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唏嘘声阵阵传来。
郭老爷子见此,冲手下挥挥手,手下便一把掀起了那黑色的罩布。
阳光刺眼,此刻一团光晕透过不远处的酒肆飞檐,刚好打在笼中人的脸上。这一刻,时间停住,似有满树的木槿花绽开,落入每个人的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女子一袭如雪白衣,皮肤和寒玉一般晶莹剔透,阳光晒在她身上,似有淡淡的冷光在背后氤氲开来,让她遗世独立。隔着笼子的木栅栏,只看到她娴静的坐在那里,一个剪影,便已是倾国倾城。
“出来!”笼子外的男人恶狠狠的叱喝。
那女子凤目微微眯住,宠辱不惊、不卑不亢,优雅的起身就往外走。外面早就暴动了,男人们争先恐后的挤上去,想要一睹国色天香。
女子疏冷,犹如穿梭于无人之境般,丝毫不理会眼前的奢靡惑乱。足尖轻点,步步生莲,从笼子中走出,正视着全场中人,目无惧色。
这刻,四处响起倒吸凉气声,全场有一刹那的鸦雀无声,转瞬后就是更疯狂的涌动。
淳于静被挤得站都站不稳,但仍然紧紧盯着台上那个女子。
白衣如雪,纤尘不染,白玉钗束发剔透的犹如仙子,可眸底那浓浓的鄙夷和邪艳,却又像是妖鬼狐媚。冷的疏离,艳的冠绝天下,“冷”与“艳”这两个字,头一次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一个人身上。
丹唇轻轻抬起,她的声音,因磁性而略显得嗜血,却更添了一抹撩人心血的妩媚,仿佛是种致命的勾引,令人欲罢不能。
“诸位开价吧,觉得我值多少钱?”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奴在这种场合下还能如此镇定。众买家略有一愣,旋即又眉飞色舞的淫笑起来。
“一万一千两!”
“一万两千两!”
“我出两万!”
“我出两万二!”
“……”
“八万两白银--!”
这个数额不知道是谁喊出来的,众人瞬间安静了,齐齐望去。只见角落处有一辆四匹马拉得辇车,车中那人悠悠的说:“本公子出八万银两,买下这个女奴!”
然后就有人议论:“那人是谁?这么阔气!”
又有人答道:“是左相大人的儿子。”
“什么,竟然是肖左相的独生子啊,怪不得。不过肖左相和王右相素来关系不好,他们两人的独子也干什么都要比个高下。啧啧,恐怕待会儿王右相的儿子也会来搅局。”
那肖公子听外面无人抬价,便自傲的说:“看来这个女奴是本少爷的了,各位,承让。”
话音刚落,对面赫然响起一声:“九万两--!”
大家都禁不住“哇”了一片,纷纷望去,原来另一个角落也缩了个辇车,看规格和这边这个差不多。
有旁人道:“看,我就说吧,王右相的儿子也来了,他俩必然要争抢一番,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郭老爷子,他叼着烟斗,笑眯眯的等着两名纨绔子弟竞价。
肖公子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王公子啊,什么风把你吹来啦?怎么本公子买人王公子也要横插一脚?”
“肖公子此言差矣。”那边辇车里的声音油头滑嘴的,“既然是拍卖,自然是出价高者得货,买家都是平等的嘛,一切靠价钱说话。”
“哼,不跟你啰嗦。本公子出九万一千两!”
“九万二千两!”
“九万五千两!”
“九万七千两!”
肖公子脸色一沉,攥紧了拳头怒吼:“九万八千两!”
“十万两……”王公子赖赖的打了个哈欠,“黄金。”
此话一出,仿佛有地震震撼了全场,众人只觉得瞬间有点站不稳脚。天啦,十万两黄金啊,那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数目!这王公子真真是纨绔子弟,一掷千金为红颜,要知道这价钱够多少贫苦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肖公子已然脸色铁黑,辇车外的人若是能看到他那张臭脸,怕是要齐齐捧腹大笑了。他拳头一握,忽而又展开,拳心已经捏了厚重的一把汗。肖公子说什么都不能输给王右相的儿子,他咬牙切齿的说:“十万一千两……黄金!!”
“肖公子果然是腰缠万贯啊!”王公子的惊叹突兀的响起在鸦雀无声的空旷地上,“好吧,我自愧不如,女奴归你了!”
