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儿每隔三天,便给晴晴做全身的美容护肤。
崔瑶、崔媛、崔雁和陈玉琼几个表姐表妹每隔三天便光临侍郎府,请旺儿替她们美容护肤。随着来的次数增多,大家便随意起来,在做美容前相互间聊些轻松的话,或者下双陆,玩投壶,有时候逗多多取乐。
旺儿认为,几个表姐表妹中,变化最大的要数姨妈家的陈玉琼表姐,她已经放下架子跟大家说笑,不复当初的傲慢冷漠。也不知道是旺儿多心,还是实际如此,旺儿感觉到陈玉琼总在暗中注视自己,好像要将自己看透彻一般。可是,当旺儿朝她望去的时候,她总是将目光移开。
旺儿喜欢外祖母家的几个表姐表妹,她们目光纯净,光明磊落,大家相聚时有话便说,想笑便笑,生气了大声嚷嚷,不会藏着掖着,不必互相揣测。跟崔家几个表姐表妹在一起,就是轻松愉快。
旁观家中几个姐姐,她们也更喜欢跟崔家表姐表妹一道亲近。
两个女儿频频跑去怡荷院,跟堂姐妹和安国公府、庆安候府的小姐们一道,许玉秀是又喜又忧。许玉秀欢喜的是,女儿们能够跟堂姐妹亲近,自然是好事,跟安国公府、庆安候府的小姐们亲近,不论是对即将出嫁的晴晴,还是未定亲的晔晔,都是有益无害的。可是,许玉秀担忧的是,小姑娘们时常用花草泡澡、拿花草拌了蜂蜜涂抹到身上去,真的好么。
虽然说小婶子时常夸赞旺儿天生就懂得美容护肤,可是任由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子不断用花草泡澡、用花草拌了蜂蜜涂到身体上去,甚至用鸡蛋清拌了面粉抹到脸上,真的不会出事么。
许玉秀害怕出事,她不想两个女儿整天做什么美容护肤,她只想女儿们平安无事。许玉秀有个秘密,就是她从来没有泡过鲜花澡,在农庄的时候没有泡过,回侍郎府后也没有泡过,她只是站在澡盆外面,看旺儿精心替她准备的花草热气腾腾泡在热水里,慢慢变凉。
许玉秀曾暗中劝阻两个女儿不要泡什么鲜花澡,可是两个女儿不听。两个女儿对旺儿是充满信心的。当然,对旺儿充满信心的还有小婶子、晓晓、曦曦,和专程跑来侍郎府美容护肤的安国公府和庆安候府的小姐们。
夫妻相对时,许玉秀将心中担忧吐露,丈夫没放在心中:“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要是有事,二郎是不会让弟妹和晓晓她们胡来的。”
似乎也有道理。
许玉秀请来长安城最好的大夫给晴晴请平安脉,顺便也给晔晔瞧了。那大夫把过脉,说一切正常。当着众人的面,许玉秀不好多问,暗使心腹婆子追到二门外问大夫,二位小姐可有不妥之处。
大夫不耐烦:“两位小姐身子好着呢。”刚才都说过一遍了,居然追来再问一遍,是质疑他的医术有问题,还是质疑他的医德有问题?
许玉秀仍是不能放心,将担忧深深埋在心底。
旺儿并不知道,大伯母担心自己给晴晴泡鲜花澡会害了晴晴,虽然有时候旺儿觉得大伯母笑得勉强,也以为她是因为晴晴的婚事操劳过度。旺儿依据现有的材料,给即将出嫁的晴晴做美容护肤,要让她成为世上最美丽的新娘子,要让大堂姐的婚后生活有个好的开始。
给晔晔、崔瑶、崔雁、崔媛和陈玉琼做美容护肤,纯属捎带的,就当作是练手吧。
为了让美容效果更佳,旺儿要求在泡鲜花澡前一个时辰大家抚琴唱曲,载歌载舞,务须要保持心情愉悦。如今正是盛世,京城里歌舞兴起,高门大户的女眷们多擅长歌舞,自家举行小宴时歌舞助兴,也是一种乐趣。陈玉琼和崔家几姐妹都会跳现今京城里盛行的霓裳舞,张家几姐妹在别家宴会上见识多次,又都是聪慧的人,跟着崔家几姐妹现学现跳,慢慢竟都跳得几分神似了。
起初,大家歌舞仅是为应旺儿要求,不知何时竟都爱上了。聚到一起时,一两个抚琴击拍,其他翩翩起舞,兴致溢然,乐在其中。后来,这舞蹈中又添上旋律明快的西域舞。
晴晴的婚期已经近在眼前。
旺儿给晴晴和陈玉琼、崔瑶等人泡最后一次鲜花澡。
二十多天的努力,换来了傲人的成绩。经过旺儿精心调理的晴晴、晔晔和陈玉琼、崔瑶等人,远看是肤如凝脂光彩照人,近看是粉妆玉砌千娇百媚。这些拥有雪一样洁白玉一样晶莹绸子一样柔滑肌肤的女子,不论你用怎样挑剔的眼光去看,都不得暗叹一声:真美!
