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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花都

花都的城门缓缓打开,两边是夹道欢迎的百姓,战鼓隆隆,号角声划破宁静的清晨,一辆马车快速冲进城门,战马踏着石阶,朝着王宫而去。

王宫前面一群大臣正在等待着,马车穿过一道道城门直抵王宫内廷,西决坐在马车上,心潮激动,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阵势,也是第一次踏入王宫。

倾城握着西决的手,微笑地看着他,“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西决点点头,然后回应了一个微笑。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来,夹道欢迎的王公大臣将马车团团围住,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当年已经夭折的皇子是什么样子,他如何长大成人,又是如何回来的。

连城翻身下马,朝着各位大臣叫道:“在下灵族连城,今日护送皇子归城,请问谁来交接!”

王公大臣们全都往后退着,一个身穿皇袍的少年在一群宫女侍卫的簇拥下走出宫门,王公大臣闪开一条大道,让这个少年走到连城面前。

连城看到这个少年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新任人皇,他弯腰鞠躬,道:“连城拜见人皇!”

人皇弯腰扶起连城道:“多谢你送我哥哥回来!”

连城道:“大皇子一路奔波而来,归心似箭,还请人皇准许他休息一下!”

人皇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完,人皇走到马车前,叫道:“哥哥,你回来了,请下马车与弟弟相聚吧!”

西决在马车中听见这个声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杀气,倾城看出来他的杀气,当即拉住他的手,叫道:“别这样,下车吧!”

西决点点头,然后牵着倾城的手,缓缓走下马车。

马车前,人皇背着手站着,西决看着这个与自己差不多个头的少年,叫道:“弟弟,我活着回来了!”

人皇笑道:“你受苦了,这些年不见,你还好吗?”

西决点点头,说:“我很好,好得很!”

“父亲临死前才说你没死,他说一定要我接你回来,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兄弟二人终于见面了!”

西决冷笑道:“父亲当年把送走,说我已经死了,可是我没有死,直到今天也没有死,我活着回来了!”

人皇听出来西决话里有话,当即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多年未见,今日我已经备下酒席,为你接风,走——我们回宫!”

西决笑了笑,说:“让我抱一下你吧,我们多年没见,我都没来得及抱一下你!”

人皇脸色一变,他看着西决,他害怕西决会趁机暗算他,然后与他鱼死网破,但是在王公大臣面前,他没有退路。

西决张开双臂,搂住人皇,人皇也搂住了西决,相拥之后,西决伏在人皇的耳畔,轻声道:“你害死了我最爱的人,我要你血债血偿!”

人皇脸色顿时暗了下来,西决松开他以后,他又恢复了微笑,只是说:“回宫,我为你接风洗尘!”

西决提着青霞剑跟着人皇往王宫中走去,忽然一个守卫从宫门后站了出来,“大皇子,属下奉命保护宫中安全,你的剑必须放下才能入宫!”

西决握着青霞剑,冷眼看着这个守卫,道:“我剑不离身,你让我放下,那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西决转身要走。人皇忽然走过来,冲着侍卫怒吼道:“你个混蛋,这是我哥哥,是大皇子,他的剑你也敢留下吗?”

“属下不敢,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我说了算。”

“是,陛下,你说了算!”

人皇一把推开侍卫,然后冲着西决叫道:“哥哥,你拿着剑跟我走!”

西决跟在人皇身后朝着宫中走去,他回家了,曾经的家,可是他却感觉自己像一个做客的外人一样,任凭自己的弟弟来摆布,他心中不爽,却不能说什么。

倾城拉着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忍住这些无礼的要求,他知道倾城在顾及他的安全,所以并未发作。

进了大殿以后,人皇径直走向了自己的王座,然后转身叫道:“哥哥,你坐这里!”

西决走到王座下面的一个座位,然后坐下来,倾城走过来站在西决身后,人皇这才看到了倾城,他问道:“这位是?”

“他是我的妻子!”

“妻子?”人皇叫道。

西决点点头,说:“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要成亲了?”

“那你呢?”西决问道。

人皇摇摇头,笑道:“我还没有婚配,父亲在世的时候没有给我安排,所以我一直一个人。”

“你也改给自己找个皇妃了。”西决叫道。

人皇笑了笑,然后说:“这些事等以后再说吧。”

说完,人皇坐在了自己的王位上,然后叫道:“来人,给王妃看座!”

“谢谢!”倾城弯腰坐在西决身边的座位上。

人皇看着连城叫道:“你远道而来也累了,入席吧!”

“多谢人皇!”

连城说着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其他的王公大臣全都入席以后,人皇举杯叫道:“今日大皇子归来,我们共饮此杯,被大皇子接风洗尘!”

“恭迎大皇子!”

大臣么也全都举起了酒杯,西决扫了一眼大臣们,然后道:“多谢各位的好意,我先干为敬!”

西决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然后扔下酒杯,道:“人皇的酒果然是世间极品,我这样的山野草民此生能够喝到这样的好久真是三生有幸啊!”

西决的话让大臣们一个个莫名其妙,他们看着人皇,等待着人皇发话,人皇笑了笑,道:“哥,你以后就留在宫中,天天能够喝到这样的好酒!”

