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三笙和半夏受邀。
唢呐震天,红装绵延。马上赵诃脸色红润,喜形于色。
“赵诃!”
隐约间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如黄莺出谷。
赵诃顺眼望去。人群中,一女子身着红衣,肤如凝脂,腮似新荔。“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女子见赵诃看向自己,展颜一笑。赵诃心悸,朦胧中,女子很是熟悉。
人潮拥挤,再定眸,已不见女子身影,赵诃恍然若失。
“公子。”一旁侍从轻唤赵诃。
赵诃转头,喜轿中,安瑚披着霞帔,宁静而安好。
赵诃扭回头,一夹马腹。
“走。”
莫颜仍旧展着笑容,只是眼底翻滚着苦意。她的身体在阳光下渐变透明,却依旧固执得目视着赵诃渐远的背影。
莫颜在那个晚上,将自己的精元度给了百里秦。
她欠了他太多。
三笙走到莫颜身边,此刻已经不需要仙力去维持莫颜人形了。
“谢谢。”莫颜由衷说道。
能看到他放下自己,真好。
又能看到今后有人将伴在他身边,共度风雨,真好。
三笙不语,想了想,道:“算是我最后帮你的。”说完,一阵衣袖。
一阵狂风突然席卷了整个宁安,赵诃连忙停下马,闭上了眼。
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事。
再睁眼,却被面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巧的花瓣如雪片般撒满了天空,鼻尖充斥清香。赵诃伸手,一片花瓣跌落掌心,墨色犹存。
侍从兴奋地扯了扯马鞍,道:“是喜兆啊!”
赵诃扔下手中花瓣,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莫颜突然记起了赵诃曾念叨的一句词。莞尔。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与百里秦,那昏睡的午后,男子献宝似的笑脸。
与赵诃,那和煦的暖阳下,少年清浅的笑容。
莫颜眉眼弯弯,轻声道:“真漂亮。”
半夏不知从哪儿捞来了一把白扇,挥着挥着走到三笙身边,笑着睨了他一眼,调侃道:“你还真是有心。”
身边已无了女子身影。
三笙默然,半晌后道:“她那时,已是看不见的了。”
半夏哑然,收拾了脸上颜色,看了看依旧欢闹的人群,又低下头望向惨败的花瓣,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们也走吧。”
人影绰绰,原地只剩下了一把白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