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一会到山庄,苏牧白就直接走向他父亲的书房,而苏牧绾则转入厨房,给父亲打下手。
苏牧白走到书房门口却发现房门紧关,正巧看到总管急匆匆地向他走来:“少爷,老爷在红豆林等你呢,快去吧。”
“好!”回了一声,苏牧白腾身而起,踏着屋顶径直飞向红豆林。总管看着倏忽消失在视线的少爷,却是嘿嘿笑了一声,脸上满是赞许的神情。
一盏茶的时间,苏牧白找到了正在红豆林里打拳的父亲,虞城红豆山庄庄主苏风。苏牧白斜靠着一颗红豆树,微微扇着扇子,颇有些懒洋洋的样子。看着父亲一套拳法打完,才开口道:“老爹拳法益发刚劲有力了。”
“少跟我扯那没用的!”苏风喝一声:“接招!”右手曲指成爪直取苏牧白左肩。刚还懒洋洋的苏牧白一吐舌头,一边轻声嘀咕一句“我就知道”,一边侧身向右让过这又快又刚猛的爪功。苏风一招不中,立即一跺脚跳起,同时左脚向苏牧白拦腰横扫而去,刚向右闪避的苏牧白已无法可躲,只好开扇想硬接这一腿,然而右手持扇的苏牧白想护住右腰部位,却是使不出多少力的,当下一股大力从扇子上传来,苏牧白向右几乎飞了出去,连退了十数步才算站定。
“哼,才接老子两招就不行了。”苏风看着站在远处不停的揉腰疼的龇牙咧嘴的苏牧白,说:“你扇法虽然凌厉,但是防御功夫实在是。哼!”重重的哼了一声,震的周围的红豆树都簌簌的发起抖来。
“额。爹。”
“光会打有什么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首先要保命!”
“额。是。爹。”一边应声,一边疼的还在龇牙咧嘴,心里却在想:“这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一点都不留手。”
“有空多向苏牧绾讨教一下,他的招式都是防御的多。”苏风的语气明显缓和很多,但是看向苏牧白的眼神闪出了精光。
“是。爹。”还在想附和着糊弄过去赶紧走人涂药酒的苏牧白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一苦,低声道:“爹。你都知道啦。”
“哼!你做的事能瞒的过我么?!”身上气势有事一提,周围的红豆树又发出簌簌的响声。
苏牧白想起了私传功法的家法,不由眉头一皱,随即转念一想:“老爷子肯定一早就知道,这会儿说出来,肯定有事要交我和绾弟去做。”于是躬身一揖,道:“爹,您是有事要我和绾弟去办吧,尽管吩咐。”
苏风满意地看着镇定的儿子,不由开怀一笑:“哈哈哈,好小子,这份心思却是不错。要你俩办的事情先不急,虽然我们家的武功比不得中原大门大户那般珍贵,但是祖宗家训,不得私传功法给外人,却是不能违逆的,所以今晚我准备收苏牧绾为义子,酒席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苏牧白眼睛一眯:“老爹,你今天是不是跟踪我和绾弟了?”
苏风突然老脸一红:“哼!什么叫跟踪!老夫就你一个儿子,还不得时时看着,万一遇到魔教老妖,你这一身只攻不守的武功叫我如何能放心!退下吧!”
