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烙铁还未靠近,便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息,等靠近时,无意碰到一缕发丝,滋滋作响,那发丝立即蜷缩成灰,腾起一缕白烟。旁边侍卫看的心惊肉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苏卿无努力抬起头,“为什么?你要这般对我?”
忽然,滋的一声,苏卿无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将整个身体的疼痛和手指的疼痛全部比了下去,仿佛使用最迟钝的刀子割掉一层皮,总也割不掉,反而摩擦的更加疼痛。又像是一把盐撒在冒血的伤口上,痛入心底最深处。
“啊!”再也忍不住,苏卿无用了最大的力气,却是一声呻吟,痛苦不堪。他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喘息的力气……
终于品尝到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儿。苏卿无想死,却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他垂着头,望着脚下一滩血水……
战场上,受伤无数,却都抵不过这刑房里的伤,没想到给自己最痛的是华国人,真正杀了自己的也是华国人。他拼命保护了一生的华国啊,竟然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耳边是得月公主的声音,“那一年,你俊美无双,我看着好生欢喜。可是你却把我推到李承晔的怀里。他是皇上,又是个英俊的男子,我自然不会拒绝,也不会怪你。可是,那一夜,他搂着我,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苏卿无……”
“我从未受到过这般屈辱,他每念一句,我就恨你一分,直到我对你的喜欢荡然无存……”
“天下间的男子,只要我想得到,就没有得不到的,唯独你和李承晔,你的心在璃珠身上,他的心在你身上。我恨璃珠,更恨你……”
“你阻止我的儿子登基为帝,我便更不能放过你……”
随着声音渐渐远去,苏卿无不省人事……
懒洋洋的半靠半坐在金銮宝座上,望着跪了一地的文臣武将,李承晔心底的无名火腾腾往上冒,暗暗骂了一句:一群笨蛋,苏卿无有朕御赐免死金牌,即便是朕下旨,也不能将他怎样。怎的都以为朕真的要杀他?不过是给他些苦头罢了。
光天化日之下和皇后鬼混,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不惩戒一番,他还不翻了天?
在众人苦苦哀求声中,李承晔将手中薄纸扔了下去,“这是苏卿无谋反的口供,他都已经画押承认了,朕想饶他,也不行了。”
韩浔跪上前几步,捡起口供,“这上面的字迹不是苏将军的,连签名都不是。是被人模仿的。”
李承晔如何不知?他只是给长公主个面子,装作不知道而已。
一旁长公主站起身子,“这是苏卿无口述,由旁人代笔而写。不过那手指印儿是他的,千真万确。”
“皇上,可否将苏将军请来,亲自对质。”韩浔央求。
“朕没那份耐心。明天吧,行刑时,朕会亲自为他送行。”李承晔伸了个懒腰,忍了两天不去见他,真是难受。
苏卿无这个时候应该一边吃着御膳房送的美味佳肴,一边面壁思过骂自己吧?
唉,自己咳血越来越多,身子越来越差,若是真的走了,他恨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承晔站了起来,“都不用说了,明日午时处斩苏卿无!”大步离去。
长公主跟了过去,“皇上真的要去给苏卿无送行?”
李承晔停下脚步,“长公主真是替朕操心啊,苏卿无谋反,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又是如何假冒他的笔迹写了口供的?”
“我……”长公主急忙掩饰慌张,“我想着皇上要将皇位传给景元,他需要苏卿无的辅佐,便私自到牢房里去看他,提及谋反之事,想让他向皇上认个错,也许能看在往日的功劳上免除死刑。苏卿无这才将谋反的事情合盘托出。现在想来,这人胆子太大,不除不行啊。”
漏洞百出!李承晔没有揭穿,“哦,原来如此。苏卿无在牢房里可好?有没有骂朕?”
“有吃有喝,好的很。自然是骂了皇上几句,说是皇上拆散了他和璃珠。”长公主生怕李承晔心软饶了苏卿无,所以故意提及璃珠。
果然,李承晔的怒火一点就着,“哼,苏卿无,璃珠,朕绝不会成全你们两个!”跺脚而去。
刚走到御书房,身后又有人喊了一声,“皇上,末将有要事禀报。”
李承晔皱眉头,脚下不停,“有要事?方才早朝时怎的不说?退下,朕想清静!”
“求皇上饶苏将军这一次吧?”韩浔上前拦住了去路,扑通跪在地上,身后诸位将军跟上哗啦啦跪了一地。
这阵势有点大,李承晔正在气头上,望见远处云溪带侍卫巡逻而过,“侍卫,将他们驱逐出宫。”
云溪跑了过来,一看都是熟人,有些为难,扑通跪在地上,“皇上,请饶恕苏将军,他一定是被陷害的。”
怎么成一伙儿的了?李承晔踢了一脚云溪,“平日里一个个说对朕忠心耿耿,怎的现在都向着苏卿无?”
“苏将军绝不会背叛皇上。当年在祁州城……”韩浔重提往事,想要勾起李承晔的回忆,勾起他与苏卿无之间的美好。
放眼望去,都是苏家军出身,李承晔说话也不再顾忌,“朕当然知道,朕在意的不是苏卿无谋反,而是他与璃珠的私情。”
那日,苏卿无与璃珠衣衫不整被撞破,许多宫女在场,加上得月公主和长公主的宣扬,众人皆知苏将军和皇后行苟且之事。这莫说是放在宫里,就是放在普通百姓家,也都是能闹出人命的大事。李承晔好歹是个强势的皇上,怎能容忍?
这件事情上,苏卿无的确理亏。众位将军跪地,不再吭声。心里想着反正皇上不放苏卿无,就不起来。
韩浔狠了狠心,苏卿无,为了救你,我只有将你的秘密说出来,怪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皇上,苏将军绝不可能和璃珠有私情。因为他……”
“算了,算了,朕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李承晔大手一挥,打断了韩浔,“明日朕去刑场为他送行,只要他肯跟朕陪个不是,可以考虑放了他。这样,你们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