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宝现世,惊引天人不安。
强强相对,战的天昏地暗。
云蛟、弱水。
本以为胜券在握,岂料,外来者横插一足。
幕苍翱调集十成功力,双掌齐下,只闻天雷惊世,蛟龙之威,席卷面前一切。
“困、囚、势、锋。”
四字真言一出,弱水瞬间化玄水,携纳浩瀚水元之力,以柔,破钢。
“轰隆”
惊天巨响,地动山摇,余波从双方一击中爆裂而出,朝着四方,滚滚而去。
“哇。”
“噗。”
单家府门大道俩侧人海,朝皇宗弟子,无数修为低劣者,俱内脏受损,或死,或残。
天噷城几大世家家主见状,皆全力护子,硬撼余波,顿时,光华万千,各显其能。
与之相比。
某处,静寥无声,不为所动,纵然强劲浪潮席卷而来,但目光中唯有怀里弱子那残喘的苍白面孔。
“啊,我儿。”
单先成悲愤交加,声泪俱下。
这时,一声大喝,从头顶响起。
“气映八辉,裂天骄,喝啊。”
“轰”
爆烟迷尘,单四爷穷极全力,奋发一掌,势为眼前人和单家族人求得生机。
“哇。”
余波冲击,单四爷首当其冲,重伤之躯如落叶飘零,摇摇欲坠。
“老四。”
“四爷。”
单擎天三兄弟,单家十大内老顿时前冲相助,如罗汉叠层,掌、背鱼贯相连。
“噗。”
十余口鲜血同时喷出,单家府门前,鲜血染红了一地。
云,散了。
水,止了。
远处的惨叫声和哭痛声,却响起了。
幕苍翱懒得管朝皇宗一脉的生死,见自己全力一击被人拦下。
怒,再生。
掌,再起。
“云埋万里,不现踪。呀啊。”
见对方怒火中烧,不肯罢休,“哗”流水旋转,莹莹水光中,一名中年现身喝道:“且慢。”
掌中龙威之力已蓄,正要喷发,却见对方止手,幕苍翱冷哼一声,衣袖一甩:“渊不明,造化金棺和土彩宁的尸身,本皇志在必得,难道南冕伯父没教过你,先来后到的礼数么?”
渊不明背负双手,呵呵笑到:“苍翱兄,你我同为五行元氏族人,同气连枝,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幕苍翱怒气未消,脸色一抖:“我先来的。”
渊不明心中冷笑,面露无奈:“唉,也罢,虽说此番前来,我确实是为了造化金棺。但,说起来,隆镶之气,对我水氏一族而言,助益有限,我亦不想让求败伯父为难,更不想让我父脸上无光。相比之下,土彩宁对你木氏珍贵无比,我倒不能强人所难了。”
见对方肯退步,幕苍翱脸色稍微和缓,但语气依然坚决:“那就请你让开,本皇还有事做。”
渊不明轻微摇头,语气中似带恳求:“我不远万万里而来,难道就凭苍翱兄一句话,就让我空手而归,就此把我打发?即便我以礼再礼,但兄至于弟的颜面何存?”
幕苍翱面带不解,眉头一皱:“渊不明,你究竟想怎么样?有话明说,本皇时间宝贵,忙着向我父交代。”
渊不明呵呵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对单家父子,心中毒计已生:“苍翱兄替求败伯父掌管千域事务,日理万机,不明此番前来,饶兄雅兴,确实唐突。”
“此番,隆镶之气惊然相隔倆千年现世,万界万域主宰,以及隐匿世家天人,定然察觉。战云界,暗界,黑狱,魔界,暗藏祸心,不明欲有成人之美,但兄也切莫让眼前利益遮蔽了龙睛。”
“哦?”幕苍翱心中顿生疑惑,不知对方话中何意:“不明贤弟,你究竟想说什么?只要不与为兄抢夺这造化金棺与土彩宁,我一切依你,有话,就直说了吧。”
渊不明抱拳一礼:“兄因利,而混淆了视觉,乃人之常情。但,弟有一话,需兄知道,造化金棺乃是神君所铸,更兼之土彩宁一身纯粹的隆壤之气,不像那方天豪,已被秽物污浊。如此至宝,焉仗何能,让那单家小儿吸纳于识海之中?”
幕苍翱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渊不明观对方面容微动,心中大定,唆使道:“看来兄已有察觉,那我就不妨把话说的再明白些。若说区区幻兵,即便瑞锋之器,你我都有能力融入自身。但这造化金棺,呵呵,莫说是你我,说句难听的,哪怕是求败伯父,亦或我父南冕,恐怕都没有那个实力巧藏入身。兄是明白人,定然看得清楚。”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幕苍翱瞬间脸色狂喜到不能仰制,双眼看向那倒地的命危之人,似喷出欲望之火:“他还有异宝?”
渊不明极有深意的点头肯定:“没错,而且品质绝对上层,能涵纳隆镶之息的造化金棺,不用弟说,兄自能分晓。”
幕苍翱与渊不明俩人短短交谈,言语间皆是笑意,到最后,逐逐演变成催人继续施恶的唆使。
在观单先成。
从水流贯穿长空来到单家府门,到渊不明出手挡住幕苍翱,皆看在眼里,恨在心头。现在,又见他唆使幕苍翱,催其再次行恶。
顿时,气的目出血泪:“渊,不,明。”
听闻背后传来滔天仇恨,渊不明不屑一置,谈笑自若道:“若兄取得造化金棺与隆镶之气,那弟自然也不能空手而归不是,兄你意下如何?”
