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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50.囊中羞涩

自由自在的日子,就是快活。

只要有奶娘和丫环相伴,旺儿可以随时进出庭院,到花圃里瞧一瞧,到山坡上溜几圈,或者到农家去作客,父母亲都不会责怪。这感觉,真像几年前在江南的日子。让旺儿略感遗憾的是,农家的孩子们见到旺儿客气而拘束,不如武哥儿和他的伙伴活泼有趣。

当然了,旺儿是没有机会单独溜出去的,一般情况下几个姐姐都同旺儿一道出去游玩。旭旭和昕昕像两条小尾巴一样,从来不会落下的,总会跟随而来。偶尔几个姐姐懒动弹,旺儿就带领旭旭和昕昕出来玩耍。

没有晓晓在场,旺儿单独带旭旭和昕昕两个淘气得过分的家伙外出,心理有压力。旺儿尝试过甩掉旭旭和昕昕外出的,都以失败告终,这两个小家伙机警得很,略有风吹草动就知道了,曾有一次旺儿都溜出院门外了,还被他们从后面追赶上来。

在这农庄上,摘鲜花泡澡仅是其中一项乐趣,好玩的地方很多。外出玩乐旺儿最在行,在江南的时候她时常跟武哥儿他们外出玩耍的。

旺儿带领几个姐姐两个弟弟到来小山坡上,挑选一处小草浓密柔软的地方摆块光滑的木板,人坐在或躺在木板上顺着木板往下滑坡,刺激而快活。这项滑草活动最初只有旺儿和旭旭、昕昕喜欢,接着曦曦和晔晔加入这项活动,晴晴和晓晓最后也加入了。姐弟几人坐在木板上,一声“开始”同时往下比赛着滑行,尖叫声大笑声不绝于耳。也有中间弄翻木板摔跟头的,不过小草柔软密实,除了引来几声尖叫并没有别的。

要是上午或傍晚风大,可以拿风筝到山坡上放。也可以拿两根绳子一块木板到大树底下,挑个结实的枝条做个简易秋千,轮流坐到秋千架上其他人在后面推,秋千便晃悠晃悠荡向半空。奶娘们担心从秋千上摔下来,回去后向大人告状,这项活动仅玩过一次便被取消了。

玩的次数最多的要数窑红薯了。窑红薯须到小山坡上,挑个土地松软地方挖个坑,在坑里生火,等泥土发烫后移开柴火,向土坑里放红薯,接着用土坑四周发烫的泥土掩埋红薯,就大功告成了。半个时辰后,泥土里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拨开已经冷却的泥土,烤熟的红薯就呈现眼前。几个姐姐和两个弟弟都爱吃这样烤出来的红薯。有时候,崔莹莹和许玉秀也跟随孩子们到小山坡上,参加窑红薯活动。

旺儿姐弟几个玩得不亦乐乎。张锦煜和张锦毓兄弟俩另有自己的乐趣,他们或到花圃里饮酒赏花、吟诗作画,或乘小舟顺水漂流,对着清清河水吹箫、抚琴,悠然自得。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五天后,张侍郎派人来命返城。玩得乐不思蜀的大人小孩赶紧收拾东西,返回城里。临上马车前,旺儿叮嘱农庄的管事,尽量收集那种叫九重楼的野草种子,预备明年大量种植。

回到侍郎府,看到仇夫人站在二门上翘首以待,孤单单的好不寂寥。大家愧疚,一齐拥上去“母亲”“婆婆”“祖母”乱叫,簇拥仇夫人回后院。仇夫人喜笑颜开,回到德馨堂便拉着旭旭和昕昕不放,唠唠叨叨打听孙女孙子们在农庄的情况。

日子平淡琐碎而温馨。

晴晴继续绣嫁衣。几个妹妹都聚到兰苑,给晴晴打下手,帮忙做各种小香囊,预备晴晴带去夫家。成亲的女子要准备很多小香囊,那绣工精美的用作礼物送给亲友小姑,简单缝制的小香囊用来装铜子打赏下人。

旺儿比别人多一项任务:替晴晴美容护肤。这是旺儿自愿承担的,她非常乐于干这个。一个美容师亲手打造出个千娇百媚的新娘子,跟运动健将们拚搏期盼走上领奖台的心情,是一样的。

得知晔晔计划用私房银子替晴晴添妆后,晴晴、曦曦和旺儿三姐妹凑到一起商量,然后一致决定:给晴晴添妆!

旺儿三姐妹决定各自送一样首饰给晴晴添妆。

晓晓和曦曦拿出过去积蓄的月例银子,都有二百多两,足可以买一支精美的金簪或一双质地中上的玉镯了。旺儿装银子的小匣子里却只有可怜的六两银子,还是在江南余下的最后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因为急着返回京城没有来得及花掉的。在江南的时候,旺儿每个月八两银子的月例从来没有剩余的,偶尔还需要母亲额外补贴几两银子。没办法,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逛街时买东西要花银子,与伙伴们玩耍时买吃的用的要花银子,买明矾、滑石等东西更要花银子,虽然每次花几个铜子不起眼,可是禁不起一天几趟天天如此呀。

此刻,旺儿后悔莫及,早知道有朝一日要给姐姐添妆,需要花大笔银子,她就不会大手大脚了,也学两个姐姐积蓄月例银子了。

旺儿询问奶娘,六两银子只可以买银做的小首饰,比如说银耳坠、银戒子或银扣子。别人送添妆不是金的就是玉的,独自己送银的且小得可怜,实在是大跌身份的事,旺儿做不来。奶娘建议旺儿问崔莹莹要,崔莹莹的嫁妆本来就丰厚,经营醉伊人后更是出手阔绰,肯定会给银子的。旺儿又觉得不妥,用母亲的银子买首饰送给晴晴,到底是算母亲送添妆,还是自己送的添妆?

