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西布也喊道。
“看来,把他从岩石上救下来是个错误。”奥利弗心想。
坎贝尔小姐紧皱眉头,两眼发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由于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的错,让她的愿望又一次落空。
在克洛瑞达游艇上
第二天,天刚亮,克洛瑞达游艇在北风的吹拂下离开约纳港口,驶进了公海。
游艇的载重量在四十五至五十吨左右,这其中包括坎贝尔小姐、麦尔维尔兄弟、奥尔弗·辛克莱、贝丝夫人、帕特里奇几人的重量。
显然,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被赶出了家门。
就在昨天晚上意外事件发生之后,大家做出决定,并马上加以实施。
昨天,大家扫兴地回到奥尔摩丹旅馆时,坎贝尔小姐坚定地说:“舅舅们,我的两次观察都是因为尤尔西克劳斯先生的出现而失败,既然他声称不会离开约纳,那我们就不要在这里呆了,在这里,这不知趣的人有施展他笨拙的特权!”
听了坎贝尔小姐的话,麦尔维尔兄弟不再想说让她留下的话,他们也同大家一样,很气恼,也在诅咒着亚里斯托布勒斯。——不用说,他们这个外甥女婿的最佳人选已经被宣判死刑。
当晚,大家在奥尔摩丹下面大厅里互道晚安时,坎贝尔小姐向大家说:“我们明天就走,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就按你说的办。”萨姆答道,“可我们总得有个目标吧。”
“去再也见不到尤尔西克劳斯先生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离开约纳和去哪了。”
“一言为定,”西布答道,“可亲爱的海伦娜,我们怎么走,又去哪呢?”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我们一大早就离开,然后在苏格兰沿岸找一个没人住,甚至不能住的地方,排除一切干扰,观察绿光。”坎贝尔小姐回答道。
这时,奥利弗·辛克莱提供了一个符合坎贝尔小姐心意的地方。
“坎贝尔小姐,”他说,“我倒有个好去处,在这附近有个岛,确切地说是个小岛,很适合我们观察,在这个小岛上,没有一个讨厌的家伙会来打扰我们。”
“它叫什么名字?”
“斯塔福,在约纳以北最多二海里的地方。”
“我们可以在那儿生活并有可能看到绿光吗?”坎贝尔小姐问。
“当然可以,”奥利弗答道,“而且很方便,我们先去租一艘游艇,船长可以按照旅客的要求提供服务,去英吉利海峡,北海或爱尔兰海。然后买一些够吃上十五天左右的东西,因为斯塔福岛上什么也找不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们就可以在天刚刚亮时出发了。”
“辛克莱先生,”坎贝尔小姐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很感激您的。”
“不出意料的话,明天正午以前我们就可以抵达斯塔福岛了,”奥利弗答道,“在那里除了一周两次持续两小时的游客观光外,我们将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于是,贝丝夫人的名字又充满了整个大厅。
贝丝夫人应声走了出来。
“准备行李,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萨姆说。
“天刚刚亮就走。”西布强调道。
接着,贝丝夫人和帕特里奇没再多问,便马上去做出发前的工作了。
奥利弗·辛克莱则来到港口,同船长约翰·奥尔德商量租船的事宜。
第二天早上六点,坎贝尔小姐一家人便在没告诉任何人此行的目的地在哪的情况下,离开了奥尔摩丹旅馆,登上了克洛瑞达游艇。
在太阳还没有出来之前,大家便各回船舱内休息,坎贝尔小姐的休息室在游艇后部一个舒适、优雅的客舱里,麦尔维尔兄弟在大厅外面主舱的铺位上,奥利弗住在通向大厅楼梯四周的船舱里,贝丝夫人和帕特里奇则住在餐厅两旁的两个吊铺上。
克洛瑞达游艇启航后,大家都来到甲板上,欣赏沿岸的风光。小艇优雅地随风倾斜,不太费劲就能达到8海里的时速。
坎贝尔小姐迎着海风,心情舒畅极了,不管斯塔福岛上怎样艰苦,总之,只要远离那令人厌恶的科学研究家,那么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海伦娜决定不但要把他的样子忘掉,还要把他的名字也忘掉。
她坦率地跟两位舅舅说:
“难道我错了吗,萨姆爸爸?”