幕苍翱狂喜之余,心中开始掂量轻重,舍取何从。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幕苍翱还是选定了对木氏极有深源的造化金棺,于是,咬牙说道:“好,不明贤弟,单家小儿身上的另外异宝,归你了。”
说完,欲绕过渊不明带走造化金棺。
渊不明见状,连忙阻挡,小声说到:“唉,兄还是不明我意,想来,你应该知道舍妹当年丑事。哎,家丑不可外扬,但兄不是外人,东皇、南冕、西豪、北喉四家,牵衣带水。而眼下么?”
渊不明感觉脸上无光,贴在幕苍翱耳畔:“不瞒苍翱兄,眼下这单家,便是当年舍妹委身之所。”
“哈哈哈”
幕苍翱忽然扬天发出一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南冕之女与蝼蚁小域之中的蛮夷小族结合,他早有耳闻,他更是知道渊不明就是眼前单家家主,单先成的大舅子。
这也是他一直不肯对单家彻底下死手的原因,尽管青龙一脉不惧玄武,但传奇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他不想做出头鸟,打破这种平衡。
幕苍翱说到:“那依弟之见?”
渊不明脸带悲悯,似乎内心做了很大的让步,咬牙说到:“吾一向手软,我想请兄,代我出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已经发生,无可避免。若单家小儿愿意主动交出,兄可饶他一命,毕竟,毕竟嘛。”
渊不明话锋一转,不想再在某件事上纠缠:“兄明我意,你当可愿意?”
幕苍翱心里乐开了花,这就是渊氏的虚伪之道。不就是代你出手么?特么大舅子求人揍妹夫,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你这张虚伪的嘴脸,堪比你父一般厚颜。
转念一想,既然渊不明志不在造化金棺和大地神女,肯做出妥协。那他幕苍翱也不能让说人闲话,觉得他小气。
于是,便点头应允:“我答应你便是,只是?这造化金棺?放在这儿,似乎有些不周全啊。”
渊不明心中冷笑,怕我偷偷卷走你就直说。还特么的在我面前说暗话,幕苍翱啊幕苍翱,玩手段,你跟我渊氏比,太嫩了。
渊不明轻描淡写道:“唉,哪里话,难道苍翱兄还信不过我?呵呵,眼下这么多人在这里作证,我乃南冕之子,手握千域万岛,堂堂的玄武域主,怎会做那令人唾弃的无耻窃贼?”
幕苍翱一时吃瘪,说真放心吧,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但对方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若自己还说信不过对方,恐怕又要遭一番拳脚上的功夫。
心一横,幕苍翱面露凶相,一步一步,逼向单现成:“交出化鳞丹,逼出他识海之内另外一件异宝,我可饶你族人一命。”
眼见渊不明一步步唆使着幕苍翱把单家逼向深渊,单先成搂着怀里意识不清的儿子,含恨吼到:“我儿十气已去其九,可就连这最后一口气,你们也不肯放过。隆镶之气强行逼出离体,已对他损害巨大,又受我重创,幕苍翱大人,难道方才你说的话,尽数不算了么?”
幕苍翱明知道单先成指的是什么,但碍于背后与渊不明私下达成的协议所迫,亦脸不红气不喘的大声吼到:“我刚才说什么了?谁听见了?给我站出来。”
“昂”
龙吟冲天,吓得街道俩侧人流频频后退,惊恐不已。
观此一幕,单先成怒极反笑:“无耻至极。”
“哼”,幕苍翱冷哼一声:“若你实力够强,你也可以像我这样大声讲话。否则?夹起尾巴,做听话的乖犬,才是明智之选。”
耽搁多时,幕苍翱早已失去了耐性,凌然喝道:“交出化鳞丹,交出你手里的贱种。”
单先成拳头握的“啪啪”做响,对方竟然当着这么多天噷城世家名人的面,如此羞辱自己的孩子是贱种,自己的一再退让,倒成了对方步步紧逼的本钱。
单先成咬牙切齿道:“你们欺我太甚,真要赶尽杀绝么?”
见对方竟敢直言冷对,幕苍翱大感没有面子,脚一踏地,顿时,地面石板尽数龟裂,恐怖的蛛网朝着四周蔓延扩张。
“我最后再说一次,交出化鳞丹和你怀里的杂种。”
怒怒怒,怒不可揭,怒不可恕。
堂堂天裂一方霸主单家家主,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单先成身上,一股无形的虎势,攀升如浪。
“不要。”
弱不可闻的话,从极度虚弱的人嘴里说出,单易凡虽然感到头脑欲裂,脑子已不如平时好使,但眼下局势还能看得清。
无力的手,紧紧拽着父亲的衣服,一点点撑起近乎失去生机,软弱无力的身体,单易凡靠在单先成肩头,满脸鄙夷的看向咄咄逼人的恶龙。
“我命贱,但能保护家人,我,我很高兴。”
抬头望向那不知何时已经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他原本的满头黑发变成现在一头苍须,单易凡心痛万分:“其实,我一直很想听你能夸夸我,但是,我知道自己真的很无能,我,我做不到,我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令单先成顿时泪眼婆娑,此刻,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成无声的摇头。
单易凡苍白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笑的很洒脱:“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你失望,爹,让我未做完的事吧。”
此生最想说的话,竟然在此刻,用最沉痛的方式说出口,单易凡再无所求。心念,他对得起单家,对得起在火域中那个化成浮沫的人。
轻轻推开身后的父亲,单易凡敞开双臂,迎向幕苍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