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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疯了的诗人(1)

在初春的一个早晨,银丝似的细雨,乘着料峭的斜风,飞快地抛着梭,织出一层银灰的薄绡,罩着天泰山的纡曲小路。

这时有个少年戴着雨笠,穿着雨衣,骑着一条小黑驴,缓缓在山路上走。他面上露出惘惘的神色,口中断续地哼哼着几句古诗:“衣上征尘夹酒痕,漫游何处不销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他反复地念,前两句中的字,大约不甚确实,时有改易的。

“怪不得放翁觉得在细雨中骑驴得意,其实有意思。幸而没有听和尚们的话,等天晴了再下山。”

驴子很驯顺地提起着它的小蹄子,一步步地轻轻踏下去,幽静的山谷中,只听见雨的飒飒微吟和驴子一步步得得的响声,这迟速调和的节奏,好像大自然的主人在那边指挥着一样。

转过山腰,拐上一片石的山坡,只见一整块两三丈大的石头,斜嵌着在山顶上,石面平日被来往行人起坐得已经很平滑,此时被雨水细细冲洗更显得粼粼光润,附近石头旁一些杂树也没有,只有三四棵一丈多高低不齐的松树欹斜的靠在一堆,初春的松针绿得比江南三月的稻秧还可爱。因为石面光滑,牲口到了此处都得主人牵着才走得过去,觉生的驴子,到石面前便也站住了,等背上的人下来牵它。

“小东西很聪明,我正想下来。这样地方不歇一歇真可惜。”觉生一边说着就拖牲口到松树底下拴好了,自己带着画箱走到石坡上眺望。

原来对面是连亘不断的九龙山,这时雨稍止了,山峰上的云气浩浩荡荡的,一边是一大团白云忽而把山峰笼住,那一边又是一片淡墨色雾气把几处峰峦渲染得蒙蒙漠漠直与天空混合一色了,群山的脚上都被烟雾罩住,一些也看不见。

“山万重兮一云,混天地兮不分。”他一边吟咏着这两句,觉得方才胸中的惘怅都消散了,轻轻坐在石坡上,“今天眼福真不浅,米氏父子偷摹的云山真样本和王摩诘诗味的烟土披里纯都给我找着了。”

痴望了一会儿,手触到画箱,正欲打开取出画具,忽然抬头一看,目前云山已经变了另一样。他自语道:

“拿这样刷子画这云山够多笨!况且这缥缈轻灵的云山哪能等你对写呢?他一分钟里不知变多少次,纵使你能够赶快地擒着东边的一角,西边已经不同了。这色彩浓淡也因雨云的厚薄,天光的明暗变化的,这天地迅速的化工哪能让你凡眼追随呢?即使我们的眼像电影照像一样,一张紧接一张的连续着一厘不能错,我们的注意力和思想能够那样听命令吗?”他不觉嗤了一声,“即使它们能那样听话,可是一个常常可以叫它停止的思想,自然是带些机械性质的了,这机械性质的脑子哪里会有什么空灵缥缈不平凡的出品呢!”

雨已是止了,松丛中忽然飞出几只黄色的小鸟呖呖地叫着斜飞下山去,因为它们一动弹,松针上的雨水洒了驴子一身。

“唏呵!唏呵!呵!”驴子摇着身子振着长耳朵申诉它受了小鸟的气,雨水也抖出了一些。

“他们欺负你了吗?”觉生说着,起来把驴子牵到没有树阴的地方,“站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大约也不早了吧,我自从到山上来表也不看,什么时候差不多都可以猜得到。牵着驴子慢慢地走着看山也不错。”他捡起了地下的画箱背在身上,拉着驴走下坡去。

转下了石坡,天色渐渐地光亮起来,九龙山的云雾渐渐聚集成几团白云,很快地刮着微风向山头飞去。天的东南方渐渐露出浅杏黄色的霞彩,天中青灰的云,也逐渐地染上微暗的蔚蓝色了。忽然温润的岩石上面反闪着亮光,小路上的黄土嵌着红砂颗子使人觉得一阵暖气,山坡下的杂树里吱喳吱喳地闹着飞出两三群小麻雀来,太阳渐渐地拥着淡黄色的霞彩出来了。

