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录完了，王新云才拿着录音机到了一边，说了十声“爸妈，我想你们！”，就“啪”关掉录音机走了。
他还想说想韩柳、红旗和蒋智的，想大院儿里的每一个人，甚至还有唐淑芳，想到唐淑芳自然他会想到张继红，不禁有些内疚起来，自从那件事儿后，他再也没有看到过她。这次在火车上前线遇到她，他在想：她会不会像自己心里面也有些阴影呢？他很想说出这些心里话，但他又不想说，就让这些念想在自己心里吧！
他把这些录音带收拾好，交给连队政委后，自己坐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点上一支烟，沉沉抽了起来。
黄昏，夕阳将边境连绵起伏的群山涂上了血，两头牛沐浴在血色里，他坐在山坡上看这两头牛****。
它们热烈相爱，不顾有人在旁边，那一瞬间，他与公牛眼睛对视，从那双眼睛中，王新云读懂了生命的含义。
“呸，大白天乱来！”吐口唾沫，爱民捂住新云的眼睛。
王新云说，“你懂个屁！”
他站起来，爱民说，“有人找你，你快回去！”
“谁啊？”王新云一边走一边问。
“说是你的同学。”
王新云满怀狐疑回到班上，看见红旗身着一身迷彩服、剃了光头坐在地上抽烟。
“你怎么？……”王新云心跳加快，兴奋被紧张红旗的情绪压住，疾步走过去，一把拉过红旗，狠狠拥抱了一下，然后推开他，有半个胳膊肘的距离看着红旗：红旗晒黑了，比以前看上去结实了许多，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神炯炯有神，散发出新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彩，在这种眼神里，他重新感受到了兄弟加战友的感情。红旗的笑容，又把王新云拉回到在大院儿里一起玩耍的时光，那时的红旗永远是他的小兄弟，上了前线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这又让他担忧起来。
“我们可是并肩作战了！”红旗给新云带来了清爽而明晰的喜悦，笑容犹如数学的一个简单方程式。
王新云回头看了半天，“他说你爸也上来了？”
“他在指挥部！”见到新云，红旗很激动，“我在侦察连！”
到了前线，红旗一见到自己的部队打听新云。到了这儿再一打听，新云他们正好就在这儿驻扎着。现在见到他，有些陌生：新云的光头在阳光白剌剌的照射下泛着不刺眼的青光，很是匪气，眼里透着是杀气。在新云注视他的时候，他才看到他流露出亲热。
“你那点儿功夫做什么侦察兵？这可不是在玩儿，真枪实弹的战争。”王新云有些生气，他真是担心红旗会牺牲，永远失去这个兄弟。
