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日子在家闷得都要长毛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瞪了容景一眼。
跟着自家爷啥没享受到,怎么就遇到些倒霉事儿?
“花孔雀!”
一个巨大的爆栗打得他眼冒金星,秦沐歌恶狠狠地教训道:“你再瞪下他试试!”
花无漾哪还敢,见她是真动气了。
他赶紧收回视线,悻悻的嘀咕道:
“知道了!哼,就知道袒护你男人……”
秦沐歌抬手作势欲打,嘴角却再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容景在一旁只是嘴角微扬。
秦沐歌是没见过花无漾在外面的样子。
那么张扬桀骜的一个人,他何曾把谁放在眼里了?
就在这时,巴陵神色凝重的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那队人马身着青灰色铠甲,有人认出那是青城山城主亲卫队。”
容景眉头微皱,道:“城主亲卫队?剿匪吗?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青城山那么多贵族家中失窃,若一直没有动静那才是不正常呢?
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却没有算到会在这种时候。
“最少有一百人,并且都是高手……”
巴陵的声音低了下去。
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况来说,是鲜少有大部队出现的。
而且能够在这么恶劣的气候下踏青一般悠闲的出现在这里。
已经很能说明来人的实力了。
瞬间的静默之后,容景站起身来沉声道:“准备封城!”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了长空,一声接着一声。
守卫们迅速的关闭城门之后,便与其他士兵一起有序的退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然后紧锁房门,开启地下室的通道。
在号角声结束之时,巴蜀的营地已经彻底的沉寂下来。
除了偶尔卷起阵阵大风的呼呼声,再无其他声响。
这个时候十数条身影鬼魅一般穿行于空旷的街道和房屋之间。
所过之处,不断地林立起锋利的骨刺,骨盾墙以及骨质的弩机。
这些凶器由经过特殊的炼化之后的钢铁制成。
无论是从坚硬程度还是锋利程度上都不会比金属的武器逊色半分。
而那上面闪烁的幽蓝冷光更是见血封喉。
容景十分清楚这些武器的杀伤力。
短短的一刻钟,一个营地就变身为一座杀机遍布的死城。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刚刚抵达的亲卫队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扎营!”
为首的骑士见状一声令下。
一百多个高手开始麻利的在距离营地外不远的空地外围扎了。
不过片刻,那片空地上中开出了一顶顶土黄色的小帐篷。
扎营之后,这队人马便不再有其他的动作了。
到了后来甚至开始生火煮饭,一幅准备在这里落地生根的架势。
“他们打算跟我们耗下去?”
秦沐歌有些惊讶,大老远的跑别人地头上搞持久战?
容景沉吟了片刻,突然脸色一变:
“难道并不止这么一队人马?”
此话一出,在座的齐齐变了颜色。
“王爷,我看这情况不大对劲。
这么多年来,青山城一直与南陵朝廷相安无事。
有时候必须要路过的时候,也会象征性给一些银钱,希望能够放一些出路。
而这一次,他们派这么多高手来看着不像是打算和平共处的样子?”
“说不定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容景与秦沐歌相视了一眼,叹了口气,道:
“不管来了多少人,只要他们想进攻,就得付出代价。我就赌他们不敢轻易拿那么多高手的性命当儿戏,若我赌赢了,若输了……”他目光微微一闪,“立刻弃城,但求自保。”
巴陵蹙起了眉头,“巴蜀内部的官兵没有出动,而且绝大多数都被调到了其他的地方去支援了。希望这一次来的是友不是敌人吧!”
不过,遗憾的是巴陵的确是错估了敌人。
他们最大的失败便是是从头至尾都没弄清楚敌人到底是谁……
这一百来号人的确是西苑摄政王手下的精英卫队。
摄政王当然是爱惜他们的。
可对粟裕而言,这些人不过是一团团行走的血肉。
此次前来就只有一个用处,给他的人垫背。
啊哈,垫背,当然。
弩机有节奏的发射声,密集的箭矢破空而出。
刺入血肉的嗤嗤声,机械般飞速旋转的镰刀。
狂喷的鲜血,飞溅的残肢碎肉,凄厉的惨号声以及愤怒的咆哮……
这是异常震撼视听的杀戮盛宴。
这场盛宴中,唯一享受着的恐怕就只有化身为黑影隐藏在暗处兴致勃勃观看的粟裕了。
“真美呀……可惜如此美景转瞬即逝……该破城了。”
那蓝色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诡异的色彩。
“勃名,动手。”
轻飘飘的抛下一句,粟裕就化作一团黑影朝着地面扑了过去。
就让他珍藏的皮囊去演完最后的一出戏吧。
“破城了……”
“快逃呀,大家快逃!”
