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转头，见到一向嚣张的妖众脸上不掩惊惶，顺着目光望去，男子却是眼前一黑，闷闷倒了下去。
“哼。”
半夏嗤了一声，嫌弃地将手上仍静静跳动的心扔在了地上，本是奇长的手指甲也慢慢收了回去，复了原来长度。
男子胸前破了个大洞，此刻，粘稠的血液流了出来，很快便湿了一地。
半夏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迈了一步，避了开来。她毫不避讳手上血迹，只是笑着瞅了前面一眼，道：“下一个。”
妖众们对视一眼，随即都咿呀叫着便向半夏冲来。
半夏眼一凛，暗想道：这些妖物，倒是还有点义气。
虽是如此想着，她手下的动作却未停，只是不再像之前如此血腥，将他们打到不能动弹便收了手。
半夏随便甩了甩手，扭头看向三笙，笑道：“这下可是不用改样子了。”
三笙只是僵立在原地，没有回答。
半夏收了脸上笑容，磨蹭着过去，道：“你莫不是被吓着了？”
又是半晌，半夏心里冒出了冷汗，三笙这才眨了眨眼，悠悠笑道：“便是这么不禁吓？”
半夏长舒了口气，唇角微勾，用力拍了拍三笙的肩，道：“下回我也来这么试试。”
三笙浅笑吟吟，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素帕，抓起半夏的手便是认真擦起血迹来。
动作轻柔，眼波潋潋。
半夏手一抖，直觉想挣脱开来。
三笙轻轻按住了她的，头也不抬，道：“若不擦干净，等会儿又蹭我衣裳。”
半夏看去，果然，刚刚自己拍的地方有了一块血印。也不知为何，半夏涨红了脸，讷讷道：“你与我说了，便不会再有了。”
半晌，三笙才吃吃一笑，低声道：“那便再不与你说了。”
“你说了什么？”
三笙敛目，太阳穴刺痛袭来；他摇摇头，硬是吞下了口中猩甜。
“不打紧的话。”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本是达不到的，
果是我奢望太多了。
“好了。”
三笙收回帕子，放下了半夏的手。半夏连忙抽回去，转过了身，耳垂通红。
半夏僵硬地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道：“多谢，还是快点走吧。”
三笙点了点头，随即又意识到半夏看不到，便轻轻嗯了一声。
提脚，嘴边沁出一道艳红。
三笙停住脚，新沾了血的素帕被风吹着，轻盈飘动着，缓缓沉至地上。
三笙抬起头，望着天空，眼光似是想透过那厚重云层。
半夏久不见三笙跟上来，便驻足回首，心中一悸——男子衣袂翻飞，笑容温柔，却似即将随风散去。
半夏压下心中不安，快走几步，扯着三笙衣袖，强笑道：“干甚么呢，还不快跟上？”
三笙低头，便见半夏巴巴地扯着自己，眉目轻佻，反扯了她的袖子，抬脚戏谑道：“你胆子忒小，便不敢往前走了吗？”
“便是在等你，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莫是想做我脑子里的蛔虫？”
“哼，莫是你央着我，便是真的，我也断然不肯的。”
……
真神天之，三笙只想请求您，
让我再伴她一会儿，
让我再留点想念，
哪怕是以如此不堪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