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的之前,他还幽怨的瞪了一脸哭笑不得的秦沐歌一眼,这才终于转身离开。
秦沐歌目瞪口呆的望着容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容景不是向来以聪明自居吗?
这次,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下不脏了?”
容景怔了怔,那双眸子忽明忽暗。
原本妖冶的脸上似乎渐渐褪去了妖媚,那双无辜的眸子直直的瞪着秦沐歌,似乎很是认真。
“……”秦沐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容景眸光闪了闪,面上复又是恢复了原本的妖娆之色。
秦沐歌望着容景,气的直咬牙。
这个大妖孽竟然还敢装!
“谁跟你说的衣服了,我说的是你后院的女人!”
猛的说完这话,秦沐歌倏地便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她连忙咬住下唇,将脑袋别开,又羞又气。
倒是这个时候,容景才算是突然开了窍。
那双妖冶的桃花眼里似乎泛起了水雾。
原本满腔的怒火逐渐褪去,最后柔的像是要化作一潭清水。
淡淡的笑意从他的眼中弥散开去,最后变幻成了灿烂的笑意,恍若星辰。
“你在介意后院的那些女人?”
容景像是顿悟一般,眼角含着戏谑,看向了秦沐歌。
秦沐歌倏地抬头,生硬的解释道,“我不是介意你后院的那些女人,而是介意你碰了她们之后,又来碰我……不对,是我不允许你碰完她们之后,又碰我……”
秦沐歌结结巴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脸淡笑的容景给打断了。
他微微颔首,眸光柔和,“那以后我不碰她们,只碰你好不好?”
“嗯……”秦沐歌在还没有听完后半句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就点了头。
可当容景后半句落音之时,她一张小脸瞬间就绿了。
猛的抬头,望着容景那满是狭促的桃花眼,秦沐歌只觉得自己又被这个大妖孽给坑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容景便笑的一脸暧/昧。
“既然小沐沐有这个要求,本殿自然是万死不辞!”
“你……”
秦沐歌被气的几乎要暴走,一双清眸恶狠狠的瞪着容景,恨不得再他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容景即便是再喜欢逗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见好就收了。
于是他再次倚靠在软榻之上,慵懒的那媚眼去扫秦沐歌。
“刚才你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秦沐歌愣了愣,没有料到这个大妖孽竟然会给自己台阶下。
她别扭的清了清嗓子,“我想你放过容耀!”
此话一出,容景原本轻松的脸上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斜睨了秦沐歌一眼,淡淡的说道,“理由?”
轻叹了一口气,秦沐歌心中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心底的秘密告诉他。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连那几把玄铁刀都是他可以说是送给自己的,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它们的用途。
在心中思量了一番之后,秦沐歌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给人看病的方法跟别的大夫不一样,上次替胡苍治伤的时候,麻沸散药效消失的太早……”
秦沐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容景的一双眸子就冷了下来。
“他要挟你?”
秦沐歌淡淡抬头,“不管他是不是要挟我,这一次我想凭自己解决这桩事。希望王爷这一次不要插手!”
容景抬眸,恰好撞上秦沐歌那双眸子。
清眸里面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这个倔强的丫头啊!
唇畔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容景动了动眸子。
那妖娆的眸光不经意扫过书案,一封明黄的圣旨赫然出现在他眼底。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容景支起上身,唇畔微扬,“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
秦沐歌一愣,没有料到这个大妖孽还会开条件。
“王爷有什么条件?”
容景轻轻一笑,唇畔绽放出娇艳的花朵,“明日你陪同我去一个地方。”
“就这样?”秦沐歌狐疑询问。
容景淡淡点头,“就这样!”
“没别的?”秦沐歌面上是很不信任。
容景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没别的。”
“好!”秦沐歌在犹疑之中,还是将容景这个条件给应承了下来。
目送秦沐歌离开之后,苏牧才小心翼翼的从书房的门口走了进来。
他探出了半个脑袋,“爷,那个女人离开了。”
而就在苏牧的话刚刚落音的时候,却发现容景这会儿正背对着自己,周身似乎还在轻微发颤。
苏牧突然嗅到了空气中微微弥散着的血腥味儿。
这种味道,在他陪伴在容景身边的时候,已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心下猛的一沉,苏牧快步地冲到了容景的软榻边上,“爷,你没事吧?”
苏牧焦急的呼唤并没有换来容景的回应,只是原本躺在软榻之上的他似乎因为痛苦而微微将身子给蜷缩了起来。
望着那止不住轻颤的容景,苏牧吓的脸色都白了。
这阵子正是爷的发病期,刚才他怎么会嗅到血腥味儿呢?
