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的悲哀,沉淀于死亡的深意,西天的佛音,来自于灵魂的醒,宿命是门,我进不去,也出不来。”
“那些虚伪的传说依然是旧的,那头固执的大鹏鸟有时候也会喝酒,然后开始高谈阔论:属于它的黑夜永远只是佛的影子,佛的影子不是一朵败落的花,佛的影子不是一朵败落的花……”
“……”
“……”
“佛是谁?大鹏鸟又是谁?贫僧又是谁?是…是一个和尚,是唐僧,是梦三千,是拘那?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我是谁……”
梦境之中,老和尚疯癫的声音又一次开始自言自语,郁多楼半梦半醒,不予理会。
迷迷糊糊间,天边的一丝光亮挑逗着郁多楼紧闭的双眼,睁开眼睛的一刻,郁多楼感觉头痛欲裂。
鸟鸣声从窗外传来,郁多楼看着房间里面被自己故意弄得凌乱的一切,昨天在光明楼里面的一幕这才逐渐浮现脑海。只是自从光明楼出来后的那些记忆,却已经零零碎碎,再也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糟糕。”郁多楼抚了抚额头,有点懊恼的自我埋怨。
他隐约记得,自己昨天似乎说了一些不该说了话,特别是林笑笑不知何故独自离开后,林潇潇自己一个人送他回来的一路上,他似乎忘记了装傻,虽然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对她说过一些什么,但印象之中一些模糊的画面片段,却让他隐隐觉得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喝醉酒的人大多会语无伦次,胡言乱语,与傻子又有什么区别?”郁多楼只能在心中自我安慰。
林潇潇今天心情很是烦闷,与大多数女子不一样,她在烦闷的时候既不喜欢吃零食,也不爱睡懒觉,而是喜欢呆呆的望着天空,或者是呆呆的什么也不做,只要让她一个人清静就好。
窗外,烦人的鸟鸣声隔着帘幕叽叽喳喳的传来,扰人清静,极其讨厌。
林潇潇慵懒的靠在床沿上,伸出素手,空气的流动忽然间变得有些异常,一道若有若无的波动从她伸出来的手指中渐渐朝着窗前的帘幕延伸,这是聚神境界强者才拥有的灵气外溢的手段,听说修为至高深者,甚至还可以驱驭灵气随意控制外在实物,所谓的驭剑之道,便是如此。这也就是儒宗三修三问之一的修法之道。
闻名而知意,所谓的修法便是指修炼使用灵气的方法。
原本随清风轻微颤动的帘幕在那道灵气波动的控制之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上翻卷,只是尚位卷起整个帘幕的五分之一,随着那道灵气波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便又再次跌落回原来的位置。
林潇潇伸手拉过一旁的丝金棉被把自己的脑袋上蒙得严严实实,心里面一阵懊恼:郁多楼,你这该死的大骗子。
林笑笑无所事事的在宗人府的各个角落来回游荡,此时他的神色很是纠结,他从来没有当过间谍的经验,可是师尊说得又是那样若有其事,到底该不该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他呢?该不该呢?该不该呢?
林笑笑无比纠结。
郁多楼那小子,还真有当那戏子的天分,自己先前居然都没能发现他是在装疯卖傻,若不是昨天酒后他在自己姐弟两人面前真情流露,又是感恩又是戴德的。估摸着自己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也说不定。
说什么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说什么若是未来能够活得长久,必当让自己姐弟两人当牛做马,以报维护之恩情。
只是师尊大人曾经说过,这件事情关乎到整个大·陆的安危,什么狗屁的死海古卷,什么狗屁的预言,这不都是扯淡吗?
“再说了,从目前自己所知道的来看,郁多楼那小子也不见得就一定是那预言之人,要不等自己能够确定下来再去向师尊禀报?”林笑笑心中自我安慰,其实他心中也清楚,郁多楼并不是有意要在自己姐弟两人面前装疯卖傻,而是受情势所迫,纯属无奈之过,算不得欺骗。
新学员在通过临神和通窍两项测试之后,便会开始进入真正的修行阶段,每天的上午八时,每个学员便必须到达指定的地点集合,由导师安排修行授课。
新收录的两千名学员属于人届的丙级,在宗人府的所有学员之中,属于最低等的级别。只有通过每年一次的‘争儒’大赛之后,凭战绩,论实力,成绩优异者便有晋级的可能,甚至于越级晋升,也是年年都有的事情。
郁多楼尾随着人流行走在通往丙级学员固有的修炼场所路上,往来人群投在他身上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他已经习以为常。
他故意把行走的步伐跨得很慢,为了保持傻子的形象,他觉得这是相当有必要的事情。当他抵达人届丙级学员固有的修炼广场之时,两千学员尽皆盘膝席地而坐,虽然人头济济,但现场的气氛却是一片安静。
此时,虽然已是八时出头,但不知因何缘故,授课导师慕容权却并没有开始他的长篇大论。直到看到郁多楼的出现,这才拿起岸台上的扩音珠,清了清嗓子,而后严肃的说道:“好了,人已到齐,但本导师在开始授课之前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先跟你们说明白,那位刚到的学员,你先站到前面来。”
郁多楼呵呵的傻笑两声,托着步伐,朝着导师所在的岸台方向走去。
围绕着广场而坐的学员,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慕容家的傻子来了,据说这导师也是出自于慕容世家。刚才他一直不开始授课,难道是在等这傻子,怕他修行有所遗漏?但是这傻子会修行吗?不是多此一举?”
