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如画水远山长行路难
斯夫神勇任重道远办案忙
柳英的家在西子湖畔的一个小山村,村子坐落在柳绿花红的半山坡。一丛丛绿竹,一行行垂柳,水在山下流,人在画中行。村里人多以种稻谷和捕鱼为生。虽然不能小富,却聊足养生,只是每逢婚丧嫁娶,才会感到手头拮据。沿着小河从村子里往外走,不到半天的行程就可见到那“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西湖,还有柳浪闻莺的苏堤,卓立山头,垂影湖中的雷峰塔。
柳英的父亲是一个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农民,母亲则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妇。这两口子从小对女儿拱如珍璧,千依&;顺;大概是吸收了故乡山水的灵秀之气吧,女儿在双亲的呵护下,渐渐出落成了一朵娇艳的芙蓉花。
女人的美丽是资本也是祸根。
在她念初中的时候,她那位年轻的班主任老师借口给她辅导作业,在办公室糟蹋了她。那天,她带着巨痛后的余惊和满裤子的鲜血给父母亲讲述了班主任老师的兽行。父亲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使劲擂着脑袋;母亲则紧抱着女儿低声啜泣,全家人一筹莫展。最后听到消息的舅舅,找到学校,找见了那个衣冠禽兽,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并告诉他不尽快解决,就去公安局告他。
当天晚上,那位班主任老师和他当副镇长的叔叔进了柳英简陋的家。年轻的班主任惊惶失措,跪在父亲面前,乞求不要告发他。因为那样一来,他的家庭将会破碎,他也会深陷囹圄,他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他那位做副镇长的叔叔则软硬兼施地说,如果私了,他们可以赔偿一万元;如果去告发,他们也不怕,因为公安局局长是他的同学,凭你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他。如果柳家买账,除赔偿外,他还可以考虑照顾柳英家。老实巴交的父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办。倒是舅舅出面做了主,答应了那位副镇长的条件。最后柳家收到了一万元赔偿,父亲也到镇办工厂上了班。
有了这次的教训,柳英的心里种下了对男人憎恨的种子。在学校她从来不同男同学讲话,从此,这位豆蔻年华的少女早早地有了保护自己和对付男人进攻的经验。
柳英学习很用功,直到髙中毕业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是由于经济条件所限,她未能报考大学,而出于复杂的原因,她最终选择了警校。她向往那头顶国徽,威威武武的警察;向往那举手投足间就可以致人死地的勇猛;更向往枪弹横飞血流遍地的生死拼搏。或许正是基于她压抑心底的反抗意识和复仇心理,这位弱质少女在自己前途的选择上,走出了不同于其他同龄女孩的一步,她想用自己的努力保护自己,也为社会献出一份力量。
在警校读书期间,多少个难眠的夜晚,她眼前浮动着一个个追求者脉脉含情的眼神;她热爱生活,也有少女的憧憬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但她近乎残忍地把这一切驱逐出脑海。她以顽强的毅力压制着青春的骚动,回绝了十几名追求者,最终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毕业证书。
毕业分配前天,校长把她叫到办公室,说有一个留校指标,问她有何想法。她没有答应留校,于是学校把她从经济发达的海滨城市介绍到地处内陆十分闭塞落后的龙城市。在闯关中,她保卫了淸白,保卫了自己做人的尊严,但却失去了应有的就业机会。她从自己的实践中,尝到了找工作的甘苦,尝到了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拼搏的艰辛。她也终于领悟到,在这个巨大的用各种色彩编织而成的网中,她只是一只随时都可能扑落网里的花蝴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生命。
柳英缓缓地叙述着,烛光忽明忽暗地在柳英脸上变幻着色彩。在结束对往事的回忆之后,柳英仿佛卸下一个沉重的负担。她抬头看看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讲述的黄炳生,一改幽怨的语调和肃穆的神情,欢快地说尽管我生活得很累,但我喜欢生活,喜欢太阳,更喜欢家乡。西子湖畔,雷峰塔下,是我生命的加油站,生活的避风港。我很喜欢徐志摩的诗,特别是那首《月下雷峰影片》,写得真美。”说着,柳英轻轻吟了起来:
