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甘入俗世,体验一世人情,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无视天规,被惩下凡,却见他一误终生。
她以为他们相爱过,却得知一切不过镜花水月。
他不懂****,无视一时心悸,终狠心伤害她。
她因他坠魔,他称她自作多情。
……
她与他,此生注定纠缠。
第一章
“我以为你爱过我。”少女平淡的话语中没有一丝颤抖。大红的嫁衣裂了好几道口子,破烂不堪;发髻松垮,乌黑的头发在根部显了红色。白净的脸上多了几道可怖的伤疤,一双黑眸仿佛无波澜的死水一般,却在深处荡漾着一抹疯狂。
半夏看着恍在天地间独立的少女,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
“我从未承认过。”淡漠而至于飘渺的声音在半夏身后响起。半夏惊讶地转身,眼前却恍若蒙了层雾一般,看不清说话人的样貌,只能依稀看出个轮廓,修长而瘦削,却仍让半夏心跳停滞了半拍。
“我这是怎么了?”半夏想着,却无法找出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理由。
少女听到后,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扬起一抹苦涩而显自嘲的微笑:“原来,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半夏本如局外人看着面前这一幕,但此刻,却深刻感受到了少女内心的绝望。哀莫大于心死,不知为何,半夏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句话。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有些不忍:“放手吧,别堕了魔。”
半夏心下诧异,面前这散发着隐约戾气的女子竟然是仙?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似的,女子大笑了几声,厉声道:“仙如何,魔又如何?天下难道还有阻我之人?!”女子眼里却是流露出了与话不符的深深孤寂。
男子似是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便要如此固执?”
女子冷哼了一声,隐去了言情的黑眸恍若经过世纪的沉淀,“既无情,又何必惺惺作态?”说罢,女子一振长袖,背过了身。那背影是如此的单薄,使半夏心中升上了一抹寂寥之情。“那男子又是如何作想?”无人解答半夏心中疑惑。
“从今以后,若有擅入我领地者,诛之;
有犯我族人者,诛之;
有于我提及上神之名者,必诛之!”
女子的背僵着,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段话。音虽不大,却字字铿锵。说完,便消失在了半夏眼前,所站之地,却是一滩刺眼的血迹。
半夏听着,感到双手不自觉的颤抖:她不仅为女子话语中隐约的霸气所震撼,但又觉得她说这话本是理所当然。身后的男子只是静怔着,似有似无的呼吸声提醒着男子的存在。突然,半夏感到身子一阵下坠,她将惊呼声封在了口中,心上却涌上了一股不自然的恐慌。她亟亟地转过身,眼前的雾气渐渐散去。半夏抬起了眼,撞入眼中的却是男子背后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的银发。
半夏诧异,却不敌身上愈发强烈的坠意。男子的身影再次朦胧,半夏便静静闭上了眼。
睁开眼,半夏却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所慑;似是做了一个混乱的梦,但却忘了内容。环顾四周,敛入眼中的是一片生机。明已是深冬,周围却还是春意盎然:满眼望去,竟全是薰衣草,在那清翠中,紫色不显妖娆,反多了一抹温暖。微风过处,便是稍带木头甜味的清淡香气,但若仔细看,便不难发现,在花田中仍种着另一种植物,外表并无什么惹人注意的,但却是雌雄生长在一起,雄蕊密集成圆筒形,雌蕊卓生于其下部,望去,竟是相依相偎之状。这简单的风景,半夏却喜欢的不得了。
半夏的手抚上了额头,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暗忖:看来自己昨晚喝醉后,又来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地方。这一睡,竟是过了正午。
毫无宿醉之后的难受,女子一双红眸里只显着清醒。半夏微阖上了血玉般的眼。略薄的朱唇玩弄似的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随意披散在脑后的黑发有几绺垂到了胸前,却在阳光下投射出了淡淡的红色。半夏思考了一会儿,便有了决定。她站起身来,略显宽大的男性外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了女子身上。但半夏丝毫不为意,掸了掸白色下摆上的零星草屑,便抬起了脚。
闲逛于此,半夏更是生出了想在此长住的心。正当半夏感慨时,耳边却传了一道不大清晰的声音。半夏眉头一蹙,忽略了心里升起的异样,放轻了脚步,加速往声源处走去。
远远地,半夏便看到了一棵枝叶稀疏的大树,虽其枝干粗壮,足以参天,但在这充斥着生意的地方,它稀少的枝叶便显得格外刺眼。半夏望着树,一股强烈的不安席上了心头:若自己没有看错,那树周围流动着的却是极度纯正的神力。半夏甩甩头,疑惑不减反增。
走近,才更感觉大树的宏伟,但在红眸中显映的却是坐倚着大树的那人:阳光从树缝里倾泻而下,给男子踱上了光晕;他身着白衣,周围的色彩却未给那张过分白皙的脸添上生机。黛青色的长发因靠着树干而显凌乱,黛眉微皱在一起,眼睛紧闭着;紧抿的薄唇透着青色。若非那几近细不可察的呼吸声,半夏几乎以为面前这俊美的男子已是死物。
半夏思索了一番,对面前的男子并无印象。正准备离开时,男子却嗫嚅了嘴唇,清风将他沙哑的声音送到了半夏耳边。半夏稍稍惊讶,重望向男子的眼神里除了冷漠,又多了一丝好奇。持续不断的风吹动着两人的衣摆,黑发恣意飘扬,女子便在这正午的阳光下,静静凝视者树下昏睡的男子;时间恍若定格。若半夏知道,如果自己当时早点离开,便不会有以后令自己失常之事,她又会如何选择?但终究,两人又遇到了对方。
魔族半夏与上神三笙的第一次见面,距仙界战神陨落天际,已过去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