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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漫漫自由路:命运多舛的回忆录

在那些不停写作的晚上,我再次回忆起自己的家乡和童年时光,回忆起初来约翰内斯堡的惶恐和惊喜,回忆起无休无止的审判岁月……它们仿佛一个正在苏醒的梦,我试图用最简短的语言在它们消失前准确地记下它们。

——曼德拉狱中日记

1975年,曼德拉来罗本岛已经整整11年了,他已经57岁,再过几年就要步入60岁大关。在南非,黑人男性的平均寿命并不算高,所以他们很重视老人每一次的生日。曼德拉此时还算不上老,而且由于长期锻炼,他看上去更像是45岁。但在生日聚会上,西苏鲁等人还是建议曼德拉对自己的一生进行总结,最好撰写一本回忆录。他们说,这本回忆录不仅可以作为曼德拉给自己的60岁生日礼物,也可以将他们的斗争历史以亲历者的口吻表述给人民,激励那些年轻的战士继续前进。当时,他们一直担心如何在人民面前维持充满斗志的形象。因为为了降低他们的影响力,政府禁止报纸刊登他们的照片和言论。这部回忆录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媒介,可以提醒民众,他们在监狱中并没有放弃斗争和信仰。曼德拉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爽快地答应了。

为了不被狱警发现自己的回忆录,并能进行稳定的创作,曼德拉采用了一种很特别的作息时间。他白天去干活,完成任务后回来就睡觉,一直到晚饭时间才起来,吃完之后继续睡觉,然后到晚上10点左右醒来开始写作,一直写到第二天早饭时间。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曼德拉觉得这种方法对身体不太好,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监狱申请不再去工作。申请通过后,曼德拉便开始了彻底的白天睡觉,晚上写作的生活。

曼德拉从自己的童年时光开始写起,写到库努村的美丽风光,写到泰姆布皇宫的宏伟,写到英式学校的刻板,写到福特海尔大学,写到离家出走……最后一直写到利沃尼亚大审判,并以在岛上的日记做结尾。这个写作过程花了他4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他经常去咨询西苏鲁等人的意见。他会拿着写好的手稿去给他们阅读,他们读完则会在他们认为需要修改的地方做出注释。曼德拉之后会根据这些意见进行仔细的修改。

书稿写好后,剩下的就是如何保存和带到外面的问题。他们知道白人当局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么一部回忆录存在的,所以曼德拉等人十分谨慎。他们将厚厚的原稿转制成微型的小书稿,并誊写了一份作为备份。他们计划等马哈拉吉刑满释放时将其中一份带出去,等确定书稿安全到达外界之后,再销毁监狱内的这一份。但在这之前,他们要找个地方将它藏好,以免它被狱警的突击检查所查获。

曼德拉打算把书稿分成3份分别藏起来。一天早晨,曼德拉、西苏鲁等3人将书稿装在塑料包裹里分别带出了牢房,他们假装谈话和闲逛,慢慢来到了花园附近。当他们确定周围没有狱警的时候,他们拿出铲子开始挖土,并将两份书稿埋了进去。另外一份被曼德拉埋在了排水管的下面。

但是,正当曼德拉觉得书稿已经安全的时候,一天,他突然听到了铁锹的挖掘声,他感到大事不妙,便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他看到很多犯人在院子里挖坑,询问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在打地基,准备建一面墙。

趁他们休息去吃饭的空当,曼德拉赶紧将差点被发现的书稿挖了出来,但他只挖了埋在花园的那两份,他认为监狱要建墙不会动排水管,就没有去挖那份。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里并不安全,他的那份书稿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他被叫到监狱长的办公室,监狱长很得意地调侃他:“老兄,我们不幸地发现了你的书稿!”曼德拉还想狡辩,让他出示证据。监狱长就把查获的书稿放到了曼德拉面前,这下曼德拉无法辩驳了。他因为滥用学习权利的罪名被无限期剥夺了学习的权利。但最让他痛心的是,他的心血就这么落入政府的手里。

不过,幸运的是,马哈拉吉在1975年获释的时候,成功地将那部微型书稿带了出去,并辗转交到了奥利弗的手上。这部书稿就是后来享誉世界的曼德拉自传《漫漫自由路》的原型。像它的名字一样,这部书稿本身的命运就是一场漫长的寻找自由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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