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九季环抱双腿而坐,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贺兰泰放下竹简,看罢朝中送来的奏折。转头发现九季依旧在一旁未曾合眼。在他看来,她是个坚毅的女子,贴身丫鬟的背叛及身亡让她反应如此过激,其中怕是另有隐情。但贺兰泰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昨夜就逼迫她说出真相。
“阿季,去休息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门缝漏进来的白光,伸手遮住眼睛,“我叫上官九季。”
“好,上官九季。”
贺兰泰起身来到木桌旁,欲倒些茶水给她,忽的僵住,收回了手。他必须要知道,昨夜的蹊跷,他们很快就会遇上齐麟,到时再想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昨夜尸体为何会起火?”
“我不知道。”九季缩了缩身子,“你一定知道什么吧。”她亲眼目睹了母亲如何死去,那样让人心颤的场面,任谁都看不下去,可贺兰泰却没有半分惊讶。
“南靖也有人死于此毒,我需要彻查此事。”
九季挺直身体,诧异的看着他,“谁?”
贺兰泰并未急着回答,慢慢走到她身前,也蹲下身体,坐在她旁边,四目相对。
“这不重要,落魂花毒十分剧烈,存在于世,对谁都不是好事。想必你之前遇到的事情,也与这落魂花有关。”
“落魂花……”她呢喃一句,下颚搭在膝盖上若有所思。
“落魂花应是蔓族所产,但蔓族行事隐蔽,极为狡猾。我追查多年,也未有收获。”
“蔓族?”九季苦笑一声,看来自己送来的资料还是有些作用,事情开始复杂起来。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九季蹙着柳眉,“无用之功。遭遇花毒的是我母亲,父皇倾尽毕生之力最后也只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而你,一心三用,做事也并不尽是可靠,从何合作?”
“第一,我贺兰泰比你父皇做的好,轩宜登位,家国尚在。第二,一心三用可见我才智过人。第三,若我做事不可靠,你此刻已经是秦硕的压寨夫人。”贺兰泰说的风轻云淡,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北疆多年前就与蔓族扯上了关系,南靖却丝毫不知。
“别用无关紧要的消息套我的话。”九季瞪他一眼,脸色也因此有了些神气。
“主子,有客人。”
两人皆齐齐看向突然被撩开的营帐,会有谁会在此刻前来?
“哥哥!”九季噌的站起来,欣喜的看着身着黑色战袍的俊逸男子。
“小九,好久不见。”男子咧嘴一笑,似是艳阳来,温暖了残破的营帐,来人正是齐麟。
兄妹二人,多年未见,不免喜极而泣。贺兰泰立在一旁细细看着,九季第一次露出如此真实踏实的笑容。
“哥哥,这些年过得可好?”
“小九在身边就一切都好了,嗯……舞若呢?她可好?”齐麟话语间有些犹豫。
九季看一眼贺兰泰,“多亏他照应妹妹,如今她在京都,日子尚可。”
齐麟并未正眼看贺兰泰,揽过妹妹,“听闻贺兰兄前几日前来为北疆皇帝祝寿,我北疆山河应该挺称你心,叫贺兰兄又来游玩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