“爷?”
苏牧急切的呼唤了两声,依旧没能让容景回过神来。
他心急的上前两步,一把将覆在容景身上的薄如蝉翼的锦被掀开。
原本清爽的中衣此刻已经被容景汗湿了,正黏腻的贴在他身上。
苏牧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连忙上前一把将容景的衣袖撸起了些。
原本白皙细致的手臂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爬上了一道道犹如老树长根般的暗青色纹路。
而那树根之处,一道道青筋鼓起,别样的骇人。
苏牧眸光微微上抬,发现那暗青色的纹路顺着容景的胸膛缓慢的延伸着,正朝着他那张绝美的脸上蔓延……
当初遇到秦沐歌的时候,自家爷便撞上了病发的时候。
所以,才会产生那一番淫贼的误会。
每次看到爷病发,苏牧总是有一种面临着生离死别的痛苦。
因为当初“毒医鬼仙”在替自家爷瞧病的时候,曾经用一种神秘的药将他体内的病压制住了。
但是,每当发作,便要高烧三天三夜。
熬过了,便能换来半年,或者几个月的好日子。
若是没熬过,那便是阴阳两隔。
而这一次,叫苏牧不能理解的是……
以往每次病发的间隔最短也有五个月。
可如今,怎么才短短半个月又有毒发的迹象了?
就在苏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口却是传来了丫鬟恭敬的声音。
“爷,如姬小主来访。”
苏牧面色一凝:她别的时候不来,怎么这个时候反倒来了?
他心中清楚,自家爷不愿意叫外人瞧见自己这番摸样。
可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如姬是第二个看到他这样狼狈模样的人。
就在苏牧思量着怎么样才能将如姬打发走的时候,门口却是响起了如姬那温婉如水的声线。
“景哥哥,你若是不出声,姬儿就进来了?”
苏牧这会儿急的额头都冒汗了。
他焦急的看了一眼痛苦煎熬的容景,又望了望门口已经越走越近的身影。
干脆心一横,他飞快地将锦被重新该在了容景的身上,脚下步子亦是飞快,将即将进门的如姬堪堪挡在了门口。
原本由曲妈妈陪着,正打算进门的如姬被苏牧这么一挡,吓得低呼一声,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曲妈妈亦是眼尖的一把将如姬搀扶住了。
她抬眼瞧见苏牧冒冒失失的样子,不由的皱了眉头,“苏牧,你不知道小主身子不好么?若是撞到了,你怎么赔?”
苏牧一边伸手去拭脑门的汗水,一边干干的笑,“是我着急了。刚才伺候王爷睡着了,所以没听见如姬小主说话。”
如姬虽然是病号,但却是冰雪聪明的。
在她身子变成这个样子之前,她也曾经是洛阳名震一时的调香师。
那嗅觉可以说算得上是一等一的。
如今她瞧见苏牧面上惊惶,而屋里又弥散着一丝淡的几乎要嗅不到的血腥味儿。
如姬的面色微微一沉,绕开苏牧便要朝里面走去。
只是她的步子还没有迈开,便被苏牧手一横给拦住了。
苏牧连忙道,“小主,王爷刚刚睡下,要不然你过几日再来?”
如姬那张明媚的小脸上浮起一丝冷意,“苏牧,这个时辰景哥哥已经醒过来。你这样百般阻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如姬一语中的,叫苏牧面上一阵青白。
他心中担心容景,恨不得马上能够守在他身边,可这会儿却又不得不应付这个如姬小主。
看到这一幕,如姬那张绝美的小脸更是冷了几分。
那单薄小巧的身板儿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是一把将苏牧拦在面前的手给推开了。
原本柔弱的她,在得知容景可能有危险的时候,露出从未有过的清冷。
“景哥哥那条命是我救下来的,我绝对不允许他有任何意外!”
此话一出,原本还打算继续拦着的苏牧只能是无奈的垂下了手臂,急急忙忙的跟了进去。
曲妈妈在门口守着,如姬和苏牧两个人一进内阁,便瞧见原本覆盖在容景身上的锦被已经滑落在地。
容景白皙细致的脖颈上,已经爬满了青色的树根纹路,看上去十分狰狞。
这会儿,他正痛苦的将身子蜷缩在一起。
整个身子已然是被汗水浸透,就连垫在下面的被褥都被打湿了不少。
看到这幅场景,如姬就仿佛突然之间回到了三年之前。
那个被士兵捡回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容景,就像是现在一样。
那时候的自己因为喜欢上了容景,所以义无反顾的从洛阳一路跟随,一直到了南陵的边境。
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容景,如姬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要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