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家别院,众人被苏纪凡和叶萧他们浑身血迹的样子唬了一跳,立刻把他们送入各自的房间。
因为叶萧的伤最为严重,谢如意便先为他包扎。要来一些烈酒、白布和清水,先用清水把伤口及附近的血污清理干净,又用白布沾了酒给伤口消毒。
他全身上下布满了许多深深浅浅的伤口,最严重的当属后背处了。狰狞的伤口翻卷着皮肉从右肩处斜划至左腰侧,看上去触目惊心。
谢如意拿着沾了烈酒的白布,刚挨着伤处,便见叶萧身体一颤,全身的肌肉顿时绷得紧紧的。直到把整个伤口消完毒,他竟连一声**声都没有发出,只有斗大的汗珠顺着刚毅的面颊滑下,浸湿了他脸下的被褥。
此时,谢如意倒很是有些佩服他了,那么大的伤口本就己经很痛了,用酒给伤口消毒更比原先痛上好几倍,如此一番下来也不吭一声,不能不叫人刮目相看。
谢如意把叶萧背上的伤先用针和羊肠线缝合住,再撒上创伤药,接着用白布包扎好。这时的他因失血过多和严重的内外伤,早已经晕了过去。接着又把其它处的伤口一一上药包扎好。
这时得到消息的安平侯赶了过来,安平候夫人也被叶倩和丫鬟搀扶着过来了。
“谢大夫,萧儿怎么样了?”安平侯夫人一脸急切的问道。
许是心情放开了,安平侯夫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面色虽还是有些苍白,杏眸中却拢上了一层淡淡的神光,头上挽着简单的堕马髻,插着支金珠牡丹的簪子,戴着鸾鸟展翅的金步摇。身上鸦青色绣牡丹的褙子,配着素缎暗纹下裙,使她看起来富贵端庄,气韵自华。
“外伤我已经处理好了,内伤只能用药慢慢调理,叶公子的内外伤都很严重,今天晚上一定要看好了,尽量别让他发烧。”
“如果发烧了怎么办?”叶倩在一边问道。
虽然她的语气和表情很正常,但谢如意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不屑和鄙夷。她低头一想便知道了叶倩的想法,大约是因为她一个女孩子对着一个男子的身体动手动脚的让她瞧不起了罢!
不过谢如意对此却不以为然,作为医者怎么能挑捡病人呢?
“如果发烧就严重了,一定要及时散热,不然他的性命可就不稳了。”谢如意淡淡回答道。
见她不咸不淡的样子,叶倩气得牙痒痒的,内心认定她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如果她借此想攀龙附凤的攀上她安平侯府,她是绝不会同意的。只是父亲在此,她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只得咬牙忍了。
安平侯夫人向谢如意欠身施了一礼,“请谢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儿,安平侯府上下将感激不尽。”
这安平侯夫人是个标准的贵夫人,人虽然有些病态,行起礼来也是大方得体,贵气十足。
谢如意忙上前扶起她道:“夫人放心,我是一名大夫,救死扶伤乃是本分,我一定尽力而为。”
一旁的安平候向自己的长随叶康使了个眼色,叶康点点头,从袖袋里取出一张银票双手递向谢如意,“这是我家侯爷的一点儿心意,请谢大夫笑纳。”
安平候点头道:“谢大夫尽心为萧儿和夫人医治,本侯感怀于心,等夫人的病治好了,另有厚礼相送。”
谢如意接过银票看了一眼,是一张两百两的面额,这安平侯还真大方。不过他的目地她也清楚,她治病,他给钱,其它的什么也不会有。
见此叶倩眼中闪过嘲讽之色,她就知道爹娘会出手的,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村姑。以为凭此就能攀上她们安平侯府,简直白日做梦。
虽然谢如意并没有其它心思,但还是对他们这番做派有些不悦。她虽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大夫,却也不屑做那攀龙附凤之事。
她表情淡淡的把银票装入袖袋,又拿出自己特制的碳笔写了两个药方,一个是活血化瘀消炎止痛的,另一个却是退烧的。
谢如意拿起退烧的那张药方抖了抖交代道:“这退烧的药先熬好了放着,如果叶公子晚上发烧的话再给他喝。还有,如果烧得厉害就用烈酒给他擦身。”
说完放下药方向安平侯和其夫人欠了欠身,“我去给其他人治伤了,告辞。”说完转身出去了。
见谢如意离去,安平候夫人看向安平侯担忧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妾身觉得这小大夫人不错,不像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
安平侯还没说什么,叶倩抢先道:“是不是那样的人,外表怎么能看的出来?知人知面不知心,防范于未然总是没错的,我觉得爹爹做的很好。”
安平侯点头道:“倩儿说的有理,不管她是不是那样的人,防范一二也是有必要的。”
反正事儿已经做了,安平侯夫人便不在这事上多做纠缠。看着儿子身上几乎没有多少完好的地方,她忍不住垂泪道:“这是什么人干的,把我儿伤得这般重。”
安平侯皱眉道:“夫人放心,本候一定会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你还病着,先回去休息吧!”
