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决低下头,说:“师父,我和师妹进城,发现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师父的脸色也变了。
西决思考了一会儿,说:“昨天闯山的黑老虎一家被灭门了——”
“黑老虎在碧水镇一带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的神刀门在碧水镇无人不知,怎么会遭人灭门呢?”师傅思考着。
西决看了看明月,然后说:“师父,徒儿忘了告诉你,昨夜闯山的人就是黑老虎,他已经死在徒儿手上了。”
“你说你杀了黑老虎?”师父质问道。
西决没有否认,只是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用了一招便杀了他。”
“不可能,就凭你,你再厉害也不过能跟他打个平手,怎么可能一招就杀了他呢?”师父大叫道。
西决吓了一跳,低头说道:“师父,我不敢骗你,我的确只用了一招,他死了。”
“那奇怪了——”师傅思考着,“黑老虎的九环刀刀锋刚猛,而且他的外家功夫无人能挡,即便是再不济,也不可能死在你手上啊。”
“怎么了?师父——”明月问道。
师父看着西决,说:“你跟他动手的时候他有没有受伤?”
西决摇摇头。
“那他有没有中毒,或者有人暗中帮助你?”
西决摇摇头,说:“他看起来很精神,不像是受过伤,而且他的手下中不可能有人帮他。”
“那就奇怪了,黑老虎的九环刀虽然不是人族的第一神器,但是也不至于被你一剑击破,而且黑老虎虽然是黑道,从来不踏足我青霞山一步,他贸然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西决摇摇头,说:“师父,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吗?”
“太多疑点了。”师父叫道。
明月说:“是不是有人胁迫他这样做的?”
“不可能!我们跟外人没有仇怨,别人为什么胁迫他来闯山呢?”西决说道。
师父思考着,问道:“你确定神刀门全都被灭门了?”
西决点点头,说:“我和明月查看过,除了黑老虎的公子黑虎和九环刀不见了之外,其他人全都死了。”
“这么厉害?”师父叫道,“神刀门上上下下,少说有上三百位高手,一夜之间便被灭门,而且竟然没有一点动静,这也太奇怪了!”
“黑虎不见了,还有九环刀,但是我觉得黑虎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可能这样做。”西决说道。
师父转过身去,说:“黑虎已经决定解散神刀门,去寻访高人学习修行之术,不会这样干的。”
西决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是我放走了他。”师父说道。
西决顿时明白了,那夜黑虎和他的手下能够走出青霞山是师父给他们引的路,所以黑虎的话师父全都听到了。
西决没有怀疑师父的话,但是灭门惨案已经发生,凶手却不知道是谁。
“一切皆因闯山而起,这事情我们脱不了干系!”西决说。
师父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说:“你见到黑老虎的尸身了吗?”
西决摇摇头,说:“没有,神刀门上下连灵堂都没有。”
“那就是说神刀门还不知道黑老虎已死,就被灭门了。”师父分析道。
西决说:“黑老虎的尸体或许可以找到些线索,如果有人暗中帮助我,或者给黑老虎下毒,那么我们就可以知道一些灭门案的线索!”
师父忽然转过身去,拉着西决往山庄走去。
“怎么了,师父?”西决叫道。
师父没有说话,一掌推开大门拉着一手拉着西决一手拉着明月进入山庄大院。
明月疑惑地看着师父,师父脸上的神色告诉他们,好像有事情发生。
进入山庄大院,师父一路拉着西决和明月冲进自己的房间,然后打开房间中的密室,密室的石门就在房间的床下,师父推着西决和明月进入密室。
密室中的油灯缓缓亮了起来,师父神色匆匆地盯着西决,叫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不许离开山庄一步!”
“怎么了,师父?”西决叫道。
师父看着西决,说:“听我的话,现在开始,你要是走出山庄一步,我就废了你的修行。”
“那我们吃饭睡觉都在这里吗?”明月问道。
师父点点头,说:“吃饭睡觉都在这里,一切活动都在这里!”
“一直到什么时候呢?”
“到外面安全了为止!”
“什么时候安全?”
“我说安全了的时候自然就是安全了。”
师父对于自己为何如此紧张一句话不说,只是限制着西决和明月的活动。
西决疑惑地看着明月,明月也一脸疑惑,这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有。
“你们两个自幼修习我的青霞剑法,现在也已经有所成就,师父现在就告诉你们青霞剑法的秘诀和我的过去,你们听好了,我要是死了,你们两个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练剑,千万不要给我报仇,知道吗?”
西决被师父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晕头转向,师父紧张地神色看不出一丝玩笑,这个小老头以前是老顽童不正经,但是现在严肃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装出来,他的样子似乎预示着真的有大事发生。
西决点点头,说:“师父,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师父看着西决,这个少年已经比他高出半个脑袋了,身体壮硕,面目俊朗,最重要的是他天赋异禀,可以说就是一个天才,这是师父最欣慰的。
“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和明月的婚事我答应了,你要好好对待明月,知道吗?”师父叫道。
西决不敢违背师父的旨意,他拉着明月的手,说:“师父,你放心,我不会辜负明月的,我一定会好好爱她的!”
师父脸上露出喜色,说:“这我就放心了,你现在跪下,我要传授你青霞剑法的秘诀!”
