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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迷途青春(20)

在书房里,莎拉拿起伊娃的《呼啸山庄》。"我喜欢勃朗特姐妹。"

"我也是。"伊娃说,她把莎拉的手覆在那本书上。"借回去看吧。"

之后莎拉开始越来越常到访,每一次她来,就再借一本书,并且把书还给伊娃,书还回来时的样子几乎毫无改变,要不是她总是非常兴奋地跟伊娃讨论这些书,伊娃实在很难相信莎拉真的读过了。"如果你有兴趣,我也可以借书给你。"莎拉提议。

"噢,我很乐意。"伊娃说。莎拉在那之后开始带书给她,回忆录、小说,还有一次是有关红发少女的故事,那本书非常有趣,伊娃一整个晚上坐着阅读,喜悦如阳光洒满房间。"我爱这本书。"她这样跟乔治说,但她真正的意思是她爱莎拉。

领养机构先前曾经建议他们和生母培养友谊,伊娃照做了,而且难以置信地顺利。让另一个人加入自己的生活也出乎预料地有趣。另一个她真心喜爱的人。"我们家的成员越来越多了。"她欢喜地对乔治说。

当然,她也经常感到忧虑。有天晚上,她跟乔治在家附近用手电筒照着路散步,伊娃突然说:"你觉得我们是她考虑的唯一人选吗?"

"我不知道,我想我们可以问问看。"乔治说。

"我害怕听到答案。如果不是的话怎么办?如果我们是第二顺位?或者她根本不会选我们?"附近有扇门砰然关上,伊娃用手电筒照过去查看。

"嗯,我们还有接到别的电话,对吧?"

"什么电话?我们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接到新的电话了。"伊娃看着附近。她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于是将手电筒关掉。"我好想要小孩,想到快发狂了。你不会吗?"

乔治耸耸肩,"她已经承受太多事了。我们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但是伊娃无法放任不管。第二天,她进城去买了一个美丽的蓝色盒子。她把她们之间往返的所有书信和照片都放在里面。她给莎拉看这个盒子,"你把我的信都保存起来了?"莎拉问她。

"每一封。"伊娃回答,并把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莎拉第一次寄给她的信,她跟乔治回信的影本,伊娃的婚纱照,还有一张莎拉、伊娃和乔治在后院的合照。伊娃看着莎拉,看见她皱着眉头。"有什么不对吗?"伊娃问。

莎拉摇了摇头,"为什么你要把每样东西都保存起来?"

"也许这可以做一本给宝宝的剪贴簿。"伊娃说。

"或许。"莎拉回答。伊娃的脸抽搐了一下,"或许"的意思可能是"不"。

伊娃没有告诉莎拉,有时候,当她感到格外怀疑不安的时刻,当每次电话铃响都让她担心可能是莎拉打来跟他们说已经选了别人的时刻,伊娃就会拿出那个蓝色盒子。她会重读莎拉寄来的每一封信,她会看着那些照片,仿佛那是守护她们约定的护身符。

有一天,莎拉和伊娃坐在后院的躺椅上喝着冰红茶,莎拉谈起产后复原会是什么情况,谈起秋天重回学校会是什么情况以及她的焦虑。她也说起丹尼的事,她有多爱丹尼,而丹尼如何伤了她的心。伊娃必须承认,听这些事令人难受,因为莎拉是如此痛苦。尽管伊娃最希望的是丹尼永远消失,而且要说出丹尼会回来找莎拉这种安慰的话语实在令她为难,但在当时,在莎拉哭泣的时候,伊娃只想到这个小女孩有多么受伤,十六岁就怀孕并被抛弃一定很可怕。她离开椅子走到莎拉身边,用双手抱住莎拉并轻轻摇晃着她。莎拉抬起头看着伊娃,眼睛一眨一眨。"我爸妈认为我很笨才会爱上那样的人。他们认为我犯了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莎拉说。

"爱一个人永远不会是错事。"伊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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