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程诺出现之后,每一周我几乎都在数着日子等待周末的来临。尤其是面对何冰的奚落时,我就好想程诺,他就像一个天使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让我重新感受到童年的单纯与快乐。
有时候我真的好想从城南走到城北,去寻找我的王子,在他的羽翼下安静地生活。
何冰越来越红,已经成为本市最炙手可热的主持人了。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应酬到半夜才回来,步伐零乱地倒在客厅里,对着程诺的照片流泪。
有一次,她去台里录节目,我独自出门到小区里的花园里荡秋千,却意外地在楼下遇到了苏黎。他和程诺差不多高,却比程诺结实多了。
远远的他就朝着我挥手,拎着一个袋子朝我跑来。
“小丫头,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苏黎得意地举起手中的袋子,袋子跳动了两下,里面是四条小金鱼。
我无心去看他手中的金鱼,只是一个劲地往苏黎身后看:“苏黎哥,我哥呢?”
“小丫头,你也太伤我的心了吧,只想着你哥。今天不是周末,你爸不让他过来。”
我爸?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是在说程诺的爸爸。他不知道我和程诺不是亲兄妹,自然就把程诺的爸爸当成我的爸爸了。
我苦笑了一下,内心充满酸涩。
苏黎一把拉起我的手,像回自己家似的推开门进去,然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鱼缸,再把袋子里的金鱼倒进去,说:“快,看我给你带的小金鱼。”
“哇,好漂亮!”我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四条小小的金鱼在里惬意地游了起来。
两条黑的,两条红的。
“那只瘦瘦的、红的,就是你。”他指着正游得欢的金鱼,说,“这只肥肥的,黑的,就是我。那只又黑又瘦又丑的,就是你哥,哈哈。”
“我哥才不丑呢!”我嘟着嘴说,又指着剩下的一条问,“那这一只呢?”
“这一只呀,是我妹妹,她叫苏莞,你哥也认识。她身体不好,现在在国外治病,要不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他说。
我围着小金鱼看了很久,我突然感动得想哭。
我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永远,是那样长,我看不到尽头,七岁的我,已经无法去相信永远。那样单纯的信任,早已在上帝遗弃我时,便一起消失了。
“苏黎哥,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苏黎点点头,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表情。
“我哥,为什么不喜欢妈妈?”我本来想叫阿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出口就成了妈妈。似乎只有这样,苏黎才不会看不起我,我才能够与他平等。
苏黎突然就皱起了眉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许久,不说话。
“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苏黎哥?”我拉着他的袖口,来回摆动。
苏黎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那你不准告诉你哥,是我告诉你的。”
“我保证不说,而且我还会假装不知道的。”我举起手发誓,他立刻被我的样子逗笑了。
我们拉勾之后,苏黎才告诉我,原来程诺的父亲和何冰离婚了,因为何冰想给程诺找另外一个爸爸。所以,程诺不喜欢他的妈妈,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周末,程诺来的时候,看到了我的房间里的小金鱼,我告诉他是苏黎送的,然后指着鱼缸里的小金鱼告诉他哪条代表谁。
当我说到苏莞的时候,程诺笑了笑,说:“苏莞是个很可爱的小丫头,很调皮,有一次上了树下不来,最后还是我把她抱下来的。”
我想,那个苏莞一定很幸福。在我眼里,能够被亲生父母疼爱的孩子,能够让程诺如此甜蜜地微笑的孩子,就是很幸福。
“哥,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朋友呢?”我问。我的生活,好像除了程诺就只有苏黎,可是他的世界却是那么精彩,有那么多朋友。
“因为哥哥有同学呀。”他又揉我的短发了,“浅浅还是留长发好看,短短的像个男孩子。”
“嗯”我眨了眨眼睛,只要他觉得好,我就一定会做。
到现在,我仍然不敢对程诺任性,潜意识里的我仍然想要紧紧地抓住他,害怕他一个不高心就不再要我。我想溺水的孩子,紧紧地揪着一根稻草却又不敢用力拉扯,就这样漂浮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冲走。
到现在,我仍然不敢对程诺任性,潜意识里的我仍然想要紧紧地抓住他,害怕他一个不高心就不再要我。我想溺水的孩子,紧紧地揪着一根稻草却又不敢用力拉扯,就这样漂浮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冲走。
我常常一个人对着满天繁星发呆,回忆在孤儿院的日子。想着那个叫陆北的男孩儿,他是不是原谅了我的自私?是不是,有一个漂亮而善良的妈妈去接他了?
有时候在梦中,我会看到陆北泪流满面的脸,还有在迷雾中试图穿过生死来给我的温暖的手。我知道,那是爸爸和妈妈,他们一定在天堂里流泪,所以天空会下雨。
“浅浅,好像也该上学了把?”
正当我沉默的时候,何冰突然出现在问外,用怜爱的目光盯着我,可是我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虚伪。
“明天阿姨就给你办理入学手续。”她笑了笑,又冲着程诺说,“小诺,就和你一所学校吧,明天我就去和校长说,这样你也方便照顾她。”
“哼,你早该这样做了。”程诺冷冷地说。
程诺的冷漠让何冰有些受伤,一时间,气氛很尴尬。
上学的事,终于办好了。
我不知道何冰是动用了什么关系才让我进入了那所所谓的贵族学校,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每天都可以见到程诺了。
七岁的我,把程诺当成了我整个世界。
每天早上何冰都会开车送我去上学,并且会绕到城的那一边接上程诺。刚开始程诺是不愿意上车的,当我探出脑袋,甜甜地喊了一声哥之后,他才犹豫着上了车。
同学们对我的名字感到很好奇,总是会问我:“你姓浅,然后叫浅?”
我笑了笑,并不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我该如何回答。直到有一天程诺站了出来,告诉那些好奇的同学:“她姓程,叫浅浅。”
那一刻,我心里的甜蜜仿佛要溢了出来。终于,有一个人,肯定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