太阳一出,九龙山的横轴清清楚楚地挂在目前。山峰是一层隔一层,错综的重重垒着,山色由灰黛紫赭色一层比一层淡下去,最后一层淡得像一层玻璃纱,把天空的颜色透出来。这重重的山影,数也数不过来了。

山脚下可以看得很清楚,那绕着山脚发白亮的一长条是河吧,沿着河的长树林,上边缀着暗红淡粉的不知是桃是杏的花,近山脚下是几堆嫩黄的柳树掩映着几墩黄土房屋,有几家房上起了雪白的炊烟,直冲上去,迷糊了远些的树色与岚光。

觉生看迷了,站住不走,“想不到西山里还有这样地方。这不是桃花源吗?”耳边似乎有人向他念着桃源行的诗句。他想如果今天,不是为着赶回去看看双成的病,一定立刻从这山爬下去游一游这武陵源样子的地方了。

他想着懒懒地骑上驴子,偏着身子望着面前九龙山,昨夜忧郁懊恼的浓雾又笼罩上心来。

“世上哪里有桃源呢!即使有了桃源,谁同我去偕隐?妈妈不会喜欢那人地生疏的地方,双成——她这次的病还不知是怎样,妈妈信上又不说明。”想到这里,他觉得一阵难过。脑中同时浮出一个细条身材,苍白长脸的年轻女子,她的一双长长的永远不看人的眼和说话就发抖的淡红小嘴,倒是很动人怜,可是望见她的直直的从来不曾斜转过的脖子和她的走路不动衣角的端庄,自然而然叫人肃静起来。

“这次的病自然是因为天天哭死去的妈妈积出来的啦,其实才到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不幸被哀伤淘成了一个毫无兴趣的老婆婆一样。”

他路上想到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转过狮子窝的后山峰,天又阴起来,一阵细雨乘着东南的微风飒飒地下着,对面山谷里满开着的千百株粉白山桃花,花瓣被吹得散落了一地,忽然一阵斜风,卷起地下的千万片花瓣乱飞,在细雨中望去,这景致比隔着水晶帘看上苑花飞还要奇美。

近桃花林子旁边,有三四间黄泥作壁麻秸盖顶的土房,忽起斜风的时候,有一个白了头发的老太婆跑出来收了树上晾的小红棉袄子,后来又赶柏树下一群小鸡进鸡窝避雨去。

觉生看到了忽然觉得这是在哪里看过的风景,画上呢,诗里呢?一时想不起来了。驴子慢慢地走着。

转过一个山腰,雨已稍止,前面是一排三四丈高古柏,笔直的树身中间垂着润泽的墨绿色扁柏叶子,树顶差不多都是桠杈的枯枝,那曲直分明的枝子好似宋元人山水上画的古拙的线条一样有力气有神采。从柏树林中隐隐露出几段旧朱砂色的短墙,墙头上显出一座黄琉璃瓦的佛塔,塔傍杂树著花,粉白相映,此时雨已止了,几对粉蝶儿穿过柏树林飞度庙的墙里就不见了。忽然一阵微风吹过,送到一种向来未闻过的,似柏之馨,若兰之芬的异香,一阵阵从庙里吹出来。这是什么花之香味?觉生想到了,加了一鞭,小驴儿飞跑过柏树林,到山门前站住。

庙里前门听不见一个人声音,走过韦陀殿后面小过道院子,只有一群蜜蜂嗡嗡乱叫地绕着一棵经雨才开的探春乱飞,走上一层八九级高的石阶,过了一重垂花门,一种似水莲不觉得带苦味似玉桂不显得浓腻的香味直冲进鼻孔里。

“原来就是这木笔花!”觉生过了垂花门望见藏经阁前的一株二三丈高,枝上满着白花的木笔,不觉地住了脚对着它。

木笔花说不上是怎样好看,不过它的香气是很清馥的。可是树旁看不见一只蜂蝶,花朵儿笔直着在枝头,没有一些阿娜姿态,花瓣儿虽没有粉色,但有玉兰的嫩白,枝子虽没有叶子陪衬,但是这枯枝着花却有寒梅的风格。

