。身旁的真真小姐也赶快把一个毛巾围在赤裸的身上,坐在床上不吱声。
不一会儿,两个小青年出去,一位精瘦的中年人进来。他把两件全丝的睡衣丢给床上的这对男女,等他们穿好后,他让真真出去,自己从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丢给惊疑的刘子仪一支,自己又抽出一支来,打着火,先给用顫抖的手指挟着香烟的刘子仪点燃,然后又燃着自己的香烟,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晃动着脚尖,看着刘子仪不作声。
时间在寂静中滑过,刘子仪的一支香烟已剩下半支。沉寂中的那位瘦子中年人忽然开了腔。
“刘先生,我们先看看录象。”话刚落,墙上的一块桔红色的帷幕自动打开,后面赫然是一个很大的屏幕,屏幕上,醉醺醺的刘子仪同真真小姐踉踉跄跄地走进屋里,脱掉衣服,一丝不挂地贴在一起。
刘子仪问:“您是?”那中年人说我姓金,名叫金元,香港人,专门做古董生意。自从你上次为我们提供了重要情报后,我一直想见见你,今天准算找见机会了。”刘子仪说:“您说我提供给你们情报?金先生,是你弄错了吧?我根本没见过你呀金先生说别忙,别忙,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就会想起来。”说着举起手拍了两拍,房门打开,黄炳生低着头蹑手蹑脚地走进屋来。
刘子仪说黄科长,你?”金先生挥挥手,黄炳生一语不发又出了屋。
金先生冲刘子仪说刘先生,你不会忘记上次你为我们提供的古云先生羁押地点的情报吧。”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说唉,我忘记了,那次的报酬还没给你呢。”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扔到床上:“这是一万美金,你先收下。”刘子仪像躲开一条毒蛇那样躲开那沓钱,仍然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用惊疑的目光盯着金先生。
这时,金先生扔掉了手中的烟蒂,恶狠狠地对刘子仪讲今天咱们再合作一次。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回答,美人、美元全部给你;你不回答,这些都会送到公安局的领导那里,那样你会活得很惨。”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录象和那沓美元。
刘子仪无可奈何地说什么问题呀?”金先生从沙发上站起来,沉声说:“你说,那个宰相垴出土的金觚究竟在哪里?”刘子仪说前几天杨波组长同李力军从外面回来,李力军怀黾抱着一个锦盒,放进了杨组长屋里的保险柜里,说是从一个走私文物的贩子那里夺回了金觚,准备往上交,可谁也没有见,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东西。”金先生眼睛一亮,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刘子仪说不超过三天吧。”金先生问专案组院子里每天晚上大约有多少人?”刘子仪说平时有二、三十个人,主要是刑侦队的部分人也住在这里,到周六、周日两天,最多也就卜几个人。”刘子仪知道他想了解的是杨波屋里的情况,于是又接着说:“杨组长的办公室在北正房,里外间,外面是他的办公室,里面是卧室,跟他的办公室相邻的是刘萍与黄晓颖的卧室,再过去则是李力军、仇远平、王铁林的卧室。东房住着刑侦队的一个班。”金先生问晚上有没有岗哨?”刘子仪说有。隔两个小时换一次岗,值班的全是武警,住在我们四合院旁边的院子里。”金先生又问你知不知道啥时候往上送金觚?”刘子仪说:“这说不准,不过我想最近肯定顾不上。”金先生说;“你们上交会往哪里送呀?”刘子仪说省文博馆。过去凡涉及到案的古文物全部往那里送,这是规定。”听到这里,金先生不再问了,他拍了拍手,就见真真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来到刘子仪面前。两人眼对眼地瞅着,默不作声。金先生说广刘先生,这间房子我已给你租下来了,交了一年的定金;另外,真真女士我也给你说好了,包身价每年十万,我已付给了她。”说到这时里,真真对着刘子仪点点头。金先生继续说除了给你的一万美金,我再给你一万,作为我们这次合作的酬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生死兄弟了。”这天晚上,刘子仪没有回家,同真真小姐一起宿在尔雅大酒店里。当他怀里拥着女人享受着无限温柔时,一行热泪却忍不住坠下腮边,滴在了真真如云的秀发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