镌刻着“宁安”两字的城门下,人群往来,未变化容貌的半夏和三笙正置于其中。两人衣着华丽,面容清秀,一行一动之间自带风流,吸引了不少的注意。
三笙微微侧头,道:“你还不换一套衣服,莫是骗了人间女子的心。”话语间,露出了笑容,却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半夏摇头,也笑道:“你且别急着笑我,自己长得也如此祸水。”
两人来到人间,除去了原来的身份,相处的也融洽。
两人一路取笑着,却也感受到了宁安城内气氛的压抑:表面上依旧是人声鼎沸,一片安宁繁盛景象,实则来往的人皆面带愁容,步履匆匆。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抹凝重。
两人信步走进一家客栈,一进门,小厮便上来陪笑道:“两位客官,不知是吃饭还是住宿?”
“住宿。”
闻言,小厮笑得更开了,“诶,客官来得真是时候,刚就只剩下两间上房了。”在小厮眼里,这衣着不凡的两人早就成了钱袋子了。
两人跟在小厮后面。半夏突然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道:“现又不是什么节日,房间怎的如此短缺?”
眼看着小厮就要口若悬河,三笙开口道:“宁安人向来以棋会友。再过两日便是到棋赛了吧。”
小厮闻言,打量了三笙几眼,笑着说:“确是,两位也是来参加的吧。”还不等两人回应,便又接着说道:“今年棋赛也是盛大,且不说这新晋进士会摆主擂台,就连宁安第一美人也来观赛呢。”
半夏本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听了小厮的话后不禁揶揄地对三笙挑挑眉毛,调侃道:“三笙这下可是有眼福了。”
三笙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两位,这两间便是你们订的上房,确是相邻的。”三人在门前停下,半夏率先走进去,房间虽然谈不上奢华,但却很整齐。半夏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却看到小厮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见两位好说话才想着劝解两句,这几日宁安有点不安宁。两位晚上还是少出去才好。”
半夏表情微顿,飞快地与三笙交换了个眼神,似是不解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这,”小厮嗫嚅了嘴唇,听到楼下呼唤自己的声音,松了口气,又笑道:“两位且先记住就是。”说完,便飞也似得跑了下去。
“他却是逃得快。”半夏没好气地摇摇头,信步走到圆桌边,掂了掂茶壶,怒笑道:“竟是连口水也忘了添!”
三笙关上门,走到窗边,看着热闹的街市,道:“也难为他,这种事和外乡人总是开不了口的。“
许久,却不见半夏回答。三笙疑惑的转头,却见女子不知从哪儿翻腾除了棋具,正津津有味地捣鼓着。女子的侧脸带着认真,下巴略显圆润,朱唇紧抿,阳光微凉。三笙莞尔。
察觉到了三笙的目光,半夏转过脸去,却呼吸一顿。男子背光而立,衣袂轻飞,眼波流转,眼角沾染了笑意,面容淡然而朦胧。不同于往日所见浅淡的笑容,这却是发自内心的一次。半夏不禁红了脸,嗔怒道:“笑什么?”
“难得见半夏对身外之物如此伤心。适才是失态了。”说着,三笙还有模有样地对半夏做了个揖,但语气里尽是笑意。
半夏也没了怒气,笑着长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上的棋子,哀怨道:“这棋好生难学!我也不知哪儿的执念,偏就对它放不下。”
三生走到桌边,执起一枚棋子,细细摩擦,棋子虽算不圆润,但别有一番古朴情致。指尖冰凉,三笙轻轻将它置于棋盘上,笑道:“半夏可有情致与三笙对弈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