“师父!”西决叫道。
师父按着西决的肩膀,西决跪在地上,师父伸出两指对着西决的眉心,双指尖上发出一团绿光,绿光钻入西决的脑中,西决感到身体仿佛触电一般。
“师父——不要——”西决怒吼道。
师父低头看着西决叫道:“不要害怕,集中精神,接受我给你的力量!”
“师父——”
西决叫了一声,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师父指尖的绿光窜入西决的脑中,西决浑身都发着绿光,他缓缓地漂浮起来,身子升入空中,然后倒挂着冲着师父,师父指着他的眉心将他顶入空中。
“师——父——”西决叫道。
师父严肃地看着西决,叫道:“融会贯通,青霞剑法的秘诀就在这里了——”
西决咬紧牙关认这种外在的力量冲入自己体内的各处大穴,他感到无数股力量正在自己的体内游走,这些力量在他的经脉中乱窜,他知道如果控制不好,他就会走火入魔。
“集中精神!”师父叫道。
西决闭紧双眼,融汇周身经脉大穴,将体内的力量融汇调理,他眼前开始浮现一些剑法的招式和文字。
“师父,你——”西决叫道。
“别说话,集中精神,我已经进入你的意识之中了,我现在叫你青霞剑的秘诀——”
“师父,为什么?”
“看好了!”
师父怒叫一声,西决只见自己眼前一个身影上下翻飞,手中的长剑如闪电一般忽闪着,“记住修行剑术,心要正,口要真,剑要稳,修行先修心,练剑先练术,快为尊,气为守,器为攻,心灵相通,方可剑术超凡——”
“师父——”西决默念着。
“集中精神,看我演示剑法!”师父叫道。
西决眼前闪动着各种剑招,他思索着,记忆快速运转,只感觉自己体内无数能量正在激发他的潜力,师父的剑招如同一个个画面闪过他的眼前。
青霞剑法高深至极,总共十三层,一百零八式,每修炼一层,便需要相应的心法做辅助,每精进一层,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此剑法不能给予求成,须一招一式来修炼,若是盲目追求精进,不但会走火入魔,还可能伤害元神,废了一生的修行。
修炼青霞剑法需要平心静气并且需要吸收日月精华作为辅助,西决自幼隐居青霞山,安静的生活环境为修行提供了巨大的帮助,西决修炼三十年也不过才修炼到第三层,青霞剑的顶级剑法他尚未触及,但是今夜师父却一下子将全部剑术的心法传授给他,这让西决感到异常地恐惧。
剑招一百零八式演练完毕,西决早已筋疲力尽,他缓缓从空中落下,明月上去搀扶住西决,问道:“你没事吧?”
西决摇摇头,颤颤巍巍地看着师父,问道:“为什么?”
师父用拐杖支撑着身体,说:“青霞剑的全部秘诀心法我都传授给你了,你以后要自己修炼了,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徒弟,我也不是你师父,我们两个之间再也没有瓜葛了。”
“师父!”西决冲过去,扑倒在师父脚下。
“你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马上走,快去收拾东西吧!”师父推开西决。
西决跪在地上,看着师父,他迟迟不愿离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师父赶出家门了。
师父看着明月,明月眼角带着泪水,她不谙世事,也是一张白纸,忽然被师父赶出家门,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干什么。
“师父——”明月哭着上前抱住师父。
“明月,这些年多亏你照顾我和西决,为师的剑法你不能修炼,所以师父只能教你一些轻功防身,现在你跟西决走吧。”
明月摇摇头,伏在师父肩头,道:“师父,我不走,我们都不走!”
师父拍着明月的后背,像是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明月,走吧,你该去经历一下人世间的事情,该出去走走了。”
“不,我不想走,我要留在这里,留在师父身边,我不走——”明月哭诉着。
师父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叫道:“走吧,跟着西决走吧。”
西决站起身来,擦去眼角的泪水,叫道:“师父,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无论来的是什么人,就算是大罗神仙,妖魔鬼怪,我们也要一起抵抗!”
师父摇摇头,说:“这些人不是大罗神仙,也不是妖魔鬼怪,但是他们却比大罗神仙妖魔鬼怪更加厉害,你们走吧!”
“不!”西决拔出腰间的宝剑,叫道:“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够闯入青霞山,我们山下机关重重,害怕他们不成!”
“孩子,你不懂,你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厉害!”师父叫道。
西决看着师父,能够让师父恐惧的人一定非同凡人,西决第一次看到师父这么害怕一个人,或许是一帮人。
“师父,我们要死也死在一起,我与明月从小跟你一起长大,请你不要赶我们走!”
“不行,你们必须走!”
师父推了西决一把,然后叫道:“走,带着明月走!”
“师父,我们能去哪里呢?”明月叫道。
师父也不知道该让他们去哪里,但是他决绝地把西决和明月赶出家门,就像叛徒一样扫地出门。
“师父,我们——”西决还在努力留下来。
可是师父已经决绝地做出了决定,“西决,答应师父,出去以后隐姓埋名,千万不要说你是我徒弟,也不要说你是青霞山庄的人,隐姓埋名做一个凡人,跟明月一起相守到老!”
西决看得出来师父此时正在做着这一生最重要的决定,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游戏的神色。
西决无法拒绝师父的请求,他看着师父,应道:“好!我答应师父,我们走!”
西决拉着明月往密室外走去,忽然一阵风声从门外吹来,木门被风吹开,皎洁夜空下,一个黑影站在对面的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