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回来了!”
西决进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西决第一次出去这么久,再一次回到山庄,忽然有种故境重游之感,青霞山庄人烟稀少,就只有师父、西决还有明月三个人住在这里,这里终年一片荒凉,到处都是杂草,这种荒凉的氛围很容易让人产生故地重游的感觉。
西决站在山门前大吼了一声,算是拜山门,这是进山的第一条规矩,无论是山中的人还是外来人都要这要做,如果盲目进山,山中的机关一旦启动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全身而退。
山中的机关每天随着日月星辰而变化,即使是西决也必须拜山门才敢往里走。
西决踏着石阶上山的时候,山中依然是一片漆黑,夜色朦胧,山中的野兽嘶吼着,这些野兽没有猎人的围捕,全都横行霸道。
西决提着三只野兽踏入青霞山庄的地界,山庄大门紧闭着,门前的灯笼已然亮了。
“师父,一定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明月跟在西决身后说道。
西决点点头,说:“我还是第一次回来这么晚,师父一定不高兴了!”
明月没有说话,上前敲了敲门,门板发出砰砰的响声,门里却是一片安静。
“怎么了?”西决问道。
明月摇摇头,说:“门关了。”
“这个老东西,我们不过是回来晚了,他就把我们关在门外了?”
西决嘴里骂着,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仰头看了看山庄的围墙,说道:“看来我们得翻墙进去了!”
明月阻拦道:“不行,我们要是这样进去,师父一定会罚我们的。”
西决无奈地点点头,说:“那怎么办?难道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吗?”
明月笑了笑,说:“他不出来,我们可以请他出来啊。”
“怎么请?这个老东西要是睡着了,就是五雷轰顶他也不会醒的。”
明月望了望四周,说:“你去弄些木柴来,我自有办法!”
西决疑惑地看着明月,说:“你要烧了山庄吗?”
明月摇摇头,“你只管去砍柴就是了!”
西决无奈地朝着山林中走去,漆黑的山林中,荆棘丛生,西决凭着一把柴刀砍了一些干柴回来。
背着干柴上山,西决累得喘不动气了已经,这些事情对于内力雄厚的西决来说本不算什么,但是师父平时规定所有的粗活都不准有武力帮助,只能用手来做,本来西决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规矩,但是慢慢地他也习惯,他知道师父这样做,无非是想开掘他的体力。
武力修炼自然可以助人成仙得道,拥有无上的能力,但是未雨绸缪是必须,若是有一天失去了这些功力,人就成了废物那就惨了,只有在平时就学会一些生存技能,这样才可以在危险中化险为夷。
西决扛着一捆木柴上山,明月早已经生好了火,火焰撕裂夜空,明月将一只野兔的兔皮去掉以后,用木棍插着野兔在火上烤着,野兔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山谷。
西决累了一天了,能够品尝到最鲜美的兔肉是最享受的事情,他坐在火堆旁等着兔肉渐渐由白变红,然后慢慢地渗出油脂来。
青霞山是灵气与邪气的聚集地,这里的野兽千奇百怪,野兔更是长得奇绝,火焰上炙烤的野兔简直像一头羊,这种体型的野兔只有在早上进食,而且只吃带着露水的树枝树叶,它们只在午时三刻饮水。
过时不食不饮,这种奇怪的作息铸就了它们鲜美的味道,同时也造成了它们危险的处境,碧水镇上的猎人最聪明,他们知道这种兔子的作息,所以只在午时三刻的时候守在泉水边等待野兔的光临,他们在水里下上迷药,等野兔喝完水以后,他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坐收渔翁之利。
虽然这种野兔捕捉起来容易,但是捕捉的地方却不容易进去。只有青霞山这里才能够看到这种奇怪的野兔,山下的小镇上这种野兔极少,而且价格昂贵,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只有靠近青霞山才能抓到这种野兔,青霞山中的危险令人闻风丧胆,几乎没有人敢来捕捉这种野兔,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是有人愿意为了几百两黄金,而铤而走险。
明月翻烤着兔肉,一边往兔肉上撒佐料,西决帮不上忙,因为这种工作他一窍不通,练武修行他是天才,做饭洗衣服他的是蠢才,所以他只有托着腮等待着兔肉入口。
兔肉散发出来的香味弥漫整个山谷,就连山谷中的食肉动物也馋得嗷嗷叫唤。
西决望着烈焰,问道:“你说师父会起来给我们开门吗?”
明月笑了笑,说:“没有人能够抵住这兔肉的香味,师父是吃肉的行家,让他闻着香味,却吃不到,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要是真不来呢?”西决对明月的计谋没有信心。
明月笑道:“他不来,我们两个吃,大不了我们不进去了,就在这里睡一夜。”
“啊——”西决咧着嘴叫道,“睡在大门外面?”
明月看着西决,笑道:“你这个懒猪,睡在山上是不是比死很难受啊?”