“没错,亲爱的海伦娜。”
“西布妈妈,您认为我不该这样做吗?”
“绝对应该。”
“现在您们知道了,”她亲了亲两个舅舅,接着说,“把我的终身交给这样一个丈夫并不是明智之举!”
两位舅舅也承认了这一点。
他们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没把可爱的外甥女托付给这个古怪的年轻学者,否则,他们将会死不瞑目的。
早上八点,大家一齐到克洛瑞达的餐厅里共进早点——茶、黄油和三明治。虽然这里的食物没有奥尔摩丹旅馆里的丰富,而且味道也差了很多,如果让大家选择的话,幸运者一定是后者。因为它周围的环境宁静、优雅,没有化学成份,也没有噪杂的科学理论。
用过早餐后,坎贝尔小姐又回到甲板上,她靠在一个粗帆布做的靠垫上,小艇极速航行带来的劲风给她带来一丝快感。这没有马车的颠簸,没有火车的摇晃,船首与冰面碰撞击起的浪花,如同皓月下的点点繁星。
斯塔福岛北部和南部被赫布里底群岛覆盖,东面则隐在海岸里,如同一个内陆盆地,微风不能把它的海水波动。
游艇倾斜着朝斯塔福岛奔去,前方是马尔岛外海上一块独立的岩石峭壁,峭壁与游艇航行的公海有一百多英尺远,看上去好似是峭壁在移动,西面是玄武岩岩壁,东部是靠海的岩石堆积成的小山。小船在朝西俯冲时,在马尔岛的端角以外,海水更加凶猛地摇晃着它,但小船还是很敏捷地冲过了涌来的波浪。在后面的抢风航行里,海水温柔地摇晃着小船,就像在摇婴儿的摇篮一样。
十一点时,斯塔福岛已出现在眼前,克洛瑞达游艇驶进了靠近柯兰歇尔岩洞入口处的小海湾。游艇下后角索降下,上桅的帆也降下桅杆,三角帆被拉了起来,锚也随之被抛了下去。
大家走下小艇,走到玄武岩头级台阶上,爬上一个装着栏杆的木制楼梯,来到斯福岛圆润的平台上。
坎贝尔小姐终于来到了这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在这里,她将免受一切外界干扰,静下来,专心观察绿光。
斯塔福岛
在这个大家庭中,除了奥利弗·辛克莱观赏过斯塔福岛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
于是,他便充当了导游的角色。
这个呈椭圆形长一里、宽半里的巨石,地质下丰富的玄武岩岩洞构成了斯塔福岛的独特地貌。这些玄武岩由来已久,早在地壳形成的初期就已经定在那里了。
科学家就玄武岩的冷却做了一些实验,实验表明,玄武岩只有在二千度高温下才能溶化,据观察,玄武岩要达到完全冷却,需要三千五百多年。因此,应是在很早的时候,地球经过了气态到液态的转化,才开始凝固下来。
奥利弗讲解完后,又朝四处看了一下,接着说:“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占领这个新地方。”
“别忽略了我们来这的目的。”坎贝尔小姐微笑着提醒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奥利弗大声说,“现在,我们就去找一个观察站,看看岛西面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怎样的海平面。”
“好吧,”坎贝尔小姐说,“不过,今天的天有些阴,大概日落的状况不会很好。”
“那我们就一直等下去。不论多久。”
“你说得对,”麦尔维尔兄弟说,“只要海伦娜不命令我们离开。”
“没错。”坎贝尔小姐说,“为什么不等下去呢,我觉得这里很美,牧场像一块软绵绵的绿毯,在这个天然别墅中生活,肯定会很舒服,既使汹猛的狂风袭击到斯塔福岛上的礁石时,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我想狂风也许并不慈祥。”西布舅舅说。
“的确很可怕。”奥利弗·辛克莱说,“外海的风都能吹到斯塔福岛。在大西洋这片海域里,坏天气要持续长达几个月之久。”
“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吗?”坎贝尔小姐问。
“当然有,在东边海岸,也就是我们抛锚的地方。”
