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开后,围观群众们顿时翘首,从堵住马车到现在那孔家郎君可是没露过脸,这下终于掀帘儿了。程暄还没从失望的情绪就被人群给挤到了一边。
那边车里人本来也没怎么反应过来程暄竟然是那样一副表情,一下子那么多人围上来吓得他立即又把帘儿放下了。
一片唏嘘和起哄的……
程暄眨眼间就被挤出了人群,这么多人之中她那身蛮力简直没有施展的余地。双拳难敌四手她算是另一种方式的领教了。
站在外面,程暄听着人声鼎沸的起哄声,这才想起来,刚刚那一对视,好像没太注意他长什么样,关看是不是金迎了。哎!真是失策!
程暄微微翘了嘴角,既然车里的不是金迎,那她就只能去找孔方了。
前方依旧拥挤,客栈门口已经是人挤人,楼上还有水果花瓣在不断地往下扔,好在地方不高,不至于砸伤人。
程暄一看估计又进不去了,便索性后退了两步,还接到了个苹果擦了吃,引得上面一个小丫鬟一声娇嗔。程暄在这上脸皮厚,反正扔在地上也是浪费,不如便宜了她。
人多了,看他们大部队的动向就大概能猜出来里面什么情况了。果然过了一会儿门口就是一阵骚动,孔方出来,手里拎着食盒外加一堆的荷包。
程暄特意站在了路边的石头看得更清楚些,眼望见那一大堆荷包加上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儿,忽然明白过来,这里的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重,想来她这一个姑娘出来已经在街上晃悠半天了,竟也没遭到路人白眼,原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而且这一出爱重美男,路上拦车相迎掷以花果的,程暄倒是知道一个时期——魏晋。
是那个朝代么?
程暄没有多少历史常识,知道这个还是因为有个“看杀卫玠”的故事让她特别的印象深刻。当时她还完全不能理解对一个病娇男人那么狂热的逻辑在哪,现在看着眼前那群围车的人,倒是有点明白过来了。
所谓风潮而已。
程暄又等了一会儿,看人群又开始沿着街缓缓移动,路边的小摊小贩早就收起摊子给大部队让路,更有甚者还加入其中,拿起手里的瓜果就往车上扔。程暄默默跟在后面。
直把这条街走到头,又拐上了另一条,走到一半车才到了目的地,径直驶入府中,路人倒是到此止步了,程暄混在人群里,随着他们一起仰望这府门上的牌匾“孙府”,也跟着他们一起远望着那架马车消失在影壁之后。
她还真不是花痴那个孔家郎君,虽然听旁边一个个的赞不绝口,但她这个有了一面之缘的人偏偏记不清。她着急的是,孔方也坐在那辆车上。
当然孔方坐的是车夫的旁边,也算是副驾驶席了。
直到马车消失了,孙府的大门缓缓合上,人群在渐渐散去。程暄也不好杵在这里,太乍眼,就也走到了一边,绕到了孙府的侧面围墙外的胡同里。
程暄还刻意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借着墙上突出来的半块土砖,一个用力,就攀到了墙头上,两三下就站得稳稳当当了。
“要是真到了古代,我这也算是有手艺的人了吧,虽然下九流。”程暄心道,望着府内那辆马车行驶的方向,见那车左拐右拐进了个院子,暗暗在心里记下来整个孙府的地图,之后跳下来围墙朝着那个方向溜去。
一直在墙上跑真的不行,墙矮房也不太高,保不齐院里谁往上看一眼,她这个盗窃的偷儿罪名是躲也躲不掉了。
程暄身手自然敏捷,连躲了几波人之后很快就靠近了那个院子。
而与此同时,进了内堂寒暄之后,孙府的主人跟客人们分别落座,那掀帘与程暄对视的人才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他的同伴道:“孔七,我这也算是替你受了一过,怎么还不跟我说停在那街上的原委?”
“王二,分明是你想一领万众瞩目的感觉,沾了我的名声,你休得在孙大人面前污我!”说话之人正是那惹外面沸沸扬扬的孔家郎君,若要形容他的面相,只得一个词,“清逸”,不似那王二郎一般面抹脂粉,眉眼之间自然有风采流露而出,举手投足之间,配得上那“天降异象”而生的“谪仙人”的名声。倒是那胜于美娇娘的称呼……完全是早年他因为名头太大,家里人怕留不住,故而把他当做了女儿养。
能冒充孔七郎的王二郎自然也生的不错,这个年头,想来是以貌取人的,长得好就吃得开,而且也流行脸上搽着点粉脂,故而他这妆容倒也是踩在了时代的潮流上。
只是程暄没太注意,毕竟有资格有能力买得起脂粉往脸上搽的也少见,绝对不是她进城这短短时间能撞到的,所以她一时竟也没弄明白。
搪塞过去那王二郎的话,孔七心里还是有些晃神只是不再形容于色,那时他也不知为何,就是忽然要停那么一下,又苦于不能露面,就托辞让孔方给他买点东西,还勾起王二的争胜之心,让他替自己做这些。
可是,孔方回来了,王二也心满意足地放下帘儿了,终究他还是没弄清自己那灵机一动是何处而来的。
但,若是在这虞城里,总能有消息的。孔七这样想着,面上仍旧神色如常。
程暄这里分分钟摸到了马车所在的那个院子里,她进来之后一眼就望到了孔家郎君坐的马车,那拉车的马都比院里原本的马驴骄傲一头。程暄打量了一下,这院子就没了旁人,不过当初有几天当丫鬟的经历告诉她,院子里那两个屋子就是给这里的下人住的。
想到这儿,程暄感叹,有经验就是好啊!之后耳朵一竖就听屋里传出声音,是有人要出来了,她连忙闪到一边,听里面那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分开,孔方又重点交代了几句如何照顾那马之后才离开。
程暄往侧面躲了躲,听着那动静确实是只有孔方一个人出来了,便当机立断确定了作战计划。
孔方啊孔方!想当初被你当成沙包打的我,如今也能掳你一回!
PS:孔家这个主要是我臆造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