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风的书房,苏风叫来苏牧绾和苏牧白。
苏风:“如今马上入春,正适合出行。你俩正好结伴出去游历一番,但是行事切记小心谨慎,不可闯祸。”
“是,义父。”苏牧绾恭敬的答应。边上的苏牧白却不耐烦了:“爹,不要啰嗦啦,再晚我俩日落之前赶不到镇上啦!”
苏风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怒气:“怪谁!你知道你昨天喝成什么样子?!你看看你今天什么时候起来的?!”
苏牧白嘿嘿一笑:“孩儿知错了,那。现在可以走了吧?”说着就拉着苏牧绾往外走。
“站住!”苏风喝了一声,又稍微缓声说:“别急。还有东西要给你。”说着拿出一枚六齿飞镖,放在桌上。“你俩这次游历,顺便帮我寻访一个人。此人姓李名羽,独臂,善使枪,年逾花甲。目前在姑苏地区,见到他后,把这枚飞镖给他就行。”
“行。”苏牧白伸手就欲去拿,苏风运起一掌拍向他的手,苏牧白脸上惊讶一闪而逝,随即变为苦笑,但是虽然猝不及防,依然左手打开扇子,挡在回缩的右手前面。苏风仿佛已经知道苏牧白会这样应对,手向下一沉又一抬,越过扇子,往苏牧白左手腕一捏。“啪嗒”一声,扇子就掉在桌上了。
“这飞镖由苏牧绾拿着,你拿着我不放心,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俩务必小心谨慎。还有,此次出行,最多两个月,务必要回山庄。”
苏风一脸严肃,让苏牧绾两人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还是一本正经的作揖,答道:“知道了。”苏牧绾小心翼翼地收起飞镖,放在贴身衣服里。
“路上切记小心谨慎,这次江南来了好多中原地区的门派。”
“是,孩儿谨记。”两人异口同声回应后,急忙退出书房。
两人急匆匆赶到山庄门口,那里已经准备了两匹快马。两人迅速翻身上马,苏牧白望着有点西斜的太阳,无奈地说:“绾弟,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镇上了。”
“好嘞!驾!”马鞭一挥,两人同时策马急行。
一路无话,两人赶到琴川的时候天色已黑,匆匆进了家客栈马上就点了酒菜来安慰一下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一顿狼吐虎咽后,两人才慢慢酌酒闲聊。
苏牧白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喝的不少,现在已是脸色微红,但是还是一边给自己不停的倒酒,一边嘴里抱怨着说:“这次老爹说什么出门游历,其实不过是叫我俩帮他找人罢了。唉~本来想去西湖那边转转的。”
“我们早点找到那位前辈,还能去的吧,毕竟有两个月的时间呢。嗯。今天三月初六,要到五月初六回家呢。”对于第一次出山庄的苏牧绾来说,两个月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你知道什么,那位前辈如果那么容易寻得,何必叫我俩寻,叫山庄里的人去叫一声就行了。况且,老爹叫我们拿信物去找,说明可能是不怎么联系的。万一那老前辈已经离开姑苏,我们怎么办?”苏牧白皱着眉说。
“义父说那前辈在姑苏的时候,当时语气这么肯定,应该还在姑苏的。所以你也别杞人忧天了。”苏牧绾安慰说。
“在姑苏又怎样。你知道姑苏多大么?说不定两个月就耗在这里面了。”
“额。姑苏有那么大么?”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苏牧白想起了中午老爹的话,无奈地说。
正当苏牧绾还想说点什么安慰苏牧白一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闹声,一群莽汉在外面呼闹着“抓住她!”。同时一个女孩冲进客栈门口,这姑娘身材中等,偏瘦,虽然穿的粗布衣服,甚至打了几个补丁,但是在杂乱的头发下面,却是眉清目秀,明眸皓齿,飞羽眉间隐隐几分英气。她看了一下四周,径直跑到苏牧绾的桌子边上,也不客气地挑了苏牧绾对面的凳子坐下,“啪”地甩了一个钱袋在桌上,听声音,里面银两不少。那少女抱了下拳,有点气喘地说:“江湖救急,两位帮我挡一下,这顿我请了。”
苏牧绾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临行前义父再三交待要小心谨慎,这姑娘来路不明,就想说点什么推辞,就听到边上苏牧白打开扇子,豪气冲天地说:“姑娘放心,一切有我俩在。”
这时,外面的那群莽汉也进入了客栈,七个彪形大汉,为首两个拿着明晃晃地刀,后面五个都拿着齐眉棍。看到那姑娘居然安心坐下桌前,其中一个拿刀的大喝道:“那女贼,看你还往哪儿跑!”也不管同桌还有两个男子,直冲向那姑娘。眼看那姑娘就要被大汉抓住,苏牧绾皱了下眉,忙站起身作一揖,脸上堆笑道:“这位壮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壮汉停下手,转头看了一下苏牧绾,见他身子单薄,冷哼一声,举刀对着苏牧绾道:“哼,小子,你要替她出头?”