西决摇摇头,说:“我流浪惯了,在宫中呆不惯的。”

“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你就留在宫中,宫中如果不自由,你就出宫去玩玩,你留下来与我一起守护人族,我会很开心的。”

西决看了一眼倾城,说:“你已经是人皇了,人族有你就够了,我留下来没有用,我不懂得指点江山,也不懂得维持统治,你比我厉害,父亲一定教了你很多东西,你一个人守护人族就足够了。”

“你真的不想留下来吗?”人皇问道。

西决瞥了一眼大臣们,然后笑道:“我留下来跟离去没什么区别,我想如果我们真的能够和睦相处,我以后还会回来的。”

“这样也好,我准许你随意进出宫门,人族的地方你可以随意奔走,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回来。”

西决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要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一定要走呢?这里不好吗?”人皇问道。

西决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笑道:“这里很好,不过不适合我,我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隐居山林,浪迹天涯的生活,我想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人皇看着西决,两兄弟脸上都没有一丝相见时的深情,反而是针锋相对,话里藏刀。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阵尴尬地沉默过后,倾城忽然笑道:“今日,你们兄弟相见,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不该商量去留的问题,我们聊点别的吧!”

人皇笑了笑,说:“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庆祝一下,大家不醉不归!”

“父亲是怎么死的?”西决忽然打断人皇的话。

人皇愣了愣,所有人都愣住了,“你说什么?”人皇问道。

西决抬起头,看着人皇,道:“父亲是怎么死的?”

人皇放下酒杯,一言不发,他身边的大臣中站起来一位,“大皇子,你有所不知,老人皇是因为日夜操劳,以致旧疾复发,才去世的。”

西决看着这位大臣,然后道:“他去世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大臣沉默了,人皇站起来,说:“父亲临死前一直在惦记着你,他说让我把你接回来,然后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守护人族。”

“还有呢?”西决问道。

人皇轻叹道:“父亲说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当年因为宫中骚乱,大家都说你是灾难,所以父亲不得不将你送出宫去,然后说你已经夭折,这些年父亲一直在思念你,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你回来。”

西决眼眶湿润了,他第一次感受到有父亲思念的滋味,尽管他没有见过父亲一眼,也没有叫过一声父亲,但是人皇的话还是让他心中涌起对父亲的爱。

“父亲当年的做法是被逼无奈,你不要恨他。”人皇说。

西决摇摇头,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说:“父亲当年是被逼无奈,我知道,我不恨他,这些年我过的很幸福,生活的很好。”

“父亲临死前将皇位传给我,让我继承皇位,然后叫你回来,辅佐我守护人族,继续人族的辉煌。”

西决看着人皇,说:“我不会跟你抢这个皇位的,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你要是愿意,你就让我走吧,我只想浪迹天涯。”

“我们今天不谈去留的问题,你今天刚刚回来,应该多住几日,等你安顿下来以后,再商量去留的问题吧!”

“好,那我已经吃饱了,我想去父亲的墓前拜祭一下,你能够带我去吗?”西决站起身来。

人皇点点头,说:“你是应该去拜祭一下,我随你一起去!”

“谢谢!”

西决头也不回朝着大殿门前走去,人皇在众位大臣的护送下跟在西决后面。

出了宫门,人皇携带西决一直往皇宫后面走去,那里是一片青山绿水,西决心潮澎湃,他没有办法在父亲临死前陪在他身边,但是能够在父亲死后来到父亲的墓前祭拜一下,对于西决来说,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穿过皇宫大院后面的山路,群山之间立起两座座高约三丈的雕像,洁白的雕像立在半山腰上,石像前面是一个石碑,碑上雕刻着铭文,西决没有去看那些铭文的内容,只是看着那座威严的雕像,他在梦中思念过父亲的模样,但是那些模样都是模糊的,当看到这座雕像时,父亲的样子才真正清晰了。

“这就是父亲的墓!”人皇说着跪在墓前。

西决仰头看着墓前的雕像,他的目光定格在雕像的旁边另一座雕像上,那是一个女人的雕像,她头戴后冠,样子安详,西决问道:“那是母亲的墓地吗?”

人皇点点头,说:“是的,父亲死前说要将他与母亲合葬,所以我们遵从父亲的遗愿将他们二老合葬在一起。”

西决跪倒在父母的墓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走上前去抚摸着光滑的雕像,然后依偎在雕像下面,仿佛一个孩子依偎父亲的脚下一样。

“父亲,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

西决默默地说着,倾诉着自己的心事,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西决,这个少年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了。

朝阳普照皇宫大院时,屋顶上的琉璃瓦散着金光,天上一片火红,宫门外,倾城牵着连城的手迟迟不愿松开。

“好了,我该走了。”

连城飞身上马,然后敬礼道:“各位不必再送了,就此别过吧!”

倾城看着哥哥,眼角带着泪痕,道:“照顾好父亲母亲,我会回去的!”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困难给我飞鸽传书!”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是——”

“好了,我该走了。”

“后会有期!”

西决叫道,连城跃马扬鞭朝着远方冲去。

倾城立在城门下迟迟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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