“呵呵,那你就孤陋寡闻了,这导师是来自于慕容世家二房,这郁多楼据说是那大房安排来宗人府走过场的傀儡,想必导师这一次应是故意刁难……”
“看来这导师是想拿这傻子开刀,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啊……”
林潇潇姐弟两人盘坐在人群中间的某一个角落,看着郁多楼的眼神尽皆带着异色,心中感慨颇多。
郁多楼之所以会有此行径,其实也是不多以而为之。
“你至于这样吗?成天装成一个傻子模样,受尽屈辱和冷眼,想来今天的迟到也是故意的吧!”林潇潇看到郁多楼那一副模样,再想到他心里面委实有万千苦衷,便觉得心里发酸,似乎再也不想去责怪他的隐瞒之过。
“这小子不去当那戏子真是帝国的损失,看这惟妙惟肖的模样儿,若是上那观云台,想必主角什么的,定能手到擒来。不过话说回来,也难得了他能够有如此坚韧的心性,这与受那胯下之辱比将起来,又有何区别?”林笑笑心中毫无来由的一阵钦佩,若是换成自己,定是无法做到他这般。所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已经被这小子诠释到极尽了吧。
孟半圣有云:“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成方圆。”顿了一顿,慕容权伸手指了指站在岸台边呵呵傻笑的郁多楼,再次说道:“今日,本导师首次授业,但却有人故意不守学院戒律,拖延课业时间,这便是不守规矩的表现,若是人人如此,方圆何成?我宗人府所定的戒律清规要来何用?”
“呵呵,呵呵,我……我不是故意的”听得慕容权所言,郁多楼呵呵傻笑几声,然后抹了一把嘴角上故意垂涎下来的口水,对慕容权傻傻的说道。
“这小子绝了”林笑笑看到郁多楼的举动,忍俊不禁,压低声音对着林潇潇说道。
慕容权神色一凝,怒目瞪着了郁多楼一眼,直到郁多楼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极其害怕的模样,他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本导师今天决定,按戒律处置,重打其二十教棍,以儆效尤。”
“这惩罚也太重了吧!”
“没想到慕容世家大房与二房之间的刀光剑影,已经到了此等地步,这慕容权可真阴险。”
“那傻子又不懂修行,这一顿棍子下去,那岂不是要了他小命?”
当众多学生看到慕容权从岸台下拿起一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棍子之时,瞬间又再次开始窃窃私语。幸灾乐祸者有之,惊恐者有之,为郁多楼捏了一把冷汗者亦有之。
“导师,我反对。”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侧目,慕容权眉头微皱,当他看到所言之人时,神色之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潇潇姐弟两原本有心为郁多楼求情,但却被别人先了一步,也是好奇的往那道声音的主人望去。
一道清丽的妙龄少女身影独立于广场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见有一丝慌乱。那少女五官身材等皆属上佳,但却没有寻常云国女子的那种温婉,而是带着一股另类的英气,配着她身上的精简装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朵迎风而动唐菖蒲,虽无倾城之姿,却有倾君之韵。
慕容权看到出言之人,心中嘀咕,这些世家的少爷小姐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若是那林家的两个小怪物还好说,怎么这独孤韵也跟那傻子扯上了关系?
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副为人师表,道:“本导师所行之事,尽皆按照宗人府明文戒律而为,独孤小姐有何反对?”
曾半圣亦有云:“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而这位同窗虽然有过,但谅其是初犯,而且又有病在身,所谓的法内无情,法内有情,我宗人府虽属朝廷直接管辖,但这里不是军方,学员也不是将士,所以恳请导师能够从轻发落。”
“独孤小姐说的有理,还请导师能够法外开恩。”
“请导师法外开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