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霍正恭声道,“主子,京都来信。”
贺兰泰心头一紧,转而看向九季。只见她没了先前的放松,又拘谨起来。
“拿进来。”
呈上的三封信,分为牙、月白、妃三色。
贺兰泰接过,先拆了牙色信封。信中尚算工整的字体与他前几日送回去的字帖也有了几分相似,他不禁嗤笑,这小家伙终于是肯用心了。
“皇上的信?”
“嗯,是陛下。”前几日九季与霍正能顺利离开边城,皆是因为这八岁的小顽童,下旨让秦硕速速回朝,背他骑马玩儿。而始作俑者便是读着信,神情放松的男子告诉陛下,秦硕是神马转世。
“多亏南靖皇帝,我们才能顺利与你回合。”
“你也认为我与陛下关系不一般?”贺兰泰放下信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九季转过身去,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从漠视天下的旷世奇才到犹如慈父的辅国君,确实不一般。”
贺兰泰沉默不语,褐色的瞳孔有些迷离。‘辅国君’,他片刻才反应过来三字代表的意义,眼里似乎又有什么在跳动着,燃烧着,忽的归为寂静。他开口道,“妃色信封是舞若的来信,你看看吧。将衣服也试一试,明日卯时出发。”
不等九季开口,贺兰泰便先一步走了出去。霍正在帐篷外候着,引贺兰泰去了旁边的营帐内。
“一路过来可有异常?”
“并无异常。玉音已被属下灭口,属下在她身上搜出了……”
霍正声音低了下去,正把玩茶杯的贺兰泰失手将一滴茶水撒到了锦袍上,心头一紧。“果然是落魂花。”他语气依旧淡淡的,却让人心生寒气。
众人皆道南靖先后离宴死于天谴,却不知她正是绝命于这落魂花。
“看着柳九季。”
“是。”霍正未敢抬眼看主子的脸色。关乎南靖先后之事,柳九季这亡国公主怕是在劫难逃了。
此时两人只有一帐之隔,贺兰泰眯眼看着九季所在的方向。这些天两人的相处的种种均被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从舞若进宫到她离家出走,难道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小将军,这玉石送予你。”
“鱼?为何雕的是鱼,你明知我最讨厌鱼。”
“哎呀,小将军你真笨。越是不喜欢就越是要迎头赶上,这样方能做人上人!”
“我看愚笨的是你,侍奉我几年有余,却连我心意都不知晓。”
“小将军,小将军,你别走呀!”
玉石成色并不好,色调单薄且传热极快,做工也十分粗糙。贺兰泰翻看着纹路早已烂熟于心的温热玉石,背面的字亦是歪歪扭扭的,‘离宴赠予小将军’。
“离宴……”他禁不住呢喃出声。
“主子,有情况。”营帐外,并不是霍正。
霍正不能前来通报,事情定非同小可。贺兰泰将玉石贴身放好,快步走了出去。
天已黑了,寂静的草原却不闻虫鸣鸟叫。暗杀,在无声的进行着。
“唔……”熟睡的九季忽的被捂住了口鼻,惊恐的瞪大眼睛却无法辨别压在她身上的人是谁。她留作起起夜的蜡烛,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