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
其实我比于北更想问逝去的父母,可是对死去的人想问的话都只能变成不见天日的秘密了,变成一段又一段腐烂在时光里的回忆,不过后来我开始有点明白父母的决定了。
在我九岁那年,于北爬上了明道山。在一千零一道台阶上三拜九叩,膝盖和额头全都磨满了血泡,他对退缩的我说:“在家里好好呆着,哥哥去寺里安定之后就带吃的回来给你。”
要成为明道寺的弟子,必须在一千零一道台阶上三拜九叩。
于轲和于北已经已经饿了整整两天了,梁王自始至终都想没想过划给王氏一族任何田地。于北看着头发凌乱,面色消瘦的我,默默的走出草屋,然后就三拜九叩爬上了明道山,成了明道寺的弟子。
那时候我觉得,三拜九叩上明道寺和送死差不多。
傍晚,明道山的古道里跳动着一个人影,于北高兴的把吃的塞给在门口发呆的我。我看着于北满膝盖的血迹和额头的一片乌黑,哭了。
我想,其实哥哥你不用这么对我,从小你便比我聪慧,也比我更有胆量,活下来的机会本来就应该给你啊。
从那以后,于北就一直在明道寺里修行,而我只能整日在屋子里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吃完于北送下来的东西,就呆呆的看着屋顶,看着游离在墙壁上的光斑鬼怪,直到不知何时入睡。
13岁那年,于北14岁,就在我差不多失去活下去的信念时,于北和我说:“于轲,我被梁王选中了,他想让我做他的亲卫。”
这是父母死后于北最高兴的一次。
于北在明道寺修炼了4年,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小有名气的高手,我想,于北就是天命之人了。他也许真能给王氏带来复兴的希望,如果他不是去做梁王的走狗。
三世锁命的诅咒中,我们把生机给了你,你却做了仇人的犬马。
我说“那太好了。”然后把于北抱在怀里的亲卫服和热腾的熏肉丢出草屋,站起来割断袍子,“于北,从今天开始,你不在是王氏子孙,我王于轲将是你一辈子的敌人。”
说完我就有点心虚,明明就只能活到25岁啊!哪里来的一辈子呐?而且,这好像是哥哥给我他的最后一件袍子了。
这一年我和他割袍断义,他成了梁王贴身的亲卫,我三拜九叩上了明道山,成了明道山的正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