城市里的机关在亲卫队不计损失的疯狂攻击下逐渐瘫痪。
不知从哪传来的高呼声让原本安静躲避在房间地下室的人们们开始慌不择路的蜂拥而出。
“剁碎了他们,为弟兄们报仇!”
经历了一场血腥洗礼之后。
仅剩的六十多个亲卫队通红着双眼,面目狰狞的冲进人群展开了一场屠杀。
普通的人们哪是他们的对手?
没有半分还手的能力,只要被亲卫队追上的无一不是被肢解而死。
那些朝廷的士兵们此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尽管还有几分还手之力,却也经不住卫队们疯狂的绞杀。
地狱,残肢碎肉四下飞溅。
凄厉的惨号中夹杂着哭喊声。
无限的恐惧和绝望之中,人们们疯狂的向着城外逃窜……
容景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闭了闭眼。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若安静的呆在地下室。
也许还有条生路,可现在……
再次睁开的双眼只剩下冷酷和坚定,抿着唇。
他紧握着秦沐歌的手,牵着她疾步而行:
“立刻进密道,在我启动机关之后,务必在半刻钟内全部进入机关。”
一行二十人匆匆的进了密道,就在封闭密道进口的同时。
被屠杀的人群中突然暴出一声大喊:
“大家跟我走!我知道有条密道可以逃生!”
“粟裕?!”
混乱中有人认出喊叫之人是那个得罪过城主的漂亮小男孩。
“走!跟我走!快……”
在这种令人绝望的时候,逃生密道四个字就像一道曙光。
在这种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众人们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便再也不肯放开了。
跟随粟裕逃到秦沐歌他们的住所附近之时,二百多人们已经死伤了尽一半人了。
“那些无耻的贵族已经将我们抛下独自逃生了!”
“他妈的,他们是朝廷的人!根本不能相信他们!”
粟裕带着人们们冲进秦沐歌他们所住的小楼。
熟门熟路的摸进了地下室。
与一般营地的地下室不同,秦沐歌家底楼的这个。
不但进口处比他们的大数倍,下到地下室里面,那才让人震撼。
整整有一个院子那么大,堆积着各种物资。
在场的都是识货的人,这些可是他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呀。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那些交错的视线中闪烁的全是赤果果的贪婪呀。
可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刻,身后的惨叫声一直在持续。
屠夫们磨刀霍霍,被追赶的小羊羔纵然再喜欢那些嫩绿鲜美的青草也只能强忍住欲望,逃命要紧。
“各位,他们就是从这里逃走的,只要砸开了这个,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粟裕走到地下室的正中,用力跺了跺脚,咚咚的空响声敲出了生的希望。
机关开启,二十人已经进去了六人。
秦沐歌与容景两个人正准备踏入机关的当口,密道入口过大的动静让他们停下了动作。
“不好!密道被人发现了!”
“听声音似乎是城里的人们……”
这个时候外面的杀戮,惨号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甚至是濒死前指甲抠动门板的声音都显得那么的清晰。
更别说那些似乎用生命呼喊出来的悲泣。
“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呀……”
“开门呀,里面有没有人呀,救救我们!”
秦沐歌环在容景腰上的手在颤抖,咬着嘴唇。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终于她转过头望向容景,有些干涩的说道:
“要不,我们走前把机关撤了吧,也算是留给他们一条生路。”
容景望着机关前的计时沙漏,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秦沐歌话音一落,其他几个人全都脸色大变的叫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快走!随什么后!”
秦沐歌扯了扯容景的衣袖,哀求道:“景哥哥,就当是为自己,我怕以后会睡不着觉……”
容景的脸又白了白,额上冒出许多细小的汗珠来。
他又看了计时器一眼,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服下。
然后转头对另外几个人说道:
“你们带王妃先过去,这里有我和花无漾,出不了大事的。
若时间过了还不见我们过来,就立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一个月后我们在金陵汇合。”
“不,我和你一起速度会快很多的。”
就在韩悠然他们无奈的走进结界的瞬间,秦沐歌冷不防从后面钻了出来。
不顾容景难看的脸色,与他一起快速的拆起机关来。
第一个半刻钟过去了,容景和秦沐歌的脸色都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