安平侯夫人点点头,拭了拭眼角的泪,叮嘱了一番儿子身边侍候的人,便由叶倩和丫鬟扶着走了。
安平侯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和一身的伤,眼眸一沉,肃杀的声音响起,“叶康。”
“老奴在。”安平侯的长随叶康,一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男人躬身站在一旁。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想要世子的命。”
“是,老奴这就传令下去。”说完他行了一礼,匆匆走了出去。
谢如意去了苏纪凡的住处。不过因他的伤不怎么重,早就被他的小厮给包扎好了。而其他的人也互相帮着,包扎好了各自的伤口,倒省了她许多事。只开了张药方便罢了。
谢如易回了自己居住的客房,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倒在了床上那张喜鹊登梅的被褥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不夜街那边的暗影,虽然她没看清,但直觉上应该跟百味斋的刺杀有关。然后是老牛铁匠铺中貌似忠厚的牛师傅和那位冰山男子,百味楼布置缜密的刺杀。还有来云州的路上意外碰到的天渊门杀手和他们说的话。
一连串的事细细撸了一遍,谢如意对这次刺杀已经心中有数了。不过她并不打算说出来,傻子才会跟杀手为敌呢。
再说她可是很记仇的,之前他们的做法让她不高兴了,就让他们上窜下跳的慢慢查去吧。她只在一旁看戏就好。
哎!有点儿想娘亲和奚宁他们了。唔,得赶紧把安平侯夫人的病治好,到时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云州西城一间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高大的黑影背对着门口而立,他全身散发出的勾魂使者般冷冽、魔魅的气息使跪在房间地上的两个人微微瑟缩。
“出动一个堂的精锐都没完成任务,还真是无能。”淡淡的声音传出,确令跪着的两人一凛。
“属下等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只是没想到那姓苏的武功如此之高,
晚上半夜时分,叶萧果然发热了,而且烧的还不轻。他居住的墨轩一时间人仰马翻,又是喂药又是擦身,最后还把谢如意折腾醒了。
她心中不满,慢腾腾的穿好衣服,头发随意绑了,然后拿了针囊梦游般的去了墨轩。到了那里拿出银针状似随意的扎了几针,让人继续用烈酒擦身,便又梦游般的离开了。
一旁的安平侯诸人看的眉角直跳,这样子是救人的吗?救人的话这样子成吗?
不过一刻钟后,叶萧终于退了热,体温恢复了正常。一帮人紧张的心这才放下,也不由的佩服起谢如意这个女大夫。
第二天早上,谢如意吃过早饭便往叶萧住的墨轩走去,这头三天是危险期,她得看着点儿。再说她难备等这叶萧好些了就动手给安平候夫人手术,自然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穿过回廊,越过花园,走过青石小桥,刚走到离墨园不远处的三叉口,通向大门的那条道上走来两个颀长的身影。
其中一人是谢如意所熟悉的,也是此间主人苏纪凡,今天他穿了身青衣,衣摆处绣着几丛青竹,因为受了伤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配着挺拔的身姿,温雅的气质,使他整个人如修竹般,俊秀而坚韧。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旁边的那人,谢如意一眼看过去,感觉三魂好像被勾去了一魂,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人,让她觉得好像看到一只红色九尾狐在舞动着尾巴。
这是什么狗血的错觉?眼前这明明是个人吧?而且是个极美极媚的男人。吹弹可破的皮肤,修长的剑眉,光芒闪闪的桃花眼,弧度完美的鼻子,性感的红唇,组合在一起更是将完美演绎的淋漓尽致。当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他不但五官完美,身材也极好,一身火红的锦袍勾勒出完美的比例。而且与苏纪凡站在一起,竟然比他还高上小半头。
谢如意不禁感叹,这人完全是上天的宠儿,混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完美。不过若能去掉他身上的那股妖媚气儿,就更完美了。
“哟!这位小姑娘可是被本少爷的倾国美貌给迷住了?”
谢如意看他笑得如同盛开的罂粟花般妖媚惑人,移开视线撇了撇嘴,妖孽!自恋狂!
看到她的表情,男子笑得更欢了。
谢如意翻了个白眼向苏纪凡打了个招呼,也不理这狐狸男,转身向墨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