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仿佛给了云梓媛沉重一击,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仿佛在看着水里的鱼,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这样的三姐,是她不曾见过的。
忽然,云梓媛站起来拉着云梓言的手,一双眼睛亮的吓人,“你说的对,若我们再不帮帮娘亲,就再无人会帮她了!今后只要你说的对,三姐就会去做,再苦再累都无碍。”
云梓言望着如一汪清水般的姐姐,突然有些心疼,若可以,她宁愿将所有的痛苦都一人背负,可复仇这条路注定不好走。
想要达成目的,唯有让自己尽快的强大起来!
她拉着云梓媛的手,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姐姐可知道,方才的那人是谁家的公子?”
云梓媛想起方才那位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双颊情不自禁的染上霞色,摇了摇头道:“你认识?”
云梓言机灵一笑,拉着她的手往回走,“有缘总会相见,到时姐姐去亲自问好了!”
“机灵鬼!”对于云梓言的卖关子她没有细问,她知道这个妹妹不愿说的事,如何问都是不说的。
姐妹俩回来时,远远的便能听见一声声的喝骂声,不知为何正闹得不可开交。
云梓言眉间染上笑意,回头看了眼彦青,彦青崇拜的说:“小姐料事如神。”
云梓媛看见主仆俩眉来眼去,开口道:“又有事瞒着我?”
云梓言谨慎的看了眼周围的人,拉着云梓媛站到了少人的阴凉处,神秘兮兮的说:“姐姐还记得,咱们那位拿人嫁妆的七姑姑吗?多半是新娘子来找她要嫁妆了!”
“啊?”云梓媛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忙又捂住嘴,半天才说:“怎么会有这般大胆的新嫁娘?”
这时候新娘子不是该坐在喜房里吗?
云梓言笑而不语,这新娘子刘氏是家中长女,自小便帮着父亲料理生意的,梅老太爷选中刘氏做长孙媳妇也是因看中了她这身管家做生意的本事,可这样的女子哪里会是隐忍的性子,此番得知被人偷拿了嫁妆,自然要闹一番了。
此时待客的花厅里,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刘氏正与梅娴芝对峙,梅大太太正帮着说和新媳,而梅老夫人却稳坐如山的在一旁,拿眼睛去剜刘氏,一脸不虞。
梅娴芝则一脸惊慌如小白兔般,一脸的泫然欲滴,“你不要血口喷人,爹爹送我的首饰不计其数,我为何会去拿你的嫁妆!”
刘氏冷冷一笑,指着梅娴芝道:“我嫁妆里丢了妆奁,有人看见你的丫鬟去过我的院子,还捧着妆奁回了你的院子,你还敢不认账?”
梅大太太说:“这妆奁盒子做的都差不多像,兴许是有人看错了呢,媳妇你先回房去,此事娘定给你个交代!”
看得出梅大太太是在极力安抚这位刚过门的长媳,可刘氏这些年抛头露面是个火爆性子,哪里会这般容易就被打发了!
她对梅大太太说:“娘,您别怪我不尊长辈,这天下还没有进门第一天便偷拿晚辈嫁妆的长辈呢!今日这事不说清楚,便是你们梅家故意折辱我们刘家!断不会就这么算了!”
刘氏这话说的极不留情面,梅大太太的脸便落了下来,看了眼花厅里看热闹的人群,拉着刘氏忍着火气小声说道:“把事闹大对咱们两家的名声都有损,不如等事情平息下来,让你七姑姑给你认错可好?”
刘氏对这位婆母还是很敬重的,当下眼中闪过犹豫,这时在前院喝酒的新郎官听到此事跑了过来,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了刘氏一个耳光!刘氏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被她身后的丫鬟扶住了。
被夫君打了的刘氏一阵恍惚,恍惚过后火气便涌了上来,指着梅少爷骂道:“你竟敢打我!”
梅少爷梅松却顾不上她,而是紧张的问梅娴芝:“七姑姑你没事吧?那贱妇可动过你?”
梅娴芝惯会装无辜,柔弱的身子晃了晃,倔强的忍着要掉出眼眶的泪珠,摇了摇头无助的说:“我没事,你别怪侄媳。”
此时围观人群中的男人们心里几乎沸腾,如此弱小的女子,却要硬撑着摇晃的身子为他人说话,恨不得将这个善良而又美丽的女子拥入怀中保护着。
云梓言此时站在人群里,冷眼看着这一切,能被刘氏这种直肠子打击到便不是梅娴芝了,这世上从来是好人嘴贱,坏人心贱!
刘氏见自己的丈夫不分是非的打了自己,又对梅娴芝那贱人如此殷勤紧张,只觉得血都冲上了脑子,指着梅娴芝骂道:“你们都不信是不是?我的嫁妆上面都刻有我们刘家的族徽,不信就去她房里找啊!”
梅娴芝的脸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可转眼又哭了起来,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颤。
“大嫂你得给我做主啊,我还不曾说亲,如何能这般被人攀咬污蔑,让小妹我今后如何做人?干脆死了算了!”
说完便找了个最近的柱子,一头就要撞上去!
在场这么多人,哪里就会让她真的撞上,梅娴芝被一个站在附近的丫鬟挡住了,撞的丫鬟捂着肚子一阵哀嚎。
人群乱了起来,就在这时,梅老夫人将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渣子。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听梅老夫人冷斥道:“这大好的日子,都消停点吧!刘氏你刚过门不好好在喜房里待着来这闹什么!你在娘家抛头露面我们梅家不嫌弃你是我们大肚量,可梅家有梅家的规矩!别把你在刘家的泼辣带到我们梅家来!”
说完对梅大太太没好气的说:“傻站着作甚?还不把这不守规矩的东西待下去,任凭她在这儿丢人现眼吗?”
梅大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忙招呼人去拉刘氏。
刘氏一人难敌四手,身旁的丫鬟也被推到地上去了,两个婆子拉着刘氏就要走!
今日的宾客里也有刘家的人,自然不会眼看着自家女儿被欺负!刘家人一哄而上,将刘氏夺了下来,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眼尖的看见梅娴芝头上的鸳鸯发钗,冷笑道:“好你个梅家,自己做出这不要脸的事还妄图将屎盆子往我们刘家扣!”
说完快步走过去,一把将梅娴芝头上的发钗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