听言,肖公子差点没一头栽出辇车血喷当场。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低下头,用手捂住嘴,掩饰笑意。淳于静更是憋笑憋得都蹲到地上了,声音从指头缝里窜出:“岔气……要岔气了,这个王公子可真狠……”
唐夜无奈的把淳于静提起来,两人看向台上的白衣女奴。出乎意料,她依旧面无表情,可眸底的鄙视之情,浓的和沼泽地一样。就在人群的低笑即将爆发为哄笑时,女子疏冷的开口了:“十万一千两黄金,这个价钱我很满意,如此我便归肖公子所有了。”
肖公子早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现在就把女奴剥了发泄一番,他吼道:“郭老爷子,本公子要验货!”
郭老爷子正在财迷心窍中,顺口说道:“没问题没问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旁边就是客栈,肖公子把这女奴带过去好好验吧。”
没想到这肖公子这么急,不少人都暗叹如此一个冰清玉洁的美人却要被纨绔子弟糟蹋,真是世风日下哟!
不等大家炸开锅,肖公子的手下便抬了一大箱黄金上去,原来肖公子也是有备而来,只是没想到会一分不剩的花出去。
郭老爷子开心的要翻倒了,赶忙率人扛着钱离开,留下一片哗然的围观人群。而那女奴神色淡漠的随着肖公子的辇车走向客栈,仿佛是听天由命,一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
“走,我们快过去!”
淳于静赶紧揪着唐夜、霜血寒,从混乱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奔入客栈之中。一进去,就见肖公子和那女奴没影了,想必已经开了房。
淳于静为那女子捏了一把汗,冲到店掌柜面前问道:“刚才那一男一女上哪间房了?”
店掌柜一愣,还没回答,唐夜就瞬间把淳于静拽开,对掌柜说道:“没什么,烦请上三杯清茶。”拖着淳于静去了窗子旁边的小桌。
“你干什么!”淳于静不耐的打下唐夜的胳膊。
“小静你小声点。”唐夜余光里瞟了瞟四周看热闹的目光。
淳于静小声下来,却恼怒的问道:“我要去解救那个女奴!”
“没必要。”霜血寒往淳于静旁边一坐,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阿寒你也想见死不救?”
“不是。”霜血寒说:“她会武功。”
“而且武功相当高。”唐夜补充:“她虽然刻意隐藏气势,但萦绕周身的内力依旧十分浑厚,估计……她的武功在本少之上。”
“与我差不多。”霜血寒道。
淳于静被两人给说愣了,“怎么我没看出来?看来还是我太不冷静了。可是她既然那么厉害,怎么一点都不反抗?”
唐夜皱了皱眉头说:“小静你平时挺聪明,怎么这会儿跟个木鱼脑袋一样。这还用问么,要么就是她本就想攀高枝,要么嘛……”
“另有目的。”霜血寒补充。
淳于静点点头,头一次发现自己身边这两个男人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看来他俩凑一对儿不错啊……呃,自己怎么有这么龌龊的想法,难道这年头流行断袖?
“总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要是一不小心被那姑娘给误伤就不好了,喝茶。”唐夜如是说,刚好店伙计把清茶端上来了。
三人一人拿起一杯茶,静静等着二楼的情况。
这会儿,旁边桌子的食客议论起来:“刚才肖公子新买的那个女奴,我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得了吧,是美女你都似曾相识。”
“不是啊,我说的是真的,我确实见过她,是在……哎呀想起来了!我有一次有幸入宫,在王宫里见过她,虽然只有一眼,但那样美的人见一眼就能记住的!”
“呵,我看你是喝高了,还王宫呢。不过说到王宫,我听说后天有王族举办的擂台赛,想要选拔精英,培养他们对抗秦国。”
“这事儿我也知道,自从那次河西边关之战,咱们魏国是越来越危机了,我总觉得秦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过来。是应该赶紧囤积居奇……擂台赛所有人都能参加吗?”
“对,所有人,其他国家的也行,而且不分男女。擂台赛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听说这次魏王慷慨的很,把魏宫藏着的那颗宝珠拿出来给第一名作奖励。”
一听到“宝珠”两个字眼,淳于静等人的眼睛立马亮了,互相交换了眼色:莫不是五颗魔珠之一?
“我们一定要去看看,唐夜,阿寒,你们两个一定要争气,卖力的打,把其他人秒杀掉!”
两个男人顿时汗颜,他们怎么就摊上淳于静这个怪女人了呢?正经的时候倒是风华无双,可一旦脱线起来,直教人哭笑不得。
正当这时,楼上突然传出两个男子的惊叫。
“啊--!!”吸引了所有食客的目光。
那两个人不是别个,正是肖公子带出来的跟班,只见他们对着一扇开启的门,吓得魂飞魄散。
淳于静等三人互换眼色,竟是身形一闪,宛若三阵风刮过,转眼间就到了那间房门前。他们这身手,再次惊到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