“正是!各位想要怎样?”苏牧白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句话,依然慢慢自斟自酌,只是他的右手有一把铁扇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视线在铁扇上停了一下,原本盛气凌人的壮汉顿时收起刀,满脸堆笑道:“阁下可是红豆山庄少庄主?”
“正式在下。”苏牧白收起铁扇轻轻放在桌上,起身给那姑娘斟了一杯酒,看向那壮汉:“可是有什么误会?”
“这女贼。。额。这姑娘在我们店的客人身上拿了点钱,不知是苏少爷的朋友,所以冒昧追来,想问她要回钱,还给那些客人。”壮汉眼珠子转了又转,终于想了一套自认还不错的说辞。
苏牧白脸带微笑,对着壮汉说:“我看这位姑娘甚是有点眼缘,各位是否给个面子,就当你那些客人输给了我,此事就算了了,你看怎么样?”
壮汉脸上有点尴尬,说:“那。我们老板那边。”
“老何那边,你就说,苏某好久没和他切磋了,等我这阵子忙完,少不得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这。好吧。那我等先告退。”
“慢走不送。”
看着那些大汉走出客栈,苏牧绾有点无语,对着苏牧白说:“哥,原来你在外面名声已经这么厉害了。”
刚才还有模有样一个大少爷样子的苏牧白直接白了他一眼,骂道:“放屁。这些个莽汉都是琴川赌坊的打手。”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说“当年我第一次出门,对什么都好奇,四处乱逛的我就进了赌坊,当时老板何术见我一身公子打扮,又是个新面孔,自是知道我头一次进赌坊,就命人暗中出千,连着九把,把老子出门带的五十两白银骗了去四十五两。老子当时就觉蹊跷,把最后五两押上去后,暗中观察,发现庄家在出千。顿时暴起,他赌坊里的打手也就是些身材魁梧了点,基本没有学过武的莽汉,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都被我打趴了。那何术当时就懵了,见我还要拆他家赌坊,跪在地上求饶。我见他可怜,就饶了他,顺便还跟他学了点赌术。”
苏牧绾听了脸上直冒黑线,他能想像当时苏牧白是怎么跟何术学的。边上的姑娘这时却“噗哧”一声捂着嘴笑了出来:“打的好,该打。拆了他的赌坊才好。”
“姑娘何出此言?”刚才说到激动处一口一个老子的苏牧白此时向那姑娘举杯,俨然又一副大家公子的样子。苏牧绾在一边心理怒骂道:“就特么喜欢装!”
“赌坊这种坑蒙拐骗的污浊之地!就应该拆了!”那姑娘说了大义凛然,把苏牧白逗乐了,“姑娘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在下佩服。可是。刚才那些打手可是叫姑娘您为女贼呢。”姑娘顿时脸面一红,强装镇定道:“不偷他们,反正那些人也是会输给赌坊的,还不如给我。”
“原来姑娘是位劫富济贫的女侠。”苏牧白顿了顿说:“那何术倒也不是坑蒙拐骗的无义之辈。他的赌坊有条三条规矩:第一,衣着贫寒者不能进;第二,老幼不能进;第三,第一次进赌坊者,必输无赢!”
被晾在一边的苏牧绾惊讶的问:“这简直是在赶人走了。”
“对啊,正因为如此,这何术虽然开的是赌坊,但在琴川这带名声还是不错的。在他的赌坊里从没有出现过赌的家破人亡的情况。一般都是富家公子拿来打发时间的,各位的输赢都在他手里捏着,到最后基本都是略输一点,这一点就是他抽的提成。我还记得当时虽然被我打怕了,但是他在我学之前还让我立誓说不许拿这份手艺去骗钱。”
“此人倒也难得。”苏牧绾点头道。
“哼!面上装的如此正派,谁知道背地里做什么勾当!”姑娘却不买账,依然愤愤的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姑娘如此说,想必姑娘不是琴川本地人?”
“不是,第一次来,盘缠带的不够。所以。”那姑娘略感尴尬,就没说下去。
“原来如此,盘缠不够还请我俩吃饭,姑娘如此厚爱,叫我与绾弟受宠若惊了。来,在下敬姑娘一杯。”苏牧白举杯。
那姑娘见苏牧白突然行止轻浮,略吃一惊,急忙起身抱拳道:“小女子多谢两位解围。若没事,小女子告辞了。”言罢就想走。
“慢着!”苏牧白急忙轻喝一声:“解围乃是小事,但是不知姑娘芳名?”
“今晚只是萍水相逢,以后江湖路远,难有相逢之日。又何必问我姓名?”
苏牧白起身拦在姑娘前面,脸带微笑道:“天涯何处不相逢,难道姑娘芳名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地方?”
那姑娘见他如此不依不挠,不情愿的从嘴里蹦出三个字:“离人归。”
苏牧白抬手把桌上的钱袋递给离人归,说:“离姑娘既然盘缠不够,这顿还是我们自己付吧。”
离人归看着钱袋,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接下钱袋,道医生多些,冲出客栈,倏忽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也太好骗了,这名字一听就是编的。”苏牧绾在一边嬉笑道。
苏牧白讪笑一声:“你听的出来我会听不出来?离人归,离人盼归,离人难归。大概也是有故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