他绕了花默默地走了几圈儿,禅房仍然寂寂不见人影,正殿的琉璃灯,藏在长幡底下稍微露出一点光来。殿门坎上有两只白点脖的喜鹊,一跳一跳地伸头往里面窥望。

不知何时,大士池里千百朵白莲,褪了粉妆,涂了姚黄的淡彩,含了兰蕊的清芬,偷了丹桂的馥郁,冒着春寒,飞上菩提树,微风过处,吹落九天奇葩的消息。这些不成形的诗意,此时在他脑子里打转儿。

西院忽然跑出两个人,一个是庙里的小和尚,一个是头发苍苍的老王。

“少爷,您怎样现在才到这里呢,我们家里跟您预备的饭,都要凉啦。”老王见了主人面说道。

“现在就去你那里吧。”觉生笑答着同老王出山门,拉着驴子走向左边的山谷去,一边问道:

“这庙里的那棵木笔花开得很好,城里有没有这花?”

“咱们那里就有两盆,少奶奶前些日子托人买的,大概现在还在她屋里。”

主仆两人走下坡去,面前一片四五丈宽略平的山地,上面有三四株发绿芽的大树,四围是酸枣棘子作篱笆,里面有两间半泥半瓦的小屋,顶上的瓦是各种形状的瓦片盖的,他想起老王曾讲过他的爷爷很孝母亲,因为母亲叹一生没有住过瓦房,他无事到各处收拾碎瓦,或用小钱叫野孩子代捡,足足十五年才盖满了房顶,盖满了瓦那一年老太太也死了。

“这就是你们家吧?”

“对了,少爷记性真好,您认识这房顶吧。”老王笑着让他主人进篱笆里去,把驴子拴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上。

院子倒也收拾得洁净可爱,左边一排是四五株大树,右边是一片二丈来宽大的打麦场,像拍球场的地一样平,场旁有一个大石磨,近树下有一条长石预备人歇息的。

“喂,少爷来了。”老王喊他的老妻。

一只黑白相间小巴狗从树下穿出来,颈上发哑声的铜铃响着,跑向屋后报信去。

“少爷,您好呵。”老王的妻子满脸堆笑赶紧出来迎着往里让。

里面房子虽然费了她一早晨工夫收拾了的,但是少主人却不肯进去,他喜欢院子爽亮。

一会儿饭开出来,虽是粗食,但主人在旁殷勤侍候,所以也忘了味了。

“听说少奶奶不大舒服,老太太一定很焦急。”老王的妻子皱了眉露出关心的样子。觉生说了一声是的,仍旧用饭。

“本来少奶奶生得太单薄了,一个月差不多总生几回病。向来生得俊的姑娘常是多灾多难的,从前就有人跟亲家太太说过像这样美的小姐前生一定是天上仙女,去庙堂里挂个名就可以免些灾难了。亲家太太因为自己病没有好所以总没有去。

“我在城里王公馆做事十多年了,太太小姐们不晓得见过多少,可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少奶奶那样俊的。就是王四小姐,她们全仗着打扮才显得不错,少奶奶不打扮的时候,人人已经看她成观音菩萨似的,若打扮起来真是不知怎样美了。”

觉生只勉强应了两句,他脑中现出一个清服素妆,又羞怯又高贵的少妇,不知怎的,她的面目神气像古物陈列所陈列的白玉观音一样整齐完美,看去总是那样儿毫无情感的样子,她的一种高贵冷傲的神情,世人见了除了敬畏之外,很不易发生别的情感。

一会儿饭已用完收下去,倒上水揩面漱口,觉生一边洗着手说:

“什么时候让老王来接你下山去走走吧,我们老太太一定也很想你去同她谈谈散散心。”

“我天天念叨去看老太太去,”她很感激的样子说,“老太太给我们王家的恩典下辈子也未必报得完,她老人家真是个老佛爷,老二老三去一趟总问家里怎样,常常还赏东西让他们捎回来。为了少奶奶,我也得去一趟,她待人心肠同老太太一模一样,去年我们大姐儿出门,她静静地叫我去给我四件新的,一回还没穿过的衣服,她说自己用不着穿了。给了大姐,省得我们找钱做了。”

觉生还未答话,老王走回来说:

“西北边又起了黑云,我看今天得早些赶路吧,省得走到三里河边那儿碰了雨,就不好走了。”

