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和它的名字一样——清冷宁静,这里是安国皇宫的外宫,也是最靠近宫墙的宫殿之一,而且“清宁宫”周围还种着几棵高大的树木,为“清宁宫”平添了一份寂寥与凄冷。
此时已经是平彰十三年的秋天了,地上已经堆积了一层不算薄薄的落叶,因为这里是一个偏僻的宫殿,宫里的几位主子也不在意住在这里的人,还派了人过来看守,所以没有宫人会清扫这里。秋风吹来的时候,还有树叶离开枝头落到地上,有一种凄凉之感。
因为秋晚裳一直以来都是安安分分的,所以看守“清宁宫”的人并不多,看守的那几个人也不太认真,所以罗嘉宁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就跟着叶霜进了“清宁宫”。
罗嘉宁不知道的是,秋晚裳在“清宁宫”利用那些乔木布下了一个阵法,没人带领,一般人都很容易迷路,所以那几个看守的太监一直都不知道秋晚裳的动静。
罗嘉宁过去的时候,秋晚裳正在读一本诗集。
“秋姐姐,你的心可真是大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看诗集。”罗嘉宁咋咋呼呼地说道,她一面对秋晚裳,就很难保持冷静。
“来,喝杯茶,去去火。”秋晚裳微微笑着亲自为罗嘉宁倒了一杯茶。
青绿色的茶杯上,袅袅热气氤氲升起,无端地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也让人不知不觉中放松了心情。
罗嘉宁端起了茶杯,慢慢地啜饮,一杯茶下肚,那些清秋的寒意也被驱散了。
“秋姐姐,你准备怎么办?”罗嘉宁放下茶杯以后问道,她的手不自觉地摩擦着青绿色的茶杯。
“自然是听从皇命了。”秋晚裳说道。
“可是秋姐姐,你对那个镇北将军不了解,而且我听说镇北将军府和朝廷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你就这么嫁过去,该怎么去生活呢?”罗嘉宁说道,前路太过凶险,她实在有些担心秋晚裳。
“傻丫头,你觉得我能说‘不’吗?”秋晚裳说,“再说了,我是以公主的身份嫁过去的,他们再怎么不待见我,我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最坏的局面也不过是和现在一样罢了。这‘清宁宫’,我从八岁待到十六岁,已经腻歪了。”
“秋姐姐……”罗嘉宁颦着眉低声说道。
秋晚裳握住了罗嘉宁的手,笑着对她说:“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有我父亲和伯父当年留下的人脉,不会有事的,你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好好的。”
罗嘉宁眼睛红红的说:“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的,秋姐姐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秋晚裳笑着承诺她一定会好好的,罗嘉宁和秋晚裳又说了一会儿话,罗嘉宁就回去了,她不能在这里多待,毕竟这里是皇宫,虽然“清宁宫”是外宫,但是也不是她一个外臣之女该待的地方。
罗嘉宁回去以后,情绪还有些低落,秋晚裳的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没有得到秋晚裳的确认以前,她总是骗自己秋晚裳会有办法的,她向来都是有办法的,可是现在她已经认清了事情,伤心是在所难免的。
秋晚裳没有告诉罗嘉宁的是,她在“清宁宫”被软禁了八年多,莫太后和白佐帝自然会把她利用彻底的。况且,再怎么强大的人,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地随心所欲,也不可能轻易地解决一切问题,更何况她秋晚裳远没有达到“强大”的地步。
秋晚裳出发的那一天,是一个大晴天,秋天的天空总是格外的美丽,天蓝的纯粹,丝丝缕缕的云在天空的边际漂浮着,干净地不染纤尘。
罗嘉宁在临街的“如意楼”上看着秋晚裳乘坐的那车越走越远,已经泪流满面。
“小姐”秋阳递上了一方手帕。
罗嘉宁接过后擦了擦眼泪,收拾好情绪以后就和秋阳一起回了“信阳侯府”,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出来过。
回到“信阳侯府”以后,罗嘉宁和温素素还有吴玉颖一起吃了午饭,饭后,温素素将罗嘉宁留了下来。
“小宁,姨母做了一件披风,你看看喜不喜欢?”温素素拿出来一件衣服说道。
罗嘉宁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那件披风,说道:“挺好的,绣的图案简洁明快却又不单调,还上了里子,天气越来越冷,过几天穿着正合适,不用担心会冻着。”
“你喜欢就好,姨母也帮不了你什么,外边的那些事情,我也不太懂,现在是个什么局面,我也不了解,在这‘信阳侯府’里,我也说不上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为难你,姨母不是不在意,只是姨母不能帮你说话,我一说话,她们一定会更为难你的。如果你母亲在你身边的话,你现在一定和现在不同,姨母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小事儿了。”温素素温柔的说道。
温嬷嬷适时出现,拿过来一摞已经做好的衣服,都是适合深秋时节和冬天穿的,衣服的色彩搭配很漂亮,料子也很好,针脚细密,看的出来都是用了心的。
罗嘉宁摸着那些衣服,眼眶有些泛湿,从平彰十一年她家里出事以后,这是第一次有人亲手为她做衣服。
“姨母……”罗嘉宁抓着温素素的手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温素素摸着罗嘉宁的头说道。
“表哥表妹有吗?”罗嘉宁问道。
“自然是有的,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的。”温素素说道。
“姨母您最好了。”罗嘉宁抱着温素素的胳膊撒娇。
温素素笑着说:“给你做几件衣服就是好了啊,我们小宁也太容易满足了。”
“知足常乐嘛。”罗嘉宁说道。
“不知不觉,你已经来到姨母这里两年了,去年还赶上国丧了,明年你就该及笈了,本来早该给你相看了,可是前些日子也不允许,接下来姨母会好好的为你挑选一个好夫婿的。”温素素说道。
罗嘉宁有些错愕,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成亲的事情,她挂心的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去想成亲的事情。温素素把罗嘉宁的错愕当成了害羞,她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和罗嘉宁闲话了一会儿家常,又给了罗嘉宁一些当下流行的首饰,让罗嘉宁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这个时候,温素素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今天为罗嘉宁所做的打算,终究还是成了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