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不用告之兄长洗髓丹的事宜,免得他心急,万一我没炼成洗髓丹,岂不是失望更大?”
聂嫣一边闲想,就同白珠来到小院外,这里是聂府最偏僻之所,侍卫也不多,聂云鸿交待让聂风静养,不许外人打扰,也是变相的保护,防歹人鱼目混珠混进聂府,对聂风不利,聂风毫无反抗的能力。
白珠手中拎着俩个纸封,其中有一条赤胆虎的胆囊和虎筋,另一个是一个罐子,里面盛着聂嫣亲手熬的汤药。
“小姐,这东西真是从妖兽身上弄下来的吗?”白珠好奇地用手探一下,惊诧地说道,“到现在还有些许烫手呢,好生奇怪!”
“千真万确,赤胆虎算是最常见的妖兽了,不过你这小丫头没见过也属情理之中,这种妖兽带些火属性,一颗赤胆乃它修为的核心,较为珍贵,修炼之人都稀罕,用来舒筋通络最好,我把这虎筋也弄来了,老话说吃啥补啥,对哥哥的身体应该有益处。”
聂嫣喜欢这机灵丫头,平时主仆聊得也多了,白珠在她面前胆子也越来越大,觉得小姐没以前跋扈,动不动就处罚下人,脾气好了很多呢,就是有点怪,经常把自个儿关在房门里,不知在琢磨些啥名堂。
“小姐对聂风少爷真是上心,这点东西就价值几十两纹银呢!不过也当如此,两人同样无父无母,本该互相扶持,说来,聂风少爷也是可怜人……”
白珠跟在聂嫣后头胡思乱想着。
那看守院子的两个侍卫对聂嫣行了礼,便又站直了身体,也不多话,算是忠心。聂嫣看了看俩个侍卫,都较年轻,却训练有素,也不知爷爷从哪里弄来的家丁,他们修为不算高,银品二阶,但是举手投足带着些军人的刚毅。
穿过长廊,院落静幽,种满了花草树木,据说有好些是聂风亲手种的,他行动不便,办这些琐事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现下植草郁郁葱葱,让人心平气静,他自个儿却是看不到。
“翠儿,你快些,别让人瞅见了!”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声音压低,催促着另外的人。
“急什么,你个胆小鬼,这院落里平时鬼影都不会有一个,放心吧。”
这声音却坦然从容,粗声粗气,两人的谈话有些鬼鬼祟祟,院内树木葱郁,她们却没见到聂嫣和白珠已然在不远处,并将她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翠儿,咱们这么做,真的不会被发觉吗?万一被老太爷知道了,咱们恐怕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了!”
聂嫣本不在意,听到此处才顿足,见到不远处,有两个丫鬟行色匆匆,作声的是一人淡黄色丫鬟服侍的,她口中的“翠儿”便是那翠绿衣服的丫头了。白珠看着聂嫣沉下来的脸色,心知这俩个丫头怕是要遭殃了。
“刚刚我们去房中的时候,聂风少爷就坐在瓜棚下呢……”这黄色服侍丫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翠儿不屑地笑道:“我们是聂少爷的贴身丫鬟,进出房间明正言辞,何况,聂少爷又聋又瞎的,他怎知我们在干什么?你刚来,不知聂少爷的情况,你就是当着他的面抢他的吃食他都不知道呢!我跟你说啊,有一回我就坐在桌椅上吃喝,他都毫无知觉,真是个傻子!”
另一丫头说道:“翠儿你别这么说,聂风少爷挺可怜的,英姿卓越,偏成了这模样……”
“可怜什么?他聂府要什么有什么,可怜的是我们,天天卑躬屈膝伺候这些少爷小姐,还领着一两银子的月钱,他们天生什么都不用做,就穿锦衣华服享山珍海味!就说说你,早没了爹,唯一的娘生病了也没钱去治病,天道本就不公!”
翠儿说得另一个丫头无法反驳,只眼睛含着泪,弱弱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娘病重,我也不会偷聂风少爷的东西……”
“香玲,这对你来说,是救命的东西,对聂家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们这是帮他们花呢!”
原来这丫头叫香玲,一个翠儿,聂嫣不露声色记下,心中已冷然。再看她们手中,果然一人揣着一个布包,遮遮掩掩的。
那香玲丫头说道:“翠儿你有办法把它们变卖出去吧?千万别被人发现!”
翠儿大大咧咧说道:“当然有办法,我也不止一回了,有了熟络的买家,开价还很高呢……”
两个丫鬟揣紧了怀中之物,过了拐角便更无人察觉了,却不曾想,在拐角差点撞上聂嫣和白珠二人,两个丫鬟同是脸色大便,那香玲甚至慌张地叫出声来,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摔出去。
“小……小姐!”
