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你若是安然就好,要是稍微有个闪失,我入土了都没法跟你爹娘交待!”
聂云鸿说着悲戚摇头,都说隔代亲,而今聂家人才凋零,他如何不疼惜最小的孙女?
聂家自几十年前如日中天崛起,到底还是底蕴不足,聂云鸿有三个儿子,三人皆是人中之龙,一门四杰!本是门阀旺盛,可是大儿子连血脉都没留下就战死沙场,二儿子没死在战场敌人手中,却躲不过同僚的暗害,至今凶手未知,否则聂云鸿拼了老命也要手刃凶手!
唯一庆幸的是老二留下了血脉男丁,可又惨遭变故,变成废人。
聂云鸿幺儿,也就是聂嫣的父亲,可谓是聂家最出色的后辈,当年也是最为耀眼的天才,并且已娶妻生子,有一儿两女,聂嫣年纪最小。可聂家又迎来大劫,当时聂嫣才是个五岁孩童,至亲全无。
聂嫣如今回想,记忆模糊,只依稀记得三三两两事。如果是以前的习性,懵懂无知的她怎么会考虑这些家仇旧恨,被那陨石一砸,现在头脑清明,才重新拾起这些陈年往事。
门楣衰败!
聂嫣心中暗叹,如今的聂家靠着一位老人苦苦支撑!若聂云鸿一旦故去,聂家的下场可想而知,不知有多少家族在盯着分一杯羹。
“爷爷,你别忧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聂家的。”
聂云鸿会心一笑,他只当这是嫣儿的安慰之词,也不反驳,只是抬起头来,认真瞅了瞅聂嫣,今天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不管是她真心也好,安慰也好,证明她有心了,全然不似以前的浑浑噩噩。
“那就好那就好,你以后也要多多着心风儿,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要是爷爷不在了,你们要互相扶持,风儿聪慧,本来天赋惊人,如今却……”
聂云鸿想到自己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孙儿,一个孱弱的孙女无人照顾,顿时悲从心来。
“你多去看看他吧,有你在身侧,他便不会那般**。”
说到此处,聂嫣的脸有些发烫,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看自己的哥哥了,偶尔见面也是逃也似的跑开。
“嗯。”
聂嫣允诺,低头不说话,细想着这些年自己的混账作为,更是愧疚,她虽是女儿身,能力不足,却未敬过孝道,也不曾陪伴兄长度过难关,终日吃喝潇洒,用二世祖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见聂嫣难得有安静沉稳的时候,聂云鸿心中更加喜欢,问道:“嫣儿,京城几个大家族子弟,你可有瞧得上眼的?要是有,爷爷给你做主!
聂嫣不由得想起跟自己厮混的那些纨绔子弟,比比都是些不堪入目的人,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来,这些人不算大奸大恶,也不能称是君子,有的强抢过民女,有的欺压过百姓,不过是仗势欺人而已,其实都是碌碌无为之辈。
“爷爷说什么呢,我还小,不着急谈婚论嫁。”
又偷偷在心里补了句:谁能看上我呢?论姿色,聂嫣自然不差,只是她的恶名远传,无才无德,别说其他世家公子看不上,娶了她都会觉得是污了门楣,就连普通商贾人家,估计都不会想迎娶这位聂家之女吧。
“不小咯不小咯,今年都满十七了吧?爷爷要早点帮你找个好人家嘛!”
聂云鸿捋着胡子,跟寻常人家的老人没有差别,和蔼可亲,光看他和聂嫣相处,无人会想到他是那个杀人如麻的“疯帅”吧。
“我要是嫁,就嫁一个天下独一无二的人。”聂嫣说道,她没想过婚嫁之事倒是真的,所以才胡诌的两句。
“哦?独一无二,这史上敢称独一无二的,就只有国君咯!”聂云鸿拱手致意。
“国君虽然是景国的皇帝,但是称不上独一无二,单说那些天品高手,他们要是现身,皇帝都得让道。”
聂嫣哪知道什么是天品高手,只是武道高手是所有人共同崇敬的,反正就是很厉害就是了,据说有飞天入地之能,要是他们想杀皇帝,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小丫头心高气傲!”聂云鸿哑然失笑,“你懂什么天品高手?别说天品,就是地品,在景国也是屈指可数,莫非你要嫁给一个武道高手?哈哈哈!”