大家对旺儿刮目相看。
这个年仅十岁的旺儿,真不简单耶。
崔莹莹和晓晓、曦曦也对旺儿的表现吃惊。她们早知道旺儿会用花草美容,可是她们不知道旺儿用花草美容的技术如此精湛,真是大开眼界。
还有更叫崔莹莹吃惊的。
陈姑姑暗中留意旺儿所用的花草,悄悄告诉崔莹莹:“夫人,旺儿小姐居然懂得调理身子。她近来给大小姐准备的花草里有补气血促孕的,别的小姐并没有这些。奴婢偷偷给大小姐把过脉,气血充盈脉像平稳,大小姐成亲不出半年,必有身孕。旺儿小姐是懂药理的?”
“我,我哪里知道。”
崔莹莹确实不知道,她连旺儿什么时候会美容都弄不清楚。只记得旺儿自小爱捣弄花草,将花草捣碎了涂到小身上,弄得小身子香喷喷。是什么时候,她懂得往花草里放滑石、明矾,又是什么时候其他两个女儿也爱涂旺儿配制的香膏,跟她一起用鲜花泡澡,崔莹莹都记不清了。
别人家是父母请人教孩子学本领,而自家小女儿擅长用花草美容护肤自己却不知道她从哪里学会的。现在居然听别人说,小女儿还懂药理,会帮别人调理身子。
崔莹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晚上,崔莹莹将陈姑姑的话,告诉了丈夫。张锦煜不相信旺儿懂得药理,可是以他对陈姑姑的了解,陈姑姑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天亮后,张锦煜叫来旺儿,问她是否懂得用药。
旺儿眨眼看父母亲,手腕上的佛珠转运几圈子后,脑子也拐了几个弯,然后回答说:“会一点。”
“你什么时候跟人学医的?”
张锦煜和崔莹莹都瞪大眼睛。好么,养在眼皮底下的小女儿,居然学过医,最要命的是他们身为父母亲居然不知道。
“呃,到宣州玩的时候,我买过一本医书,自己看的。”
张锦煜和崔莹莹将信将疑。在江南时,某次到宣州游玩的时候,旺儿确实买过一本医书,可旺儿并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她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捣弄花草和玩乐上。
看过一本医书便懂得给人调理身子。是学医太容易,还是自己女儿聪慧过人?
张锦煜要来旺儿那本医书,翻了翻,上面一页页都是草药图片,图片下注明草药功效及各种用量。旺儿随手指书上几个花草图片,不必看文字随口说出它们的功效来。
好吧,原来她真的懂得药理。可是,学医用在美容护肤上,是不是用歪了?
张锦煜和崔莹莹都进行自我反省,身为父母亲他们居不了解儿女,实是失职,有必要加强跟儿女们沟通。
旺儿并不知道父母亲的纠结。从父母那里回到怡荷院,她收到了表姐表妹们送给她的礼物,都是女孩儿用的金银首饰玉器,价值不菲,奶娘估计说大约值七百两银子,仅陈玉琼送的小插梳就值五百两银子,这是一把白金雕镂成的小梳子,上面镶嵌着一颗颗小钻石。
旺儿坐在桌子前,望着新收到的礼物,笑得见牙不见眼。值七百多两耶!以后再有姐姐出嫁时,就可以当了它们买东西添妆了。不,不,直接用它们做添妆便可以了。
晓晓取笑旺儿见钱眼开,是小财迷。
旺儿笑眯眯:“我留着这些好东西,等你出嫁时给你作添妆。”
晓晓啐了旺儿一口,涨红着脸走人。
人家说实话,她居然生气了。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