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天空中飘荡着飘荡着悠扬地笛声,而这委婉的笛声中充满了不屈与怨恨,与荆州黎民百姓的怨气互相辉映直冲九霄。是兰馨,穿着一身紫衣站在城外张褚墓前不停的吹奏着,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与悲伤。张褚生前最喜欢听兰馨吹笛子,而因为自己是个女流就很少去军营中吹奏,一想到这兰馨不禁涓然泪下。
祭拜了张褚,兰馨默默的往回走着,这时一个民兵追了上来:“报告头领,我们已经查处今日午后会有一批粮食送往阳平关,还请头领定夺。”“可查处他们走的是哪一路?”“南面官道。”“好,速回粮仓准备埋伏!”粮仓是城外民兵集结的地方,也是兰馨跟王泽宣约定的见面地点,而民兵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农民组成的,在粮仓集结反而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兰馨回到粮仓后,走上了天台,下面的民兵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因为都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所以也没有什么纪律性。但看见头领来了,也都不再说话了。
“兄弟们,今天有一批粮草从南面官道送往阳平关,公输言你带着一队民兵先去埋伏,我带大军随后接应。”公输言是兰馨手下的得力助手,虽说都是民兵,但公输言的出身大有不同,他乃是公输家的后人,公输家族可是战国时期有名的工匠,善于打造各种器械。而传到他手,因无用武之地,也只能在荆州城里打造一些桌椅板凳勉强糊口,后来木工铺被烧了,便流落街头乞讨为生,而兰馨的出现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兰馨曾经听说荆州城里有一个公输家的木匠可以巧夺天工无所不能。召集民兵后便派人去寻访,可听说城中的木工铺被烧了那位木匠就下落不明了,兰馨顿觉遗憾,这一日兰馨进城采买,却看见一个乞丐蹲在城门口刻着竹笛,只见这竹笛刻得雕龙画凤形态非凡,上前问道:“先生可姓公输?”公输言一听声音是个女子,也没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兰馨大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便把公输言带回了粮仓。公输言心灵手巧,不仅为民兵们打造出了不少应用之物,而且心思缜密智慧超群,也为兰馨出谋划策想出了不少的好主意,从而得到了兰馨的赏识,也就坐上了副头领的位置。
公输言听完兰馨的吩咐并没有动身,而是径直的走上了天台,跟兰馨耳语了几句。兰馨听罢立刻随公输言下了天台走进了粮仓的耳室。这耳室是公输言居住的地方,虽然不大里面却摆满了公输言的各种作品。
公输言拿起一个弓弩形状的装置递给了兰馨:“这是我刚刚设计出来的三发强弩,普通的弓箭只能射出百步就没什么威力了,而我这把强弩能射出三百步仍然威力惊人。并且里面可以存放三只利箭,每次扣动扳机都可以射出一发,所以叫它三发强弩。而且上面带有准星,只要用准星瞄准敌人,除非是强风干扰,否则百发百中!”兰馨听罢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这把强弩,朝窗外的一颗小树射了过去,这颗树虽然是长成不就,但也有碗口般粗细,只见利箭穿过时这棵树却硬生生的折断了。兰馨大喜,这三发强弩不仅威力惊人而且小巧灵便拿在手中并不吃力,而且非常的漂亮。公输言见兰馨如此喜欢这把强弩,随口说道:“这把弩就送给头领了。”兰馨兴奋的说:“谢谢了,不知这三发强弩可否大批制造,以便全军使用呢?”公输言却摇了摇头:“强弓好做,弓弦难找,这弓弦是我访遍荆州各地才找到的猪婆龙的龙筋所制,普天之下可再没有第二把了。”兰馨遗憾的点了点头。
门外一民兵敲门走了进来:“禀副头领,第一小队集结完毕,随时待命。”公输言立刻说道:“出发!”
阳平关外,烈日当空,运送粮食的车队艰难的行走着,督粮官南宫望擦着汗,望了望远处的阳平关,霎时觉得奇怪,往日运粮前来,韩总兵人早就出来接应了,可今天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前去送信的小兵跑了回来:“启禀大人,关内并无守将,我到了门口之见到城门紧闭,只有城上的门卫兵还在把守,卫兵告诉我说阳平关总兵韩放已经被王昌斩首了,新的总兵还未上任,让我们暂且回去,等新总兵来了再来送粮。”
南宫望听完一惊,原来如此,今日自己很少和城中有书信往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本来就对王昌恨之入骨的他,更加加深了对王昌的怨恨。但也没有办法,只好下令让车队调头。
就在这时,从道路两旁突然冲出两只铁牛。众人一看,说是铁牛,其实就是把耕地的黄牛身上披上了铁质的铠甲,两个牛角上各悬挂着四只钢刀如同钢叉一般。铁牛的身上也被绑着各种利器,而铁牛的尾巴上却不知悬挂了什么闪闪放光。
这也是公输言的设计,铁牛的尾巴上帮着浸过桐油的布条,众人埋伏好了以后,看见了车队,但是没有副头领的命令大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见车队停了一会不知报信的小兵说了什么,那督粮官就下令调头,众人心想再不动手人家可要走了。就在这时只听公输言说了一句:“点火”两名牵牛的士兵掏出火石就把牛尾巴上的布条点着了。
黄牛一看自己屁股上着火了,这还不拼命的往前跑。只见那铁牛直奔车队冲了过来,见人就顶,见马就撞。霎时间整个车队就被这两条铁牛撞的七零八落人仰马翻。铁牛把队伍冲撒了,屁股上的布条也烧的差不多了,逐渐安静了下来。
此时只听公输言大喊一声:“动手!”南宫望也听到了喊声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道路两旁霎时间冲出了数百人,有手拿大刀的,也有拿着各种农具的,什么爬犁镐头一应俱全。南宫望一看这架势,心里明白了,这真是官逼民反呐,老百姓没有粮食吃,自然要来抢官府的粮食。如果抵抗,难免会两败俱伤,自己也不忍心伤害这些平民百姓的性命。于是上前一步抱拳说道:“众位好汉,我乃是奉命行事将粮食送往阳平关,如今阳平关守将被杀,只能折返。今天遇到各位乡亲前来劫粮,我并不想屈服,但我知道如今的荆州城,已经是个不毛之地,官府横行霸道,百姓民不聊生。今天我愿意将这批粮食送给众乡亲,还望各位好汉能绕过我手下这些人的性命。”
这番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公输言也没想到这督粮官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在他的心中,当官的已经没有好人了。当年王昌为了抢夺他家祖传的一把玉斧,一把火烧了他的木工铺,从此公输言就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每当见到当官打扮的人就躲得远远的。他知道,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再为他主持公道了。
此时兰馨带领着民兵队伍赶到了阳平关外,看到公输言的队伍已经把车队围在中心,便走上前去说了声:“杀!”公输言急忙摆手:“且慢!”转身面向兰馨施礼说道:“头领,此人已无还手之力,我们也不好痛下杀手,但放了他又怕留有后患,我看不如先将他们带回粮仓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