我送你一个雷峰塔影,满天稠密的黑云与白云;我送你一个雷峰塔顶,明月浮影在眼熟的波心。
深深的黑夜,依依的塔影,团团的月彩,纤纤的波鳞——假如你我荡一支无遮的小艇,假如你我创一个完全的梦境!看得出来,柳英已深深沉浸在诗人创造的梦幻一般的意境之中。
烛光幽幽,烛影昏昏。柳英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评说着自己苦不堪言的经历,却始终没有流下一滴泪,这并未引起她那位崇拜者的注意。其实,柳英丝毫没有对他提起的是她深深隐藏的生活的另一面,她那颇具传奇色彩的神秘人生。
听着柳英的讲述,黄炳生被感动了,从他心底油然生起一种同情心。他认为眼前这个娇美的小女人,不仅有女孩子的单纯、生动、更有那历经人间沧桑后的苍凉和悲壮。生活改变了小小年纪的她,铸造了她有点难以捉摸的个性。黄炳生感到,这是一支野玫瑰,美丽却很刺手,但却让人喜爱得无法释怀。他决定要帮帮面前的这位小女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种帮忙恰如危难时的英雄救美,可以贏得美人芳心,更可以博取她的投怀送抱,让她心甘情愿地同他一起去“荡一支无遮的小艇”,共同面对生活的惊涛骇浪。他对柳英讲老实说,我这人事科长办事的能力也有限,要让你进公安局,没有局长的批准,人事部门的录用都不可能。何况公安局长刚被双规,新局长还未任命,谁能给你考虑工作安排呢?”柳英说广跑了快一年了,我知道这事不容易办。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无论干啥工作,还不是为了糊口?况且,我现在也感到累了,不想再去跑了,听天由命吧。”黄炳生说那你总得生活,总得有个结局呀?”柳英说听说你爱人开歌厅,我想去歌厅唱歌,先挣点钱。这个社会没钱可是寸步难行呀。”黄炳生惊奇地说你去唱歌,可以吗?”柳英从榻榻米上站起来,伸着双臂,挺起高耸的胸膛,飞快地做了几个旋转动作,口里说怎么样,还过得去吧。”黄炳生望着她优美的舞姿,诱人的身段和颤动的乳峰,心情沉重地说依你的条件,本应该做电影明星,做让人羡慕的歌唱家,最糟不过给大款做个二奶,让人包起来,过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怎么可以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让那些不负责的风流男人和社会上的小混混糟蹋你呢?”柳英说谢谢大哥的抬举。我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歌厅里也不全是坏人。再说,要找大款也得有机会呀,总不能登广告吧。”一句话把黄炳生说笑了。黄炳生的心情很复杂,他喜欢她,可又不敢乱来。只要柳英在他身边,他就感到很踏实,也很快乐。他感到,他正在柳英面前刻意改变着自己的形象,也许是为了吸引柳英吧。但面对老于世故的美艳少女,这位劣迹斑斑的风流科长又能做些什么呢?取得什么样的效果呢?这恰如那求偶的孔雀,当它在人前昂首阔步地展示自己美丽的彩屏时,却忘记已暴露了那个见不得人的粪孔。过了一会儿,黄炳生故作关怀地说:“好吧,我同她们讲一讲,你可以尽快去歌厅上班,不过不能自暴自弃,自甘堕落,这样我会自责的。”柳英说黄科长,我能把握分寸,不会乱来。不过你要常来看我,我也不寂寞了。”黄炳生说一定!”固县是龙城市的郊区,坐小车走距龙城市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已经二十余天未回家的杨波,对工作做了安排后,自己开着车在星期天的早晨回了龙城市。作为一个三十来岁精力旺盛的男人,他想自己贤惠温存的妻子,也想自己调皮可爱的儿子。
妻子王莉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不光温柔体贴,而且十分美丽,清秀的脸庞,苗条的身材,文静的举止,在秀丽中显出一种文雅的气度。她是龙城市建行的营业员,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市建行工作,兢兢业业,业务上很熟练,深受领导嘉许。在家里,王莉更是把家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特别是杨波工作特殊,经常不回家,但王莉毫无怨言,从没有埋怨过半句,这使杨波非常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