“很好,那么夏天我们就在这小岛住上两三个月,难道不应该吗?”坎贝尔小姐说,“如果这个小岛可以出售的话,舅舅们,您们真该买下来。”
麦尔维尔兄弟对外甥女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他们已经把手伸进口袋里,好像要掏钱付账一样。
“这小岛归谁所有?”西布问。
“麦克多纳尔家族,”奥利弗回答道,“年租金十二镑,但我想无论出多高的价,他们也不会卖掉它的。”
“这太遗憾了!”坎贝尔小姐失望地说。
大家边聊边走过凹突不平的地表,来到绿茵茵的牧场,几匹稀有的马和几只黑白花的奶牛自在地啃食着牧草,熔岩的喷涌在各处留下薄薄的腐殖土层。
欣赏完陆地上的美景,大家开始关注天空。
很明显,那天晚上,浓雾笼罩着整个天空。快六点时,几片淡红色的云彩弥漫了西方,预示着空气变得浑浊不堪。
于是,大家在落日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后便又回到了船上。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七日,大家决定去看看小岛底层的岩洞。
游艇把他们带到柯兰歇尔岩洞。奥利弗·辛克莱告诉厨师准备午饭后,便与同伴们一起走进了这个岩洞。
柯兰歇尔岩洞高三十英寸左右,宽十五英寸,深一百英寸;开口偏东,是为了躲过恶劣的风。飓风猛烈地袭击其他岩穴时,也绝不会光临它的门。曲线布置精美的花岗岩,显现出人类巧夺天工的一面,让人赞叹不已。
奥利弗·辛克莱拿出他的写生画夹,记录下了这美丽的景象。
吃过午饭,约翰·奥尔德科船长又把游客们带到了“轮船”岩洞如此命名是因为大海占据了整个岩洞内部,人要去参观,脚就不能保持干爽不湿。
在游艇到达深深的岩洞出口前时,刚刚载着奥班的游客的汽船抛锚,幸运的是,这两个小时的逗留,一点也没给坎贝尔小姐和同伴们带来不便。因为游客们的观光地点只限于芬格尔岩洞和斯塔福岛的地表,而此时坎贝尔小姐他们正在“轮船”岩洞里。
当坎贝尔小姐和同伴们走出那长长的隧道时,它好像是一种没出口的隧道,隧道似乎在玄武岩上凿出来的。此时,斯塔福岛上的岩石又恢复了宁静,孤零零地耸立在大西洋的岸边。
大家列举了地球上许多地方的一些著名岩洞,尤其是在火山活动地区,它们的成因有所不同,有火成的,也有水成的。
这些岩洞中,有些是被流水一点点地冲击,磨损而使它们变成宽宽的洞穴。
有些是由于花岗岩或玄武岩壁的脱落而成,而这是由火成岩石的冷却所引起的。火成岩石为它们的构造提供了变化急剧的特性,相反,水成岩洞正缺少这个特点。
而坎贝尔小姐他们第二天将要参观的著名芬格岩洞则属于那种曾在地质演化史上的烈火中沸腾过的岩洞。
芬格岩洞
第二天,九月八日上午,约翰·奥尔德科船长从游艇的晴雨表上得知天气将有大的改变,于是他走下小船想去看清天与海到底是处在怎样的状况下。
天空中几片形状不清的云,几丝尚未成云的蒸气的褴褛,快速地滑了过来,风力在不断加强,起伏的海面泛起片片白浪,这一切都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船长决定趁航道还没变得难以通行之前尽早启航。他忧心忡忡地回到船上,把消息告知了游客们,并提出如果再晚几个小时,斯塔福和马尔岛之间的大海可能会波涛万丈,那样,他们将无法躲过灾难。
“难道就再也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了吗?”坎贝尔小姐问道。
“有,在斯塔福岛的后面,最好是在阿基纳格雷港,在那克洛瑞达对外海的狂风丝毫不用担心。”船长回答道。
“可是我不想放弃斯塔福这么美的天空。”坎贝尔小姐喊道。
“我想呆在柯兰歇尔的停泊处会很危险的。”船长说。
“如果必须得走的话,那就走吧!亲爱的海伦娜。”萨姆说。
“是啊,要是必需得这样!”西布跟着说。
奥利弗怕这仓促的动身会给坎贝尔小姐带来不愉快,急忙问道:“奥尔德科船长,您估计这场暴风雨会历时多长时间。”
“大概二、三天吧。”船长答道。
“您认为必须离开吗?”
