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言一行人来到了江州境内,边关守将问明了来意,便将一行人放了过去,行不多时,来到一处平原,只见平原之上乱石堆砌错落有致。此处正是“八阵图”。公输言曾经听说过这“八阵图”的厉害,眉头紧锁不敢贸然进阵,而两侧山势险峻又难以绕行。
正在踱步的时候,忽见阵中闪出一老者,鹤发童颜,长髯白须,俨然一身仙风道骨。只见那老者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公输先生有礼了,老夫早已再次恭候多时。”
公输言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回礼说道:“老先生有礼,不知老先生怎么会知道学生姓名,又为何在此等待学生呢?”老者摆着手笑了笑,答道:“老夫乃一介村夫,怎敢称先生,闻言荆州御史公输先生才学出众,智慧超群,而其他谋士皆是泛泛之辈,更不乏军士出身,丞相虽智,乃是一介女流。此次前来议和,哪有比公输先生更合适的人选呢。”公输言闻言一愣,此人为何对我荆州之事了若指掌?难道真有未卜先知的异能?边想边说道:“老先生过誉了。”
那老者接着说:“老夫不才,只能以此石阵保我江州百姓不受战乱侵扰,却不及先生,单凭一张嘴,就可使两国化干戈为玉帛,真乃江荆百姓之幸啊!今日老夫在此恭候先生,就是要引你过这石阵,以便早日两国交好,边关永无战事。”公输言听罢顿时知道了他就是摆阵的黄承彦,不禁暗暗称道,只听说黄承彦隐居山里,却深明天下大义,江州有如此谋士,真乃江州万民之福。说道:“黄老先生大义,学生没齿不忘,荆州百姓必也深受其恩,还烦请黄老先生带路,以便早日解万民于水火。”
只见黄承彦笑了笑便进阵中去了,公输言领众人一路跟随,暗中记下了这阵中的摆设布置,每一处都记得仔仔细细不敢遗漏。左拐右转,不到半日便出了“八阵图”。公输言回身要谢,却早已不见了黄承彦的身影,只能望阵而拜:“多谢黄老先生大恩,学生定不辱使命,以救天下苍生。”说罢,起身往江州城方向去了。
行不多日,便来到江州城内,到了江州王宫门口,对门卫说明了来意,只见门卫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等着,我去通报。看我江州王是否愿意见你这益州的狗腿子!”公输言听罢只能苦笑一下施礼在外等候。
过了一会,那报信的士兵出来了,对公输言说道:“进去吧!随行士兵只能在宫门外等候,只准你一人进宫!”李晨听完就不干了,刚要上前与之理论,却被公输言拦下,公输言低声对李晨说道:“无妨,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我们是议和而来,我是文官,只身前往更能表明诚意。还请将军放心。”公输言说罢,昂首阔步迈进王宫去了。
各地的王宫大体相同,公输言观望了一周,见没什么特别之处,便迈步走上了正殿,跪倒在地俯身说道:“荆州使臣公输言,前来拜见江州王。”只见龙椅之上端坐着江州王刘璋,左右两边林立着江州的文武大臣,纷纷怒目而视。此时只见江州王刘璋说道:“使臣平身,公输大人来我江州,不知有何见教?”
公输言起身答道:“我主荆州王李嚣特命我前来与江州王陛下求和。”战在一旁的大都督张凤一听“求和”二字,立刻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我呸,求的哪门子和?当日洛阳一战你荆州围剿了我二十万大军,还将我大都督武越射于马下。此仇不报,难解我心头只恨!而后你荆州又伙同益州两面夹击,打算图谋我江州,若非恩师黄老先生之计,恐怕我江州早就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了!”