爷孙俩今儿话说开了,聊着聊着竟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聂嫣也获悉了一些武道上的事情,随口就拿天品高手作比较的事她可不会做了。
景国崇文,但是武道才是基础。按照实力,划分为银品、金品、玉品,一品九阶。一阶一鸿沟,一品一天堑,这句话形容武道之难最为恰当。以聂云鸿一辈子的修为,也不过是玉品高手,这在景国范围内无几人可匹敌。
再往上,便是传说中的地品高手,虽然不似无知百姓说的通天入地,但是身形难测,神出鬼没,威能巨大,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了。
至于天品高手,连聂云鸿都了解甚少,他如今是玉品五阶,可是心知武道一步比一步难,他已经气血衰落,这辈子估计也就止步于此了。
“嫣儿,爷爷不盼你荣华富贵,这些都是虚的,平平安安才是爷爷心中所想。”一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聂云鸿自然对功名利禄看得淡然。
“我知道,爷爷。”
聂嫣乖巧点头,聂云鸿随后又拿出一个金丝帛袋,满鼓鼓的,说道:“你前些天还跟爷爷唠叨缺银子花呢,拿去吧,缺银子就跟爷爷说。”
聂府上下都有月例,老管家出身军戎,自然严苛,就连聂云鸿的吃穿用度都会入册,唯独聂嫣的,聂云鸿说了,她要多少就给多少,他自己三五天就给一些,生怕亏待了孙女。
其实一个女人家能花多少银子呢?以前聂嫣吃穿自然是挑最贵的,锦衣玉帛金樽珍馐,还常常去一些乌合场所,花钱如流水,这也是成就她“浑”名的原因之一。
聂嫣想了想,她吃穿不愁,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推托道:“不用了,爷爷,我钱够用了。”
“你不是还要养那些玩物吗?”
聂云鸿确实没想到聂嫣会拒绝,心念一动,孙女今天有些诡异,就当她是表面客气吧,聂云鸿把钱袋放桌上,压根没想到要收回。
聂云鸿说到的玩物,是聂嫣重金购买的玩意儿,啥蛐蛐斗鸡恶犬黄鹂鸟……甚至还有几只小妖兽!平时由侍女照看,她来了兴致了就溜出去玩,或者宰了吃了。
“爷爷,以后只给我月例就行了,我要是有其它花销,都花我自己赚的钱!”聂嫣当下就做了决定,尽管安逸度日不错,但她既然顿悟,不能也不甘继续做一只米虫。
“你自己赚的钱?哈哈哈!好好。”
聂云鸿笑得合不拢嘴,以为她一时兴起而已,嫣儿有几分能耐他还不清楚?说花钱,她是行家,说赚钱?聂云鸿已经等着几天后嫣儿跟他撒娇讨要了,只是现下也不拆穿她。
聂嫣也知爷爷心中所想,笑着娇嗔说道:“爷爷不要看不起人,以后走着瞧就是咯!”
空手出了聂云鸿的书房,聂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逸恶劳乃是习性,哪能说改就改?要是能整天偷闲,谁喜欢辛苦度日?只是她现在突然明了事理,知晓聂府颓败,聂云鸿这根顶梁柱一人支撑实在不易。放在以往,谁敢动聂家一根汗毛?而现在,各世家都已经在打主意,甚至迫不及待暗杀聂家人了。
书房内的聂云鸿,望着聂嫣消失的背影,还有些恍惚出神,右手拍了自己耳光,也不是做梦,喃喃道:“这丫头,今天是中邪着魔了?还是如侍女所说,被雷劈傻了?”
聂嫣同样是一头雾水,思考一回儿,以前想不通的事,豁然开朗,只是她身上没变化,思维却如同被点化了一般。
“难道真是那陨石的原因?”
聂嫣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眉心,突然眼睛一花,乍然聂嫣身处另一时空,四周都是茫茫大雾,又不同于雾,不黑不白,还能感觉到比空气粘稠,暂且称之为混沌吧。
同时,空间四周传来一道声音,又好像是聂嫣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声响不大,在聂嫣听来却如同惊雷乍响,并带着一股天然的威势。
“吾为药圣,遭歹人暗算,不久于人世,生死道消之际,匆忙将至宝药圣鼎及毕生所藏投入下界,乃吾虽未曾谋面,犹算吾之弟子,助你通七窍,得玲珑心,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聂嫣睁着眼睛,周围无一人,这声音也不是身旁来的,而且含着如此巨大威能的声音,这是何种人物才能发出的啊……
仅仅几句话,而且对方并无恶意,自己就差点承受不住,全身冒出一层细汗来,当真是振聋发聩。冷静下来之后,聂嫣才能细想这声音的内容。
聂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位自称“药圣”的前辈,被人奸计杀害,弥留之际,把他的宝贝全扔入了“下界”,不让仇敌得到,这个下届自然指的是聂嫣所处的世界,这才有之后聂嫣被那“马桶”状的东西从天而降砸顿悟的事。
“七窍玲珑心?难怪难怪……”
这种好事落到头上,聂嫣自然是觉得祖上积德,高兴得不知所以,浑然忽视了后面一句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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