西决点点头,说:“我对睡觉一向不马虎的,睡在野地里很难受的。”
明月笑道:“不用怕,我陪你。”
西决看着明月的脸,火焰照耀着她的脸蛋,她大大的眼睛发出清澈的光芒,圆圆的脸蛋让人望而生怜。
“你看着我,干什么啊?”明月问道。
西决心中涌起一阵温热的感觉,心跳加快,浑身有种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感到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明月,你——”西决欲言又止。
明月仰起头,看着西决,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焰灼烧木柴发出的噼啪噼啪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明月羞涩地问道。
西决咽了口唾沫,如鲠在喉,他的额头发烫,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情谊,他以前只把明月当作师妹,只想保护明月,可是现在他忽然产生了另一种感觉,那种感觉既奇妙又羞涩。
“我——我喜欢你——”西决的嘴唇间说出了这四个字。
明月的脸红了,她羞涩地低下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我一直就喜欢你——只是——”西决又哽住了。
明月羞涩地瞥了西决一眼,问道:“只是什么?”
西决看着火焰,说:“只是我一直不敢说,其实我一直就很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师妹,其实我更想让你——让你——嫁给我——”
这三个字如同三声惊雷一样震颤着明月的心,这是她等了好久的三个字。
女孩的心事发育要早于男孩,明月对西决萌发爱意的时候,西决还是个幼稚的男孩,现在她终于等到西决长大的一天了。
“西决,你为什么要我嫁给你呢?”明月轻声问道。
西决低头诉说自己的心事,“我以前不懂,直到这几次我们下山,我才知道男孩和女孩之间不光可以做兄妹,还可以做夫妻,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让你嫁给我——”
明月也低着头,说:“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
“什么?”西决惊讶道。
明月羞涩地样子楚楚动人,“我说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我一直在等你——”
西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或许是他对明月最好的回答,因为他还不知道太多的情话,还没有说会如何去表达自己的爱意,他知道明月也是喜欢他的,这就足够了。
星空晴朗,似乎这一夜注定不平凡,西决终于表达了自己的心事,对于未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师父没有告诉他男儿志在四方,更没有告诉他太多的处世之道,他像一张白纸一样,他从未认识过太多的人,他对世间的一切都不了解。
明月低着头翻烤着兔肉,不时看一眼西决,西决在思考着什么,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此刻山庄的围墙上正躺着一个老头,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拐杖,他已经酩酊大醉了,但是西决和明月的对话他听得非常清楚。
有时候,人醉了,心却更清醒,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叹着气,嘴中念道着,“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一天到底是哪一天,没有人知道,师父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仰着头睡着,似是在睡觉,其实是在等着兔肉。
西决闻了闻兔肉,说:“是不是要熟了?”
明月摇摇头,说:“吃兔肉的人还没醒呢?”
西决笑了笑,说:“那我就先吃着,等那个老家伙醒了,让他吃骨头!”
明月憋着不笑,此时一个铜葫芦从围墙上飞了过来,西决回身抓住葫芦,叫道:“好酒,好肉,我们现在可以开动了。”
“臭小子,别动我的肉!”
一个黑影从围墙上一闪,瞬间闪过西决的眼前,西决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酒壶就已经被抢走了,明月手中的兔肉也只被换成了一根烧火棍。
西决看着门前横躺着的师父,笑道:“看来,你猜对了,这个老东西的确抵挡不住兔肉的诱惑!”
明月笑了笑,说:“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能忍住不出来,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西决笑道:“那我们怎么办?没有肉吃了?”
明月从身后拿出另一块兔肉递到西决面前,笑道:“我就知道他会来抢,所以我刚才已经把兔肉切成了两半,这一半藏在身后,另一半拿在手里。”
西决看着兔肉,笑道:“有酒没肉,不好!”
忽然一个铜葫芦朝他飞来,西决接住葫芦,师父叫道:“小子,这酒你可以尝尝!”
西决仰头喝了一口酒,叫道:“师父的酒就是好。”
“臭小子,你身上还带着酒味,你以为你两个下山我就不知道了,我等了一天了,饿死我了,罚你再给我烤一只野兔!”
“师父,野兔有的是,不过你得拿东西来换!”明月笑道。
师父坐起身来,叫道:“什么东西?”
“你必须准许我和西决成婚!”
“鬼丫头,你们两个刚才的情话听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师父一边啃着兔肉,一边挠着后脑勺。
明月笑道:“你要是答应了,以后好吃的菜你随便挑,我都给你做!”
师父看了看明月,再看看西决,说:“你们两个是的情事我不管,你们想成婚就成啊,不过我的菜却不能少。”
明月看着西决,然后说:“师父答应了,我们可以成亲了。”
西决点点头,说:“多谢师父!”
师父转过身去,说:“你们两个今天偷偷下山,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师父,我们——”明月刚要开口。
西决立即叫道:“没有,我们就是随便逛了逛——”
师父疑惑地看着西决,然后翻身跳起来,说:“你有事情瞒着我,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