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卷起一阵清风,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男孩跑过,男孩眨巴着眼睛,停在了一家小医馆前面。
吴和站在医馆门前晒药材,眯着眼,看见三儿道:“三儿,来给你娘拿药啊!”
三儿点了点头,也笑了笑。
“这孩子。”吴和笑着转身向医馆里喊去,道:“十四,三儿来了。”
门后面探来一姑娘,黑黑瘦瘦的,扁平鼻子,唯独眼睛很是机灵,溜来溜去的,不知道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药在这,三儿,你回去煮的时候小心,别烫着,你看你的手,都是泡。”十四扒着三儿的手不肯放。
三儿狠狠地点着头,十四才肯撒手。
十四刚想转身,三儿却塞了几枚铜币十四手里,十四刚想塞回去,却发现三儿已经走远,十四气的直跺脚,一旁的吴和道:“这孩子,唉,才这么小,爹死了,娘又是重病,自己还不会说话,十四啊,把钱还回去。”
十四握了握钱,转身了跑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十四一股脑的向前跑去,一好不容易挤了出去,刚准备向城郊跑去,却发现旁边有个孩子跌倒,一看,正是三儿,十四赶快扶起三儿,三儿低着头,呜呜的抽泣着。
“不哭了,不哭了,三儿乖。”十四安慰道。
三儿抹了抹眼泪,指了指地上散下了的药。
“我们再回去拿一副药,听话。”
三儿不听,蹲下来捡药,十四只好帮着拣。
面前停下一双镶着白玉的鞋子,十四顺着鞋子看上去,面前站了个年轻人。
年轻人看见十四抬头,道:“在下方才不小心将这位小兄弟的药撞散了,在下愿意赔偿。”
十四没有理他,继续拣药材。
“我们公子说,给你们钱赔偿,你们要不要啊!”一旁穿青色袍子的男人急轰轰道。
十四没有回答,继续蹲着。
“你这个人,是不是耳朵不好啊?”
“阿森,不得无礼,姑娘,这是赔偿这位小兄弟药材的钱,你收着吧。”年轻人也蹲下来,递给十四。
十四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金子,道:“多了。”
“给你你就收下,还这么嫌多嫌少的给谁看?”阿森又嚷嚷道。
十四跩着三儿的胳膊,连头也不回,离开了。
十四暗骂道,有钱了不起么,连说声对不起都不知道。
三儿变扭的跟在十四后面,十四回来医馆,往椅子上一坐,不支一声。
吴和从里屋出来,道:“哟,谁惹我们小十四生气了。”
十四没有理他,帮三儿把药包好,嘱咐三儿路上小心,这才转身,看着倚在门框上笑着的吴和,没好气道:“火气大罢了。”
“夏天都快过了,啧啧啧,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吴和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拉着她道:“停停停,转来转去的,我看着眼花,走,哥今天请你吃顿好的。”
十四看了眼他,道:“你会这么好心?”
吴和讪讪的笑道:“你知道的,街头的王婶又安排我相亲了。”
十四说:“那我可要好好吃吃,争取吃穷你。”说完便出门了。
吴和在后面嚷道:“你这小丫头,吃穷我,你就没工钱了。”
这里是普通的城镇,虽然在两个国家的交界之处,却是贸易繁华的地方,络绎不绝的商人,来来往往的各国人民,是混杂的地方,也是藏身的安身之所。
十四坐在二楼靠窗户的位置,喝着茶,听着王大婶侃侃而谈,吐沫星子直飞,十四不动声色的把自己面前的糕点往自己这挪了挪。
王大婶并没有注意到十四的小动作,看着十四道:“姬姑娘,你感觉城南方家的千金配不配的上咱吴大夫啊!”
十四瞟了一眼吴和,那厮眼神飘离,敢情在神游中。
十四清了清嗓子,道:“王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吴大夫以前有个青梅竹马啊,他喜欢的紧啊!”
王大婶道:“噢,那吴大夫怎么没娶他那青梅竹马?”
十四假装轻叹道:“唉,人家姑娘想嫁也不行啊,姑娘的父母让姑娘进宫了,可怜我们吴大夫一片深情啊,人家姑娘说了,如果她二十五岁出宫,我们吴大夫还未娶,就嫁给我们吴大夫,倘若二十五岁未能出宫,就让吴大夫别等了。”
王大婶听完,偷偷看了一眼吴和,悄声对十四道:“想不到吴大夫还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啊,那姑娘好生福气。”
十四偷笑,这故事要多俗就有多俗,戏文看多了也是有好处的。
王大婶起身道:“既然吴大夫心有所属,那我就先走了。”
吴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十四的胡绉瞎掰,送走了王大婶,说:“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十四转了转眼睛,好奇道:“你难道不喜女色?”
吴和敲了她头一下,道:“想什么呢?”
十四不信还想继续问,吴和却转身离去,道:“自己先吃,我有事先去了。”
十四知道,他不想她问,不问就不问呗,谁没有些小秘密呢?
楼下一阵喧闹,十四看去,是上次撞到三儿的那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个年轻人,十四仔细看着他,他很白,白的有点不寻常,是那种病态的白,五官很精致,呃,这修辞,不过是很漂亮的,不过鼻梁很高,眉眼也很锋利,把女子之美压下去,却又是另一番俊美,看上去,很是眼熟,十四正想这容貌怎么这么眼熟时,楼下的人朝她看去,十四尴尬的转了转眼睛,看向别处。
回头一看,吴和却又回来了,看了一眼楼下,便坐了下来。
十四问:“你不是有事么?”
吴和玩着酒杯道:“没事了,行吧!”
十四看他脸色阴郁,肯定是心情不好,便不再说话。
“咚咚咚”楼下的那个年轻人上了楼,面看见十四坐在最靠窗的地方,微微的笑了一下,又继续上楼,十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背影,扭头发现吴和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十四问道:“你认识他?”
吴和一直等到人消失在拐角处,才道:“白公子。”
“什么白公子?”
“高越的白觞。”
“白觞?是那个第一公子?”
吴和轻笑:“不能看表面。”
“你怎么知道不能看表面的?”十四疑狐道。
吴和没有回答,转身看去楼下,楼下人来人往,却总有那么七八个人是不停的路过这家酒楼的,保护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