“是的,而且必须马上走。”
“您的计划是……”
“今天早上启航。由于风力加强,我们可以借助风的力量,在天黑前赶到阿基纳格雷港。暴风雨来时,我们就已到斯塔福岛了。”
“为什么不回约纳岛?克洛瑞达一小时就能到达。”萨姆问。
“说什么也不能再回约纳岛。”坎贝尔小姐一提起约纳,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那张猴脸就仿佛竖在她面前了。
“在约纳港与在斯塔福停靠同样没有安全保障。”船长提醒说。
“就这样吧,”奥利弗 ·辛克莱说,“船长,您启航去基纳格雷港吧,让我们留在斯塔福。”
“不行,这连一间房子都没有,你们在哪儿藏身呢。”船长说。
“在柯兰歇尔岩洞,那里不会受到暴风雨的侵袭。”奥利弗又说,“我们还会缺什么呢?什么也不缺!我们可以把卧具、换洗的衣服还有食物从船上搬下来,外加上一个厨师。”
“太好了,”坎贝尔小姐高兴得喊起来,“就这么决定了,船长您可以启航去阿基纳格雷港了,让我们留在这里,呆在斯塔福!就像航海游记里被遗弃在荒岛上的人一样,在这里我们将带着几分不安和忧虑等待着克洛瑞达的归来,就像那些流浪的人在发现外海上还有一座宏伟的建筑那样激动万分。啊!多么富有诗意呀!奥利弗先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富有传奇色彩吗,舅舅们,您们以为如何?好了,船长,您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两位舅舅正在犹豫,但很快,在坎贝尔小姐及时送上的一个亲吻的瞬间,坚定了留在斯塔福岛的决心。
可这主意是奥利弗·辛克莱想出来的,坎贝尔小姐觉得也应该感谢他。
于是,一小时后,克洛瑞达便张起恶劣天气下用的三角帆启航开往阿基纳格雷港。
大家目送游艇离开后,便由奥利弗带路走出柯兰歇尔岩洞,来到环绕小岛东部的堤岸上。支柱垂直插下,顶端构成大岩石脚下一块平整、干爽的路面。走到路面尽头,一行人又登上了几级天然形成的台阶,在台阶下的拐角处矗立着那些外柱,都紧靠在岩壁上。
台阶脚下,平静的大海已经开始波澜起伏。
那里,微黑的台基底座在水底清晰可见。
奥利弗到的巨形面的石柱,朝左一拐 ,给坎贝尔小姐指了一段狭窄的堤岸。再准确一点说是一段天然的护坡道,顺着岩壁,一直延伸到岩洞深处。一段栏杆的铁支架砌在玄武岩里,在墙和小堤岸的尖背之间形成一个栏梯扶手。
“这个栏杆破坏了芬格宫殿的整体形像。”坎贝尔小姐说。
“是的,我也有同感,它就像是一个入侵者,与这里格格不入。”奥利弗答道。
“只要它有用,就应该去用它。”萨姆说。
“说得对。”西布跟着说。
然后,大家来到芬格岩洞前,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殿,又高又深、半明半暗,充满、神密色彩。
坎贝尔小姐一行人,第一眼,便为这景观惊诧不已。接着便沿着护坡道的突出部分走进去。
洞里整齐地排列着几根棱柱形柱子,大小不一,突出的棱边雕刻细腻,线条柔美。岩柱凹凸部分交相呼应,显出一种协调美。光从外面射进来,跳跃在上面,明暗清晰,遥相对称。
岩洞深一百五十英尺左右,中殿深处露出一种管风琴木壳,那显出了一些立柱,比入口处的立柱小一些,但线条同样很完美。从那儿可以看出来,向广阔天空展开的视角很美。
水浸着光,可以看到海底深处的景物,海底有四面到七面不同的柱角,四周的岩壁上,光与影奇妙地变幻着。当几片云飘到洞口时,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烟雾挡住了剧院的舞台前方一样。相反,当一束光射进来,被深处的棱柱的棱角反射时,阳光像长长的光板,升到宽阔的圆室,这时,光与影又再次闪烁,棱柱又是五彩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