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忽然便冷了几分,马儿忽然被惊醒,朝着没人的地方喷了几口气,着急的踏着蹄。我忙解开了束着它的绳索,跨上马背朝东北方向跑去。
刚跑了没多久,我便猛地勒住了缰绳,高仰起的马儿带着我躲过了飞射过来的暗箭。
在马平静下来之后,我看向前方,不远处忽然有个紫衣女子凭空出现,手中还握着一把弯弓。
看到我后,她便慢慢升到了空中,在我斜前方对着我拉满了弓,便有一只泛着紫气的箭凝在了弦上。待她松手,那箭便变成了三只齐齐朝我飞来。
手中没有兵器,不得已,我只能拿出玉箫格挡。脚踏马背空旋落地,好不容易躲过一轮袭击,却被她连着射击了三回,避无可避,终是中一箭,便动弹不得。
她似是稳操胜券,落在地上,有将弓拉到满弓,对准了我。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女子凭空出现,手执长剑对准了她。
看到刚来的女子,原本要杀我的那女子便又凭空消失了,我望向刚救下我的人,看着她的脸忍不住脱口而出,喊了她一声师傅。
凭着纳兰韵音的记忆,我知道,她的这位师傅,喜着一袭紫衣,名为紫抚。可距紫抚收纳兰韵音为徒至今已十年有余,为和紫抚的面容却不曾变过,依旧是纳兰韵音记忆中那少女的模样,看上去不过双十之龄?莫非,她不是人?
“你中毒了!”紫抚皱着眉头看向我受伤的左肩,细细查看过伤口后眉头皱得更深了,“魔界居然也插手了?你封住筋脉,我带你去守君山。”
守君山?我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不清,只觉得有人点了我的穴位,又觉有微风抚过脸庞,想睁眼,却睁不开,模模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待我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置身于屋中。
“你醒了。”
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半支起身子,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及其耳熟的声音。我侧过头,只见不远出有个书案,有个青衣男子散着长发,端坐着看书。
可他的脸,分明是萧秋华的脸!
“你……你是……”
我惊得说不出话,只得看着他暗中叹了口气,随后放下手中书卷,缓步走向了我,后在我床边坐下,抬手为我把脉。
而在他走向我的时候,我便知道,他虽然和萧秋华长得一样,却不是萧秋华。他长发及膝,虽然随意散着,却丝毫不乱,青衫飘飘,像个仙人,又或许,他本就是仙人。
“毒性已经被压下去了,只是此毒并非凡物,是魔界的诛仙草,你若要解此毒,还得去望仙山,求那泪泉水。”
说完,他起身欲走,我却什么也没听懂,还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心中慌乱无比。
“你……你是谁?”
“紫抚急急忙忙的把你送来我这里,已经三日了,她还不眠不休,我去告诉她,好让她安心。”他愣了愣,抚开了我的手,便走了出去。
而他出去后不久,我便支撑着坐了起来,穿上衣服,缓缓走了出去。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便愣住了。置身丛林之间,这所小院极其雅致,不远处似是一处断崖,有小溪流下,崖边有一株梨花,刚才的那个男子同紫抚一起站在梨花树下。
紫抚其实长得极美,同这男子站在一起,也是好一对璧人。
“师傅。”
“你怎地起来了?”紫抚闻言回头,见我站在门口,又忙回来把我扶进了屋,“你刚被洗髓,不能乱走。”
紫抚把我按在床上躺下,我却又一次愣住了。
“洗髓?”
“你中了魔界的诛仙草,虽然封住了筋脉,却还是毒入骨髓,我带你来这守君山,让修禅帮你输筋洗髓,可费了他好大力气。”
“修禅……”我皱眉细想,忽然间便豁然开朗,“上神修禅,方才那个男子,是上神修禅?”
“怎么,不像吗?”
“不像。”我摇了摇头,“传说他是世间出现的第一批神,我原以为,他会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没想到竟如此年轻。”
“传说不过是夸大其词的话,不可尽信。”
“那师傅也是神仙了?”
“嗯,我同修禅,还有如今的魔尊,是一样的。”紫抚似笑非笑,“只不过,我出身没他们那般高贵便是了。”
“修禅和魔尊,是受御灵珠孕育教化过的上神,而我不过是朵凤凰花,受御灵珠灵光照耀才成了神仙的。”
“御灵珠……”我皱紧了眉头,那应该是神界之物,我却觉得我见过。
“师傅,你们是神仙,应该不被允许干涉人界之事吧?”我看着她,语气平平,“可你为何屡屡帮我?”
“届时你便知道了。”紫抚只笑不语,我知她有它的难处,这般帮我已是不易,便也不再多问。
因着身处仙山,有上好的药材养着,不过三日,我便已经神清气爽,身体好了不少。却也因为身处仙山,我也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梦,且皆与修禅上神有关。
梦的大概,是千百年前,有只狐妖偷盗御灵珠,并到了凡尘,而修禅上神当时为守护御灵珠的上神,为了追回御灵珠,一直追到凡间,却意外遇见了一个名为琉璃的女子,然后,他们相爱了。
仙凡相恋,多恶俗的桥段,可我总觉得,相遇之后,修禅对琉璃的种种,并不是爱,而是出于愧疚。
因为从相见之时起,琉璃便因他丢了信命,因为后来种种,琉璃因他失了女子最宝贵的贞洁。那个女子,仅仅是因为认定了他是自己的夫君,便义无反顾的付出着自己的一切,怎能叫人不心动。
上神修禅,他的这一段仙凡恋,不知为何,我竟开始好奇他对那女子正真的心意。若是曾经动过心,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让我意外的是,在我离开前日的夜晚,修禅上神竟约我下棋。在悬崖边的梨花树下,我无厘头的下着一盘散棋,不知不觉间,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知道我是谁?”我盯着黑白交错的棋盘,“那你能否告诉我,我同纳兰韵音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她,她是你,你们之间,是天命。”
“可我从不信命,我也不是她。”
“你既然不信,又何须问我。”
“那你为何救我?你若信天命,为何不顺应天意,让我死?”我胡乱落了一子,随后抬眸看向了他,“况且,你这张脸,同萧秋华的一模一样。”
“你当真想知道?天意不可测,若你知晓,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是死,我也有理由知道真相,我不是你们天神手中的棋子,也不是博你们开心的跳梁小丑。”
“既然如此,那你便自己亲眼看看吧。”修禅挥手,棋盘便消失不见,随之出现的,是一套茶具,“天界曾有位公主,名为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