于是主仆二人收拾收拾,说了几句话,骑上了驴缓缓地下山。

早晨本来已经可以静静心赏玩山景,此时无端地懊恼着,心里总是满满的,脑中惝恍着一些懊恼的、梦影一般的往事,母亲的寂寞烦闷,妻的孤僻冷淡,自己的无聊漫游,到什么时才算了呢?这撇不了的亲情,这没法补的爱情,这甩不下,抛不掉的人生!正在想吁气时老王忽在后面指道:

“少爷,那条道也可以上香界寺,半道里经过秘魔崖,听说那里很有些古迹可以看。”

他回头望了望那条纡徐的小径,一路是一些新长绿芽的大树。听了香界寺的名字使他想起那棵木笔花,由木笔花又联想到双成,这惝恍惆怅的网子,又轻轻地套住了他的心。咳,木笔花的幽清的风格,爱寒冷的禀赋,不惹蜂蝶的异香,倒有些像她。怪不得她爱这样花。他想到老王方才说的话,对于她不觉发生的一种奇想。

主仆两人默默地转了几个山坡,到了山脚已是太阳要落的样子,往南行了一里看见流势汩汩的浑河,附近河边的是一些插了秧儿没有几天的稻田,望去一点一点韭苗似的新绿缀在杏黄色肥沃的地上,河岸上一排不过一丈高的柳树,薄薄的敷了一层鹅黄,远远的衬上淡紫色的暮山,河的对岸有四五个小孩子,穿着旧红的袄子,绕着一棵大柳树捉迷迷玩,可爱的春昼余辉还照在他们小圆脸上。

“春水白于玉,春山淡若烟,闲乘书画舫,撑上蔚蓝天。”觉生悠然地记起这一首诗,念着上东边的桥走去。

走了两里路,望见柳庄。这时一群群乌鸦高低地叫着飞回老树去。家家的炊烟,加添了暮色,把这高高短短的瓦屋茅舍笼罩起来,显出一种静寂迷离的梦境。望着一座青灰瓦背的房子,觉生又欢喜又怅惘地催着驴子快走进村子去。

可喜的是母亲还是往常一样清健,不过她脸上的皱纹比他走时深些,这使他感到十分不安。他搀了母亲走进厅堂里。

他们的房子是庄里第一讲究的大四合房,中间的厅子也是他们起居会食的地方,此时已掌了油灯,屋里倒不大亮,可是微冷的春宵有了灯火的亮暖和多了。母子都到炕上坐,外孙小姐静子,才是八岁,挨在老太太腿边睁着大眼看着他们说话。

“山上饭食想还不错,你脸上的颜色很好。若不是二嫂生病,你倒可以多住些时。”老太太一线的小眼里露出慈和的光射在爱子脸上。

“双成是什么病?”觉生端了茶一边问。

“她的病叫人看不清楚。这孩子平常就多病,她怕给人找麻烦,老是不肯说出来。这回起病大约已经过了二十多天,说起来倒也不像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不过她病得有些奇怪,愈是这不像病的倒难治——我怕写信说不清楚,所以什么都没有说就打发老王接你回来。”

“是不是发旧病?医生说什么?”觉生问。

“倒不是旧病,”老太太稍微蹙了额答,“附近医生都看过了,谁也说不出是什么病来,他们开的方子都是一些参茸玉桂等等补品,大约是因为病人瘦得很,所以开这些药吧。”

“她的病来得也奇怪,打正月底你走了没两天,她就爱睡觉,无论什么时候我走过她窗户总是她拿着书本睡着了,到吃饭总得叫醒她,吃完又去睡了。我以为她闷得难过,所以整天要困,还吩咐底下人不要吵醒了她,谁知这样一来,她常常早饭午饭都不吃,白天也睡起来了。这种光景过了二十来天,直到这个月初十,她晚上就不睡了,常常半夜一个人出来院子里,走来走去,有时还念着书,后来不知怎样,还跑到后园玩,有一次还拉了静子一同到后园里又跑又跳的玩了好久。我悬心得很,春天风色不正,吹着了就容易招凉。可是这也只好干着急,同她说是不中用的。她近几天简直有些不清楚,同她说东,她答西的。”

觉生的脸色渐加郁晦。静子在旁见他们不说话,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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