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夜琤午觉刚醒来,便有侍女匆匆过来报:“皇上请皇后去大殿。”
大殿?发生什么事情了?夜琤有种不祥的感觉,江荣很少让她去大殿,因为不想让她干预朝廷上的事情。
是顾言出事了吗?夜琤的脑子里首先冒出了这个想法。千万不要,一定要想法设法救他。夜琤匆匆换好衣衫,由侍女们陪伴着走向大殿。
大殿之上,金碧辉煌,气派非凡,江荣坐在金色的龙椅上,两旁站立着文臣武将,听到皇后驾到,忽然静的没有声音,气氛诡异的吓人。夜琤的心扑通扑通跳动,她忐忑不安。
大殿中间,站立一人,白色衣衫沾着污血,头发凌乱,远远地,夜琤只看到他的背影,有些熟悉,心中一颤,是他吗?怎么会是他?却不敢露出一丝诧异。径直走过那人身边,眼角余光扫过去,真的是他。夜琤不禁有些眩晕。
“参见皇上。”夜琤施礼。
江荣抬手让她起身,走下台阶,站到夜琤身旁,“皇后,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景逸!真的是景逸!
夜琤努力让自己平静,却还是露出了一丝惊讶。
江荣自然看在眼里,“两军交战,我军捕获了央国太子景逸,皇后,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
夜琤没想到江荣抛给自己这个难题,看向景逸,他很憔悴,胡子茬儿冒了出来,眼睛还是那般漂亮,像黑色的宝石,闪着光亮,正盯着自己看。
“琤儿,真的是你?”景逸的眼睛噙着泪,“我知道你是被他强迫的,我不怪你,我一直都等着你,一直都希望你回到我身边。”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相信夜琤成为江荣的皇后。
夜琤的心一震,景逸一直等着自己?他不是要娶妻了吗?是他在骗自己还是顾言在说谎?夜琤盯着景逸,他眼中的泪水那么让人心疼。
这一刻,夜琤选择相信景逸,他从来没有骗过自己,没有理由不相信他。而顾言,心思太多了,捉摸不透。
一瞬间,顾言在夜琤的心中毁灭了,她恨他,恨他骗了自己,恨他的一席话,让自己对景逸死心了。可是一切已然错过,没有机会了。
这大殿上,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多少人针对自己,一言一行,都会成为他们手中的把柄,都会导致自己的溃败,于是冷冷道:“景逸,我已经是皇后了,你还是死了心吧。”
景逸怔住了,神情也僵硬了,他不相信夜琤会说这样的话,盯着夜琤,仿佛不认识她了。
而此刻夜琤的心乱极了,却要强作镇定,江荣的话又在耳边想起,“皇后,如何处置景逸?”
夜琤忽然清醒了,她不能乱,要稳住,江荣这是要借景逸探自己的心,他终归是猜疑心太重,始终不相信自己,她不能露出破绽,不能前功尽弃。
“朝廷之事,臣妾不便干预。一切但凭皇上做主。”夜琤说完便以身体不适要告退。
有大臣不满,是权添,他早就记恨夜琤了,“皇后真的是身体不适,还是心情不适?”
江荣冷笑,“那就推出去斩了。”眼睛看向夜琤。
夜琤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处死景逸?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子,就要在此刻丢掉性命吗?不可以,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总要做最大的努力,来挽救。可是,如何能救他?
夜琤的脑子飞速旋转着,她在想一个万全之策,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如果此时顾言在身边就好了,他的脑子好用极了,一定能想出办法来。这个时候,竟然想起了顾言,夜琤有些愤恨。
眼看着景逸被推了出去,夜琤站在大殿之上,心如刀绞,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还要装作没有事情,她觉得痛苦难熬,忽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恍惚中,夜琤看到景逸被绑在柱子上,愤怒的眼睛瞪着自己,为什么负我?为什么负我?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久久没有散去。刽子手拿着明晃晃的刀,刺眼夺目。
不要,不要杀景逸,夜琤想喊出来,却是喉咙哽塞,发不出声,眼看景逸要人头落地,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猛然睁开了眼睛,才知道那是一场噩梦,自己躺在床上,苏醒了,有侍女急忙过来伺候。
夜琤渐渐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事情,清楚的知道江荣抓住了景逸,此刻景逸怎样了?被处死了吗?这是夜琤最想知道的,在侍女的扶持下她坐了起来,心神不定。
“恭喜皇后,有了身孕。”侍女齐齐拜倒在地。
身孕?夜琤一惊,今日之前,她还希望这个消息早点到来,可是看到景逸后,她竟然对这个身孕有些厌恶。夜琤嗯了一声,让她们都起来。
要如何救景逸?必须有一个借口,或者是理由。夜琤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腹部,也罢,既然你此时到来,就利用你一下吧。
夜琤皱了一下眉头,“啊呀,我的腹部好痛。”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侍女们慌了,急忙去找御医,去禀报皇上。
夜琤啊呀呻吟着,御医来诊断,说是气血不足,需要多补一补。可是夜琤的神情痛苦异常,让御医都有些拿不准了,唯恐诊错了,丢失性命。
要知道,江荣身为皇上,却始终没有子嗣,对于这个胎儿,自然很是看重。而皇后是皇上最为恩宠的人,出了任何差池,也会掉脑袋。
江荣果然很快来了,心疼的看着夜琤,骂了一通御医,终于道:“叫顾言来,他是神医,一定能看出皇后得了什么病。”
夜琤一怔,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的本意是劝说江荣,若想保住这个孩子,就不要杀戮。
可是顾言很快来了,他行色匆匆,几乎是跑了进来,他为夜琤号脉,眼睛却看向她,满是关怀之意。夜琤丝毫不领情,冷眼相对。
江荣等人在外间等待着,他来回走动,心思不安。
“皇后有了身孕。”顾言轻轻道。
夜琤没有说话,这是御医早就诊断出来的,她已然清楚。
“脉象一切正常。”顾言接着说。
这也在意料之中,腹中疼痛,本来就是装的,自然瞒不过顾言。夜琤忽然开口了,“景逸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