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凶授首壮士荒山洒碧血
懦夫藏奸海客豪宅话金觚
几天来,为找寻杨铭,古云可谓是煞费苦心。他先是为自己整容,化妆,然后在黄阿水的安排下,从外地调来两名打手,一边监视古云,一边在以往古云他们经常出人的地方活动,找寻杨铭。古云甚至还冒着被识破的危险潜人方城附近打探有关杨铭的消息,但均一无所获。对这样的方法,黄阿水很不赞同,因为这样做一是工作量太大,二是容易暴露。但他也无可奈何,找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来。
根据杨铭在平时交往的情况,古云始终认为,杨铭在这种情况下找的人只有马进,他可能潜入方城,躲藏在方城;也有可能在马进的帮助下遁入某个地方躲藏起来。因为古云认为,在他们的朋友中,面对落难中的他们,除了马进,没有第二个人愿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带着这个想法,古云同黄阿水商量一番,决定到方城去拜会马进,找找杨铭的下落。
黄阿水与马进的相识始于十年前。在龙城市晋华大酒店那个让人留连的晚上,化名金先生的黄阿水在王老五的引荐下与马进相识了,并成功地做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一笔生意。之后几年中,他们成了生意上的好伙伴,相携相帮地走过了好几个年头。也可以这么说,他们两人的暴富和发展,是他们共同合作的结果,没有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对方的成功,虽然他们有各自的利益追求。近几年来他们的交往已日渐淡薄,但旧情还在,马进不会不给黄阿水一个见面的机会。
黄阿水开着奔驰车,载着化过装的古云,一阵飞驰,来到固县罗湖镇的方城,经过保安的盘查和问讯,也经过向里面的传报、请示后,黄阿水被准予进入方城。看着路两边的旖旎风光和漂亮的建筑,黄阿水也被感染了,不曾想,马进这几年的发展会如此之大,如此之快。
当奔驰车开到方城中间那个叫做“春光烂漫”的会议厅时,马进和李彪已迎候在门口。他们是熟人,不用介绍,只是亲热地寒暄一番。这时,黄阿水拉着马进的手,拍拍马进的肩膀,说马兄弟,我这次给你带来个熟人,你准猜不到是谁。”说着话,古云戴着一架墨镜走下车来。
马进有点惊愕地迎上前去,他仔细打量着来人,就是不知道是谁。那个人把墨镜一摘,马进立刻认出他来。他拉住占云的手,说古兄弟,真没想到是你。人们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老兄以后可就洪福齐天了。”他们边说着话边走进“竹厅”。马进喜欢竹子,他说竹子清髙拔俗,有气节,可以象征做人的品格。因而,比较重要的接待,他都选择在这里进行。
这帮人在这里坐定后,侍者给每个人斟了茶,便退了出去。这时马进便开了腔。
“金先生此番的目的是……”他故意拉长了声调。
黄阿水放下刚刚端起来的茶盏,笑容可掬地对马进说好长时间没见了,很想您,正好古先生也想见您,于是便约着来了。”马进见他封了口,也不好再问,转开了话题问金先生最近生意可看好?”黄阿水说不怎么好,最近与古兄弟做了一笔生意,很有点麻烦,今天来就是想请您帮个忙。我知道马兄弟手眼通天,为人仗义,不会看着我有了困难不帮忙,这便找上门来了。”这时,古云也插进话来马老板,咱们兄弟关系一直不错,我今天来见你,只是打听一下杨铭兄弟的下落,不知他来过方城没有?”马进一边让茶,一面嘀咕:看来这两人是冲那个金觚来的。于是他便想好了答词。他说唉,杨兄弟流落哪里,小弟实在不知。不过,前几天杨兄弟来过一个电话,说他已回到龙城,至于在什么地方,他没有讲,我也不好问。”古云见他这样说,也弄不清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既这样说了,也没法再问下去。于是便道:“如果您要见到杨兄弟,或者是有了他的消息,务必让他同我联系一下。”说着把一个手机号告诉了马进。
这时,黄阿水旁敲侧击地说马兄弟,现在港台一带的精品古玩很抢手,一只口面三十厘米的青铜鼎,黑市价最起码在一百万港币以上;就连一只错金带钩也能卖儿十万元。”马进未置可否地说:“是吗?”黄阿水继续火力侦察,“最近听说固县的宰相垴出土了一只金觚,很受海外藏家追捧,现在有人出价到一百万美金欲购此重宝,不知道马先生可有这方面的消息?”马进说我也听说了,只是没见过这金觚的模样,我也很想搞到手。”黄阿水说不瞒马兄,兄弟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只金觚。对它,我们老板可是志在必得,不管在谁手里,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想办法搞到手的。”马进也没说什么,只是“唔唔”两声。
黄阿水继续说马兄如能帮这个忙,在下一定重谢。”马进说好吧,君子成人之美。如果我得到线索,马上告诉你。”接下来,几个人便乱聊起来。到中午时分,自然是马进请客,直到下午三时,这两位不速之客才告别离去。