“老爹英明神武,孩儿告退!”一边转身离开,苏牧白一边鄙视地想着:“这又不是中原,江南哪有魔教之徒,这老爷子。”
“你这又是何苦?叫我家孩儿再入这纷乱江湖。”一颗角落的红豆树后转出一个身材微胖略矮的中年人,左眼角一条刀疤触目惊心,从额头到左脸颊如一跳蚯蚓趴在那边,堪堪避过了眼球,让略矮胖的中年人看上去多了几分狰狞。
“你不也没有阻止他练功。”苏风也没回头看那中年人,径自仰头看西斜的太阳,撒下一片红光,照红了整片红豆林。
“。。”矮胖中年人一时无语,也同样仰头看夕阳,林子就这样突然陷入了安静。
良久,苏风转身,看着被夕阳照的有点发红的中年刀疤男,双手握拳了握拳:“这事就这么决定了。而且。你儿子,现在的武器也是笛子,你不觉得这是。”
“够了!”中年刀疤男突然大喝一声,居然打断了苏庄主的话。
又是一阵寂静之后,中年刀疤男似乎平静了下来,语气平静地说:“今晚我就不去了,你就对绾儿说我同意过了。”
“你啊。”苏庄主似乎想点啥,但似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晚上的酒席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中年刀疤说完,向着红豆林外走去,益发西斜的夕阳照着他的背影,使他看上去又苍老了几分。
“唉。冤孽。”苏庄主看着他背影,无奈地长长叹息了一声。
晚宴,苏庄主请了苏家几个近亲,并叫了苏牧绾坐在苏牧白下首陪着。
酒过三巡之后,苏风起身举起酒杯,先干了一口,然后说道:“今天请各位亲朋好友来我苏家做客,一是平时事务繁忙,与众位许久不见,今日难得得空,与众位小聚一番。”说完又举起酒杯一干而净。众多亲友见状连忙也起身干了一口,说几句恭维的话,然后又纷纷坐下。苏风见安静下来,又接着说:“二是,老夫如今已经五十余岁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有意收一义子。”说到这里,目光看向苏牧绾,继续说:“人选心中已有了,只是不知他可否愿意拜我为义父。”
一众人随着苏风的目光看向苏牧绾,苏牧绾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顿时慌乱了起来,一时间居然愣在那里。
“哼!这许久没反应,看来他心中原来是不愿意的。”苏风身上气势依仗,脸上渐有怒气。
苏牧白的在边上大急,赶忙用扇子戳牧绾。轻喝一声:“这个时候别发愣啊你!”
苏牧绾吃痛,清醒过来。急忙起坐向苏风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苏牧绾何德何能,容苏庄主如此看重。但是拜义父不是小事,容小子与家父商议过后。”
“与你父亲说过了,他也同意了!”苏风收起佯装的怒容。
苏风的打断让苏牧绾又是一愣,心想:合着你们都瞒着我,原来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啊。苏牧白见又愣在那边苏牧绾,心中大骂道:“你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这会儿怎么跟个木鱼疙瘩一样。”连忙又拿脚去踢了一下苏牧绾。苏牧绾脸上大窘,急忙道:“既然家父并无异议,小子也无异议。”
“那你还等什么?!”苏风又是大喝一声。
这回苏牧绾倒是没发愣,急忙起身倒了一碗茶,双手奉到苏风身边,苏风接过茶盏。苏牧绾急忙下跪“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孩儿拜见义父!”
苏风一口喝干了茶,神色极是痛快,仿佛是喝了存了几十年的女儿红。不由大笑起来,连道三个“好”字。
“好!好!好!”
一众亲朋好友都起身,齐声向苏风恭贺道:“恭喜苏庄主喜得义子。”
“哈哈哈,大家继续吃,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来来来,继续喝!”苏风一边痛快大笑,一边不停地敬酒。
苏牧绾回到苏牧白下首,苏牧白就急忙一碗酒递上来,“来!干!以后你就是这山庄的二少爷啦!哈哈!”仰头自己一碗干尽,继续说:“看你以后再来叫我大少爷恶心我。”
苏牧绾也一口饮完碗中烈酒,坏笑道:“哥,我当了二少爷,可是要分你家产的啊。”
“我巴不得你分呢!全拿去,替为兄好好打理这山庄。为兄可是要游历天下的,岂会一辈子在这山庄呆下去。只是,到时候为兄游历天下的盘缠,你可不能少了。”苏牧白一边拿起酒壶欲倒酒,一边也嬉笑地说。
苏牧绾抢过酒壶,径自给苏牧白和自己倒满:“你倒是想的美,你不是池中鱼,我也不是笼中鸟。”
“好个不是池中鱼!好个不是笼中鸟!哈哈!”苏牧白又是一口饮尽,接着状若癫狂地大声吟起诗来“金鳞岂是池中wu,一遇风雨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潜水游!”
一众人突然听到苏牧白吟诗时,都安静了下来,听完后皆大惊,一位亲朋首先说道:“少庄主诗中已有金龙腾飞之像,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其余众人亦皆附和。然而苏风却是眉头一皱,说道:“犬子无状,各位切勿见怪。”又转头轻声对苏牧绾说:“他喝醉了,你快扶他进里面去。”
苏牧绾急忙搀着苏牧白回卧房,苏风继续与一众亲朋继续敬酒谈笑,席间又回复了原本地喧闹,仿佛刚才的小插曲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