公输言一看此人一身铠甲位列武官之首,便认出此人必是江州信任大都督,上前回话说道:“大都督此言差矣。疆场之上,各为其主,岂可计较个人恩仇?我荆州随曾被益州所蒙蔽,但从未真想与江州为敌,洛阳一战,乃是贵军武越先陷我大军于阵中,我军为求自保,只能冲阵杀敌,两军交战刀枪无眼,略有损伤也并非我荆州之本意。而日前我军进兵江州,乃是被益州所胁迫,益州势大,凭我荆州绵薄之力怎敢违抗。我主荆州王早有军令,如若遇见江州又一兵一卒前来阻挡,立刻鸣金收兵,也对益州有个说辞,而我军进军百里却未见一兵一卒,大军过境必然侵扰居民,我军元帅以江州百姓为重,不敢再向前进军,只能退守荆州。如今益州却说我背信弃义,而你江州又说我犯你疆土,真是冤枉至极。可怜我荆州百姓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张凤听罢眉头紧锁,没想到这使臣竟然如此善辩,黑的说成白的,死人都能给说活了!但细细想来,他说的还并没有错,事实真是如此,顿时哑口无言,只能站到一边。只见武官之中又走出一人说道:“那在洛阳你荆州夜袭我江州大营,你又怎么解释?”张凤听罢暗自一乐,我倒把这事忘了,哼,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只见公输言也笑了起来:“兵法之中,奇袭应该轻装健行,出其不意。敢问将军可曾听说自古有谁携五万重兵奇袭一说?”那位武官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公输言继续说道:“我军当夜大张旗鼓,率五万重兵出营,洛阳之地何人不知?洛阳之战,只是碍于益州之请,不战益州必会说我胆小无能背信弃义。若战,我荆州自知并非江州大军的敌手。所以那夜说是偷袭,实则佯攻而已,可没想到你江州大军却用计全歼我五万精兵,我军元帅自知不敌,只能逃回营中。这江州荆州谁强谁弱已见分晓。”那武官见说不过他,也只好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江州众官一见此人如此善辩,纷纷瞠目结舌无言以对。这时文官一列,江州太师上前一步说道:“既然使官知道我江州强盛,此次前来可是怕我江州东进夺了你荆州之地?”公输言又笑着说道:“江州虽然强盛,但如果举兵东进,凭我荆州兵力,必会全力以赴以保疆土,那时江州必定耗损国力,得不偿失。如果益州借此机会一举南侵,江州之地必然落于敌手,得失之间,还请再三斟酌。”太师闻言也退了回去。
江州王刘璋一直在默默的听着众人的对话,心想这公输言真是能言巧辩,竟然说的我江州众官无言以对。便开口说道:“你荆州既然已经与益州结盟,益扬两家水火不容,我江州与扬州早有盟约,你今日恐怕是白来一趟了。”公输言向前施礼说道:“非也,我荆州之是惧益州势大,被其蒙蔽,只有相交之谊并无同盟之实。敢问江州王,陛下与扬州同盟,难道是真心臣服于扬州天子吗?”刘璋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在场众人无不哗然,这公输言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将这不可明言之事公之于众。你有几个脑袋够杀的,看你今天如何收场!
江州王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与扬州既已结盟,必是真心臣服天子,岂有违背之理?”刘璋此话是为公输言开脱,如果真把使臣斩了,他也惧怕激怒荆州,伙同益州再图江州。而公输言并不领情,摇头说道:“在我看来,江州也是惧怕扬州势大,妄图借力扩充疆土,另谋大业。这又与我荆州有和不同?而如今九国之势,已经明朗。江荆两国互临疆土,江州居蜀地之险,而我荆州亦有九郡之地。若能联手,岂惧他益扬之势?幽州虽据北方势力强大,又得吕布西凉军辅佐,却恪守疆土,以保百姓,并无侵略之心。而其他四国,谨小慎微,不足为惧。陛下若图大业,在扬州威严之下,岂有用武之地?你我两国,虽有强弱,但也在伯仲之间,实力较为均衡。几番交战各有胜败,如若结盟,定当兄弟相称,并无君臣之礼,平等之下才能共谋大业。”刘璋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听着。
公输言继续说道:“陛下可知国之强弱并非军队之勇,而在民心。军民一心,国必强之。素闻陛下爱惜百姓,以民为本。如若连年征战百姓深受战乱之苦,岂有拥军之理。当下之计,江荆两国化敌为友,两地百姓必然拍手称赞陛下恩德,届时百姓安居乐业,必会拥军纳粮,两国也可聚兵屯粮,日益壮大。那时江州民心所向,军民一心,大业可图!”
此时江州王终于露出了笑容,对公输言说道:“荆州竟有像你公输先生这样的谋士,真是让朕刮目相看!结盟一事…”公输言见状立刻施礼说道:“还望陛下斟酌利弊,果断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