好烦恼!

晓晓和曦曦是爱莫能助。她们的银子也不多,要是借给旺儿一部分,就不能买件拿得出手的首饰了。

晓晓给旺儿出个主意:“旺儿妹妹,你去江南之前,别人送了不少好东西给你。你翻出来瞧瞧,有合适的拿去当了,等以后有银子再赎回来。”

要说好东西,莫过于旺儿手腕上戴的佛珠了,听大舅母说就是一万两银子也值得。可是佛珠不能拿去当,家里大人将这佛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旭旭和昕昕在母亲那里平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不过是因为扯下旺儿的佛珠玩耍被母亲看到,被狠狠责骂一番外加两鞭子,因为这事旺儿三姐妹也被母亲责骂,在场侍候的奴婢都被惩罚。

一了大师送的雕刻有金刚经的佛珠,是不得随便让人触摸的。当佛珠的事,不要说去做,便是说出来,都会惊倒一大片人。

侍候的丫环抬来小箱子,将里面的东西都倾到小簸箕里。

旺儿去江南前积下的东西是不少,多数是小银铃、小银鼓、小金锁等小孩子儿玩耍的东西,也有一些小金锭子小银锭子,小小巧巧的,分量并不大。旺儿亲自翻检,从大堆东西中找出几个玉镯几支金簪,样式都过于陈旧,并不合适送人。晓晓上前,替旺儿挑了一把赤金长命锁和两个玉镯,交给旺儿奶娘命她拿去当二百两银子回来。

旺儿趁机将小箱子里的东西都翻检一遍,小金锭子和小银锭子都拿出来备用,同时拿出一些好玩的东西送给旭旭和昕昕。有一把精致的小银剑,剑套外镶嵌着两颗小宝石,旺儿拿出来后又被晓晓放回箱子里。

“旭旭和昕昕都爱这种小东西,你只有一把,两个小东西见到还不抢得打架。你要是给他们见到这小剑,家里就难得安宁了。”

确实,旭旭和昕昕当着父母亲的面还算老实,离开父母亲的视线没少为争夺东西吵架打架。因此,家里买小玩艺儿都是一式两份的,省得他们争吵。要是他们看到这小剑,肯定会设法占为已有的,小男孩儿间爆发的战争,虽然不会流血牺牲,却是令人头疼。

晓晓和曦曦也想到自己收藏有好玩东西,都翻出来,聚集到一起分成两份,给旭旭和昕昕送去。

奶娘回来,带回二百两银子。

旺儿和两个姐姐一齐去找母亲,说要给晴晴买首饰添妆的事。

两天后,崔莹莹带领三个女儿约上侄女晔晔一同外出购物,晴晴即将出嫁,到集市这种多人地方不合适,担心遇到熟人惹来闲话,因此留在家中绣嫁妆。

侍郎府的马车直奔西市。

透过车帘小小的缝隙,旺儿看到西市里众多的马车和熙熙攘攘的行人,街道两边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贸易极为繁荣。在行人中,有几个头发金黄的白种人,还有头戴毡帽身着长袍的胡人。有一座二层楼高的酒肆里传出明快的旋律,应该是里面有人踏着鼓点舞蹈。

下了马车,走进一个卖珠宝首饰的店铺,旺儿与几个姐姐挑选柜台里的首饰。在母亲的帮助下,旺儿挑中一把精美小玉梳,插在头发上装饰用的,晓晓买了一对金手镯,曦曦买一支金簪,晔晔买一条金项链,都是送给晴晴添妆用的。母亲也送首饰给晴晴添妆,一整套,是预订的,足足花了两千两银子。

母亲要几个女儿为自己挑选首饰,说以后出席各种宴席用到,在江南带回来那些不太合适京城,又叫晔晔也挑选:“有中意的,只管拿,婶娘送给你。小姑娘家,正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旁人看着赏心自己也开心。要是你们小姑娘都要节俭,我们老太婆便该穿补衣了。”

大家都笑了。崔莹莹跟晓晓、曦曦、旺儿和晔晔相比,确实是年纪一大把了,然而长期优裕舒心的生活让她保养得当,又善于打扮,此时的她风华正茂风姿绰约,跟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听了崔莹莹的话,晔晔便也去挑选首饰。

旺儿姐妹几个聚到一起,正研究鉴赏一朵珠花时,外面拥进一群女子。这群女子进来片刻,就有人呼叫:“哎呀,这不是小姑奶奶么,晴晴表姐,曦曦表妹,旺儿表妹,你们都在这里呀。”

旺儿看走过来的女子,原来是四舅母家的四表姐崔雁,与三表姐崔瑶、五表妹崔媛微笑快步过来,独姨妈家的陈玉玲表姐落在后面慢悠悠地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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