翠儿算稍镇静,脸上立即堆着笑,拉了一把发愣的香玲,对聂嫣行礼。
聂嫣没有叫她们起身,盯着两个丫鬟看了一圈,看得翠儿心里发毛,香玲额头上冷汗直流,聂嫣才冷笑道:“翠儿,香玲……是吧?”
香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小姐既然知道她们的名字,自然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想想凄惨的下场,香玲两条腿都在打颤。
翠儿磕磕巴巴回道:“小姐记得我俩……实……实乃我们的荣幸……”
聂嫣指了指她们怀揣的东西问道:“你们偷偷摸摸藏是什么?”
“是……是……”翠儿也哑口无言,一时回答不出来。
“不用回答了。”聂嫣抬高声音道,“来人!把这两个丫头带去后堂!”
院外两个侍卫跑进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谨遵命令,一人押了一个丫鬟,翠儿稍有动作,便被扣得死死的,动弹不得,香玲已经害怕得哭了起来,泪珠直掉。
“白珠,你将府中上上下下的家丁丫鬟侍卫宣到后堂!”聂嫣补充道,“爷爷和老管家那边肯定也会知晓我大动干戈,不过尽量不要惊扰他们。”
白珠知晓聂嫣是动了真怒了,肃然领命,便匆匆去唤人了。聂府的众人听到白珠传人,都迷惑得很,不知聂嫣小姐要干什么,一个个议论纷纷,朝着后堂那边赶。
不多时,后堂已经站满了人,幸得聂府的房屋够大,才容得下众多仆侍,聂嫣坐在主位,两个丫鬟跪在中央,低着头一声不吭。
聂嫣翻看着两个布包,里面一共三样,一把折扇是香玲偷的,一块玉佩和一卷书画是翠儿所窃。玉佩和书画价值不菲,那折扇也是材料贵重,做工精良,把手还坠着一块玉简,对聂嫣来说倒算不上极其珍贵,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贵重之物了。
后堂中众人不敢出声,只有聂嫣翻看几件物什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聂嫣放下物件,朗声道:“丫鬟翠儿、香玲二人,偷窃主家之物,当场擒获,证据确凿!白珠,这等行径,按照聂府的规矩,该当何罪?”
“犯偷窃之罪,杖责一百,赶出家门……”
白珠回答,众人都是一赁,那两个丫鬟同时一抖。
聂府的仆奴都并非短工,都是签了契约,一生便是聂府的人,主家看重忠诚。在世家做仆人可比在普通人家要舒适得多,例如聂府上下仆人丫鬟侍卫几百号,而主人也就聂云鸿聂风和聂嫣三人,平时除了打扫之类轻松的活,实际上并没太多活计,每月例钱还不少。
赶出家门不算最严重的,令他们胆战心惊的是杖责一百。
这可不是用竹条做做样子,斥杖有壮汉的手臂粗,一棍子甚至可能伤筋动骨,一百杖下来,就是一个修炼的银品武人多数也活不了了,别说两个身娇体弱的丫鬟。
“你们俩个,可还有什么辩驳的?”
香玲咬着牙,已哭成了泪人。她刚入府不久,卖身为奴也是为了给母亲筹钱治病,现下唯有的只有悔恨,不该一时财迷心窍,不仅没能得到钱财,还丢了身家性命,躺在病床的母亲无人照顾,香玲可以想到是如何的下场。
俩人俱是心知,她们是决计无法承受一百杖责的。
翠儿心中一狠,能活下来的机会有一分就要争取,心道:“香玲,你也别怪我,相比你的性命,我更希望自己能活……”
“小姐!”翠儿抬起头来,哭声道,“翠儿自知犯了罪孽,甘愿受罚,只是后悔,为何听信香玲的蛊惑,叫我一起去偷盗聂风少爷的物什!”
香玲惊诧,她是全然没想到,这个关头翠儿会把罪责全推向她,又惊又恐一时连话都说不出,只是愤怒地看着翠儿。
聂嫣眉头一拧,对翠儿的厌恶更加一深,她们的谈话她可是亲耳听得一清二楚,要说这香玲还是头一回,这翠儿已经是屡犯,而且嚣张跋扈,到最后还倒打一耙。
“香玲,你有何话说?”
香玲这才醒悟过来,她本想说明明是翠儿告知她的这个办法,被翠儿暗中一瞪,便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她是一个乡下丫头,去偷窃已经是诚惶诚恐了,被一审问,脑袋里更是浆糊。
“我……我……我没有!”香玲急得气喘,却不知从何辩起。
翠儿冷哼一声,不待香玲辩驳,抢白道:“还说没有,我在聂府已经有十年,一直忠心耿耿,自从你这个心术不正的丫头来了之后,蛊惑怂恿我跟你去偷窃主家值钱的东西,你还敢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