等他们离去之后,马进便把古云来找的事告诉了杨铭,还把古云留的手机号码告给了他。杨铭说广占局长来一定是找我要回金觚,我现在已给了您,跟他们也就不用见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一只丧家犬,无家可归,马先生收留了我,我也就很感谢了。”马进说关于金觚的去向你也知道,咱不再讲了。但我给你准备了一百五十万元,供你随时取用。如果你不想在方城呆了,我马上把现金给你。”杨铭说多谢马老板,这一百五十万元我拿上也没有用。不过既然马老板这么讲,我想先把五十万元交给我的家属,其他钱到用的时候我再找您。”马进说;“好,我立刻派人去办。”就在这天下午,杨铭的妻子打公用电话告诉杨铭,她已收到五十万元,不知是谁给送到家里来的,还给她留下跟杨铭的联系电话。妻子哭着告诉他,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她和孩子等着他。听到这里,杨铭不禁泪流满面,他告诉她有钱别省着花,就你跟孩子两人也花不了这么多。以后要是再找人,别忘了给孩子留一份谋生的钱。然后,他又安慰了妻子几句,便挂断了手机,而马进又把手机的磁卡抽出来立即毁掉。
这件事让杨铭对马进更加感激,他暗下决心,准备找古云一起想一个长远之计。
这天晚上,杨铭拨通了马进留给他的手机号,手机通了,可是对方并不回答,稍事等候,杨铭问请问你是不是姓古?”话音刚落,就听到对方焦急的声音我是古云,杨铭兄弟你在哪里?”杨铭问你那里说话方不方便?”古云说方便,我正好一个人在屋里。”杨铭说古局长,我已把金觚交给了马老板,他给了我一百万,不知道你那里好不好脱身,如果行,咱们赶快想办法离开龙城。”古云说好,我出去后再联系你。”黎明时分,正在酣睡的杨铭被一阵急促的手机声音惊醒,他打开手机,正是古云的声音。他告诉杨铭,他已到达靠山村附近,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要杨铭拿到钱后,赶快联系他。原来黄阿水见古云给他四处找杨铭,而且想着离开他古云也没地方可去,便也放松了对他的监视,因而也就让他有机会脱身了。
第二天天刚亮,杨铭就找到马进,告诉他准备离开方城的想法。他说:老马,这几天多亏你照顾了,可像这样成天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弄不好还会连累你。我昨晚同古局长联系了,我们想一块出境,到外面闯一闯。”马进说杨兄弟,主意你自己拿。不过咱们朋友归朋友,可还得按道上的规矩来。你给了货,我付了钱,咱们两不赊欠,你如果出了事可不能乱讲呀。”杨铭说:“我家里的事你照看着点儿,其他事你放心好了。”马进说这一百万元之外,我再送你们二十万,就算是咱们的交情吧。以后如果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或者有事需要帮忙,还可以来找我》马某不会不认你这个老朋友,更不会落井下石。”杨铭说马兄的为人咱清楚,多谢你了。”马进让人给杨铭付了钱,把钱装进一个大背兜里,然后派车把他送到靠山村。这时的杨铭已化装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乞丐,不熟悉的人,还真认不出他的真面目。
当马进送杨铭的车刚驰出方城,一辆“的士”车立刻尾追上去。车里正是化装成出租车司机,守候已久的李力军和冯敬。李力军立即把情况报告给杨波,并根据杨波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踪着这辆车。
从方城出来的那辆车驰进靠山村,并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一下,转过头向来路驰去。停在村口的李力军和冯敬发现车里只剰下司机一人,看来车里的人已在靠山村村口下了车。李力军与冯敬赶到前面一看,静悄悄的街道上,看不到其他人,只有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正拄着根木头拐杖挨门乞讨,从那些村民们居住的院落不时飞出一两声呵斥声和那个老乞丐的乞讨声。为了不打草惊蛇,杨波指示李力军与冯敬退守村口,分头监视,并带人火速增援。杨波预感到可能有重要人物出笼,决不能再放走一个案犯。同时他还在方城方面派出了继续监视的人。
配合李力军工作的冯敬,三十来岁,中等身材,由于长期的军队生涯,造就了他坚实的体魄和异常敏感的气质。从他发现那个乞丐后,他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于是他在监视其它动静的时候,也时不时地看看那位乞丐。可是他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中午时分,街上来往的人渐渐多起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小孩子们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地追逐嬉闹。还有几个孩子跟在那老乞丐后面,故意戏弄他;但见那个乞丐挥起木杖,作势要打孩子们,那群围观的孩子们“轰”地一声散开了。不一会儿,那乞丐唱着“莲花落”,隐人村子里的小胡同。
在守候中,太阳渐渐西去,晚霞浮上了天际。四边的农舍中鸡鸣犬吠,炊烟袅袅。荷働晚归的农夫,骑牛嬉闹的牧童,轰隆隆地开过的三轮车、四轮车,这些组成了一幅生动的农家图。
渐渐地街上的行人减少了,天也暗了下来。一弯新月挂上了天空,就连相距不远的山峦也隐入了苍茫的暮色中。这时,不知谁家的女人在高声呼喊着嬉闹的孩子,喊声过后,街上出现了异常的宁静。
暮色中,冯敬忽然发现村头有两个人影飞掠而过,冯敬拉了拉李力军的衣袖,立刻同李力军一起赶过去。他们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已经爬上了村后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